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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播就是一片山呼海嘯的彈幕刷過。
姜寧寧騎上小摩托，戴上小頭盔，“今兒去的這個地方有點遠，跨省了，所以得早點出發，路上遇到休息處和你們聊，騎車的時候不能聊。”
【跨省為啥要騎摩托？飛機動車不香嗎？】
【去哪？和誰討債？活人死人？我去給你熱場子！】
【哈哈哈哈，熱場子，墳頭蹦迪嗎？我也去！】
“去徽城，好了寶子們，抓緊時間出發了！我就是上來和你們打個招呼，我下播了，咱們十二點，不見不散！”
【倒也不必專門打招呼！】
【你不下播你是爹，你要下播莫挨爹！】
徽城。
一處八十多平米的老破小學區房裡，錢鵬的爸爸錢國棟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來。
大汗淋漓驚恐不寧，大喘幾口氣，轉頭一巴掌拍醒旁邊的宋金花，錢鵬他媽。
“還睡，睡不死你，快醒醒！”
宋金花正做夢呢，被錢國棟一巴掌拍醒，一個激靈差點滾地上去。
睜眼就是滿目驚恐，戰慄不安，一張臉灰白灰白的，“他爸，鵬鵬給我託夢了。”
錢國棟原本就寡白的臉，立刻又白了幾分，“他也給你託夢了？說啥？”
宋金花吞嚥一口唾沫，“說他想把存在咱們這裡的錢給徐心揚。”
錢國棟灰白的臉一下鐵青，“那不可能！”
宋金花繼續說：“鵬鵬還說，他生前被蕭攸攸害，和徐心揚夫妻離心，做了對不起心揚的事，現在心揚恨他，他就不能投個好胎，雖然都是蕭攸攸的錯，但要是咱們把錢還給心揚，心揚原諒他了，他就能給首富當孫子！”
錢國棟皺眉，“這夢，和我做的一樣，他是不是還和你說，是個叫姜寧寧的人讓他來託夢的？讓咱們千萬照他說的辦？”
宋金花急的冒汗，點頭。
“對，他爸，這咋整？這個姜寧寧我昨天還刷到她的直播，徐心揚去找她，說要讓她幫忙和錢鵬討債，昨天晚上說討債，昨天晚上鵬鵬就給咱們託夢，這太嚇人了，關鍵是，讓她找上門的人都被抓了！”
宋金花快嚇死了。
錢國棟也嚇得不行。
昨天宋金花刷到直播的時候，兩口子還笑罵徐心揚痴人說夢，找個討債主播難道就能拿回去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現在——
夫妻倆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錢國棟忽然翻身下地。
“那個姜寧寧每次去討債，都要砸牆，但是咱們家的牆裡沒有任何問題，不怕她砸，而且咱們這房子結構特殊，全都是承重牆，她也不敢砸。”
“咱們倆這輩子沒幹過缺德事，也不怕她能找到什麼罪證把咱們送進去。”
“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至於錢，心揚和鵬鵬還沒有離婚，鵬鵬前腳剛死，心揚就找姜寧寧來和咱們討債的話，她不佔理，咱們屬於弱勢那一方，咱們剛剛沒了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還要面對惡毒兒媳……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當初錢鵬能把徐心揚爸媽的錢掏空，把徐心揚外婆的大筆遺產弄到手，他可是出謀劃策不少。
這一次一定能想到好辦法。
他這麼一說，宋金花也趕緊翻身下地，“那你想著，我先給你做早飯。”
兩碗打滷麵吃完。
兩口子臉對臉坐在餐桌前。
“有辦法了嗎？”宋金花滿目期待充滿依仗的問。
錢國棟就說：“鵬鵬生前不是和蕭攸攸走得近麼，這樣，如果這個姜寧寧真能找到咱們家，咱們就哭，哭鵬鵬死的冤枉，哭蕭攸攸不是東西，就說鵬鵬的錢都被蕭攸攸騙走了，咱們給心揚道歉，給心揚打親情牌，網友吃這一套。”
宋金花一瞪眼，“禍水東引，好主意！”
心思打定，老兩口無所畏懼。
立刻在家裡安排起來。
錢鵬的遺像擺到最顯眼的位置。
還沒過頭七呢，香燭貢品擺上。
一切收拾完，宋金花拿起手機開啟直播，直接去找【喪葬服務姜小姐：直播討債】。
一眼看到姜寧寧早上起的直播影片，頓時一聲驚呼，“他爸，這姜寧寧早上七點就說要來討債了！說來徽城！這是真的要來咱們家！”
錢國棟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吸一口軟中華。
“急什麼，咱們不是都安排好了嗎！你去捯飭捯飭，弄得憔悴點。”
自從兒子死了——
他們倆花錢都無拘無束了呢，還沒顧上太認真難過。
兒子死了，當爸媽的，尤其親爹親孃，咋可能不難過。
哪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是挖心剔骨。
可——
以前錢鵬活著的時候，他們要花啥錢還得和錢鵬說，畢竟錢都是錢鵬給的，這種伸手要錢的滋味十分有損尊嚴。
現在錢鵬死了，錢全都留在他們這裡了。
好幾百萬啊！
那麼多錢！
全是他倆的！
他倆都六十多了，這敞開了花敞開了造都夠好幾十年了。
錢國棟的鎮定感染了宋桂花，宋桂花也踏實下來，去衛生間捯飭一下，讓自己看上去更滄桑點。
才走到衛生間門口，忽然傳來砸門聲。
砰砰砰！
砰砰砰！
砸的又狠又兇，一下一下就像砸了心口。
宋金花頓時眼皮一跳，轉頭朝錢國棟說，“來了！不是說十二點嗎，這才十一點多！”
錢國棟猛吸一口煙，然後在菸灰缸將剩下半截擰滅。
一擼袖子，起身就哭，“我的鵬鵬啊，你死的好慘啊！你就這麼死了，你讓爸爸怎麼活啊！鵬鵬啊！”
他一哭，宋金花立馬反應過來，跟著也哭。
“鵬鵬，爸爸媽媽把你從農村供出來讀大學找工作成家立業，多不容易啊，你怎麼忍心把爸爸媽媽扔下自己早早走了啊！我的鵬鵬！”
兩口子哭成淚人，誰都不去開門。
這主播不是擅長砸麼！
讓她砸！
把門砸開她就是犯罪！
她砸的越兇，他們越佔優勢。
砰砰砰！
三聲砸門聲落下。
跟著。
就在宋金花一聲嚎哭的瞬間，大門處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宋金花哭聲都被卡住。
轉頭。
就眼睜睜看到自家結結實實的防盜門咣噹倒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