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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燈光下，家裡的女人正在好奇圍觀新買的禮物——一隻煤油爐。
“緣緣，你買這東西有啥用？”張珍奇怪問道。
“跑山就能用到，以後就能吃熱食了。不用啥東西都只能烤著吃。而且這是防風型，絕不會引發山火。”
對於跑山……驢友來說，帳篷和野外爐不是標配嗎？又不是去參加什麼吃苦夏令營，當然要追求生活品質。
“一點兒都不實用。”張珍做出了評價，“這要好幾十塊了吧？你一年能跑幾次山？”
“家裡也能用啊！以後你們幾個就不用燒大灶，可以直接用這煤油爐。”
“煤油就不花錢嗎？柴禾又不要錢。”
“張珍同志，主要是為了方便。你兒子現在有錢人！”
“行了行了，就知道亂花錢。”張珍笑罵。
“提醒一句，煤油的存放要注意安全。還有不要在房間裡用。煤油有揮發性，會損壞電器裡的電路板。”
“行了吧！咱們村還沒通電咧。”
“誒呦，都忘了這個。咱們村就是特麼的小娘養的。”
“緣緣，別說髒話啊！寶貝孫子都要學壞咧。”
“啊？這還有胎教？”
“啥啥？什麼教？”
“呵呵。沒什麼沒什麼。”
“咦，哥，這狗皮帽哪兒來的？還有這羊皮襖？”
“這是道具，電影廠一級服裝師親手做的。手藝沒的說。”
“電影廠？你咋會有道具呢？”
“嗨，拍照用的。裝扮成獵人。讓我戴東北的狗皮帽，穿西北的羊皮襖？誒，媽。我家到底是從哪兒逃難來的？”
“聽公公說，他小時候估摸著聽他爸媽說的，好像是隴西，好像是晉北，好像是魯豫那邊，又好像是湖廣……吧？”
“媽，你說了等於沒說，東南西北你都說遍了哈。哈哈哈……”
“這誰知道？那都是老祖宗那輩的事哩。”
“哥，這化妝品是送我的嗎？嘿嘿。”
“小丫頭用啥化妝品？”
“都有都有。芹芹，這套拆了包裝的是給你的。我就用了幾回，其實和新的一樣。”
與許多鋼鐵直男一樣，李緣不怎麼注意小細節。反正自己用過的化妝品，老婆用也一樣。
張珍立刻罵道：“芹芹就用新的。小丫頭不用。”
“表！”李云云抱起化妝品，撒開小腿就跑的沒影了。
顧雨芹樂滋滋的翻看著化妝品，她倒不怎麼在意：“媽，我就用這個吧！新的就給云云用。”
“就是。這套其實更貴。”李緣贊同道。
“緣子，這套多少錢？”李素素好奇道。
“不知道，沒關心過這個。她們在外匯商店買的。”
“外匯商店？就是那個港商麗莎？她怎麼會給你買化妝品？”
“呃……朋友嘛。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緣緣，那個麗莎多大歲數？”
“大學剛畢業吧！”
“啊？那個港商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啊？”
“……”
回到房間後，顧雨芹打量了一圈，發覺身邊沒有人，她就聞了聞化妝品上的味道，眼神不斷的左右亂瞟……
……
家裡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李緣和李素素就一起來到了銅鼓鄉。他們約好了在鄉政府門口見面。
“姐，昨晚媽又在催你找物件吧？嘿嘿。”李緣隨口在閒聊。風水輪流轉，這輩子就輪到大姐李素素被催婚了。
李素素苦著臉：“當幹部了就要晚婚晚育，我也沒法子呀？其實我不著急。”
“不著急倒也沒啥。婚房還是要準備的。姐，市裡有沒有房源？我手頭上的錢留著也沒啥用，到時候市裡就買套房，給你同樣也買一套。”
“不用不用。怎麼能花你的錢？而且單位里正在房改咧，等到以後，也許就能分配到一套。”
“那就儘量爭取。不過我這套你去打聽打聽。就一個要求，面積夠大就行。”
內州市說是地級市，這時期全市就兩個紅綠燈？可想而知，整個市區走一圈都用不到兩個小時。既然這樣，也就無所謂什麼地段了，反正以後都是在市中心。
而且現在根本就沒有商品房，樓房也都是老式的筒子樓。所以未來肯定會購買新的商品房，李緣無非想要找個落腳的地方。
“好，我會留心的。”
姐弟倆正說著話。突然間，鄉政府裡走出來幾個人，立刻圍到了他們倆跟前：“李領導，你好。你到咱們風陵縣指導工作，怎麼不提早通知一聲呢？這位就是小李同志吧？你好，我是縣開發區副主任張宏光。”
李緣有點糊塗，他看了一眼李素素，就和那位張宏光握了握手：“你好，張主任。”
沒想到李素素的臉瞬間就變白了：“張主任，你啥意思？這是我們市開發區的專案！”
“呵呵。港商不是到咱們風陵縣投資嗎？我們當然會配合李領導做好工作。哈哈。”張宏光笑著打哈哈道。
“那你們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吧？”李素素已經變得氣急敗壞。她這麼老實的人，會生那麼大的氣，說明真的是氣壞了。
一旁的李緣終於看明白了，原來這是搶單的節奏？看樣子，連招商引資都變得越來越內捲了。
“李領導，別生氣，我們真的是好意。我們要求的就是一個公平競爭。可以讓小李同志自己選擇嘛！”
“公平競爭？港商找的是我們！先來後到懂不懂？”
“可是廠還是在我們風陵縣啊？李領導，總不能讓我們基層的同志心寒吧？”
“……”
李緣樂呵呵的在一旁看戲。像這種突發狀況，倒是很能鍛鍊李素素的能力。反正決定權在自己的手中，就讓大姐鍛鍊鍛鍊吧！
沒一會兒，市開發區的專車就來到這裡。帶隊的就是荀科長，他還帶著兩個人，一個是那位麗姐，另一位是拿著相機的人。
見到這樣的情況，荀科長同樣火冒三丈，他跳下車，指著張宏光：“老張，你啥意思？”
“我能有啥意思？不都是為了工作嗎？”張宏光陰陽怪氣的說道。
“工作！你是胡鬧！我命令你滾開！”
“拉倒吧！我只聽從縣領導的指示。”張宏光活脫脫一塊滾刀肉。
“CNMB！你……”
“……”
現場頓時吵成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