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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一團煙霧從陳馨迷暗紅色的嘴唇中撥出，在半空中滾動著，越來越大，徑直將整個實驗室籠罩。
於此同時，浴缸裡的水開始沸騰了起來。
“唔~”
林安悶哼了一聲，只覺得有無數隻手從燭光和火光中伸出，將自己抻拉成一塊大餅。
那些手看起來都是如此的修長白皙，指甲上塗滿了黑色指甲油。
赫然都是陳馨迷的手。
巫術只是一顆種子，每個人學習巫術之後，因為個人的心靈不同，學出來的效果也不同。
林安深知這一點，在身體難受的時候，依然維持著‘遊天之目’觀察著這次儀式魔法的每一個細節。
並調動靈性輔助記憶著。
不用說其他的，利用藥煙吐霧來完成儀式魔法，這顯然是陳馨迷的獨門手段，她給的那本書裡肯定不會有的。
記下來，作為以後的參考！
陳馨迷夾著煙開始在火焰中走動，高跟鞋的鞋跟踏在瓷磚地面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在這片黑暗詭異的房間裡，聽得人毛骨悚然。
她嘴裡哼著古怪的調調，韻律起起伏伏，卻沒有一個詞彙，讓人隱約覺得這種調調跟醜陋腦袋唱歌的調調很像。
仿若一個酒後微醺的優雅女郎，夾著煙，眼神迷離，哼唱著在香薰蠟燭之間走動搖晃。
林安的感覺很不好。
巫術，果然都是作用於心靈。
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林安踏入超凡世界不長不短的時間，許是天賦真的還算不錯，有了自己的一些見解。
他為自身總結了兩條巫師修行的道路規矩，雖然他不知道對不對，但在一次次接觸和實踐中，似乎一再得到確定。
第一，先有情緒，再學相應的巫術，以此消化情緒。倘若先學巫術，巫術產生的非適宜當前心靈狀態的情緒，將會扭曲自己的心靈。
第二，心靈情緒的發展，應遵循著‘情緒——渴望——發願——踐行’的道路，以此來徹底完成一次正常的巫師道路修行和情緒消化。
這二者，在他掌握‘頭暈暈’巫術那段時間，吃過了虧，也得到了感悟。
這兩個總結似乎並沒有錯。
冥冥之中自有一種奇妙的東西在引導著一切。
也許是心靈，也許是命運。
在巫師和獵巫騎士團的組織裡左右橫跳，林安渴望有一個能保命的手段，於是他過後的所有手段，幾乎都朝著這方面演變。
不管是‘遊天之目’、‘油畫視覺’、‘黑貓變形’、‘騶虞變形’等等。
並沒有哪一個巫術是朝著‘增強攻擊力’的方向發展的。
甚至不僅僅是巫術。
在這種情況下，林安學習‘甩繩十三絕’這門技藝的時候，並沒有出現像他之前學其他技藝那樣表現出極快的學習速度。
如今他的進度依然卡在‘抽’字絕的過程中。
而如今，他膽敢放心地接觸這個‘隨身空間道具製作儀式魔法’，也是因為這就是他所渴望的能力。
他相信，如果自己總結的規律沒有錯。
這個巫術對自身產生的任何心靈上的扭曲，都會很快被消化掉，並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心靈靈魂。
大膽假設，大膽實踐，本質上卻是行走在這個危險道路上的小心翼翼為基礎。
林安感受著儀式魔法影響著心靈扭曲帶來的影響，一種特別難受的‘空空落落’、‘沒滋沒味’、‘了生無趣’的情緒在心靈中沸騰，心裡頭不斷地滋長著‘活著好沒趣，乾脆算了’的莫名難受。
這種難受卻又不足以到‘自毀’的心理階段，於是愈發的煎熬。
對，就是‘煎熬’的感覺，在思緒中翻滾著，林安的臉上卻露出莫名的笑容。
他猜對了！
這些情緒的沸騰並不能影響他！
就好像，承受了這種‘刑罰巫術’後，他依然是他，而不會因此變得殘疾，這就是差別。
一時性的折磨影響，和徹底扭轉帶來不可逆的傷害，這是兩碼事。
他默默忍受著，隨著心靈的難受，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
放開心胸~
好好的感受這樣的痛苦~
林安暗自告訴著自己，他直覺倘若這樣做，空間道具效果一定會是最好的，巫術對自己的影響也是最小的。
他甚至開始細細品味著每一份難受。
“噢~”
林安深深吐了口氣，緩緩地在浴缸上躺了下來，雙手放在浴缸的兩旁，眯著眼腦袋後仰著地靠在浴缸的邊緣。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無數根‘陳馨迷的手’隨著她的哼唱在自己和那個木質狼頭上撥弄著，彷彿一根根鋒銳而靈巧的手術刀。
這種感覺……
咦？
林安眨了眨眼。
這玩意怎麼有點像‘鞣製手法’呢？
像，又不是那麼像。
首先，它並沒有‘鞣製手法’在形變和靈性博弈上的細膩。
其次，‘鞣製手法’可沒有這種彷彿帶有節奏的韻律，讓一切變化變得如此的富有節奏感。
林安嘴裡開始無聲地跟著陳馨迷哼著她所哼的調調，愈發地沉浸在那種感受裡，臉上的笑意卻愈發的燦爛。
他……
好像感悟到了點什麼有趣的東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馨迷停止了巫術，走到浴缸前，與貓貓一起似笑非笑地看著林安。
“你竟然還頗為享受的樣子，你是受虐狂？”
林安有些無力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才受虐狂！”
他輕輕抬起手臂，發現雙手蒼白得有些失血的狀態，這是他在儀式魔法中承受痛苦的體現。
手指頭輕輕晃動，他渴望去尋找剛剛陳馨迷剛剛哼唧的那種調調的韻律。
“已經好了。”
陳馨迷低頭看了眼看起來有些神經質的林安，“伱比我想象中的弱，受這個儀式魔法影響竟然如此大，也許剛剛就不應該叫你跳進來。”
這孩子，怕是瘋了！
也對，巫術如此弔詭危險，又有誰能倖免呢，又有誰真的就是能享受這種刑罰巫術？怕也就是瘋子了吧。
巫師越瘋，就距離被靈界靈氣徹底侵蝕靠近了一步，就距離變成巫妖更進了一步。
哪怕並不關心林安的狀態，陳馨迷也不想看到這一幕。
巫師群體的每一步，都太過艱難了。
她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指著浴缸裡一個拳頭大小彷彿木雕一般的狼頭，再度提醒，“做好了。”
那木質狼頭的底部長滿了榕樹氣根，氣根盤曲成一團，隱約可以看到一個樹洞。
果然和她猜測的那樣，瘋男巫的樹洞組織總部，就是‘木棉花’靠著自身巫術構建出來的空間。
“等一會兒……”
林安的聲音有些嘶啞，說話的時候才能感覺得到那種喉嚨裡又腥甜又幹裂疼痛的痛苦。
他的心靈承受住了儀式魔法的痛苦，身軀卻依然表現出受刑的每一個細節。
陳馨迷點了點頭，叼著藥煙，狹長的丹鳳眼凝視了他一會兒，“小弱雞~”
說著，嘴角帶笑地就要轉身離開，“你緩一會兒吧，我去外面的辦公室等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