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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堂,一間院子裡,四個人,五張桌子。沒錯,這幾個人正是從村子當中回來的幾人,犯了大錯,正在院子裡罰抄。範小息嘆了一口氣,老天爺啊,難道天下間所有的學生犯了錯,都是隻有罰抄一種方法來解決的嗎?
看了看左側,甘沐羽和練月庭在認認真真地抄寫著,又看了看右側,高杼橄也在認認真真地抄寫著,只有陳鴻景這個位置空閒著。哎,羨慕死人了,陳鴻景每天這個時辰都會被徐慧心抓去給唐圖靈針灸。
聽唐老頭子說陳鴻景捱了黑衣人一腳,經脈有些許受損。只要每天針灸一番,很快身體就會恢復原狀。而且,範小息偷偷聽到老太婆說陳鴻景的體質很不錯,受損之後很容易康復。這種體質豈不是跟自己一樣,很適合走武者這條道路。
可惜自己把老羅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武者修為全部轉化為煉氣士。這麼說著說著,自己又想起了老羅。範小息朝著門口望去,一個人正好站在門口,也在看著自己。嘿,真的來得巧啊。反正現在又沒有夫子監督他們,看看就去看看吧。
“這麼好過來探我嗎?堂弟?”範小息笑嘻嘻地走到了自己堂弟旁邊。
範音棠,範小息叔叔的兒子,也是副堂主錢扇臺的學生,更是被譽為甘草堂第一天才,比範小息晚來一年,但無論是醫術還是修煉方面,都比範小息學得快。很多人都特別崇拜他,為人謙卑,親和,有時候連夫子們有所困惑,要找人一起探究,第一人選便是範音棠。
只不過,這麼親和謙卑的一個人,卻和自己的堂哥鬧不和。有人傳言,范家家主這個位置是嫡傳制的,既然現在是自己的大伯當家主,那麼下一任家主,自然而然是傳給範小息。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所以才對範小息那麼不好的吧。不過換作任何一個人也會這樣吧,明明自己比堂哥還要優秀,憑什麼自己不能得到更好的呢?難道努力就該比不上出生嗎?
至於有什麼其他原因,這就不得而知了。
範音棠淡淡道:“復和叔前幾天暈倒了,也就是你還沒回來那幾天。他們也沒有通知我,直到今天他們才過來通知我的。”
範小息沉默了一會,笑道:“既然你能這麼淡定地來告訴我,那就證明老羅沒事啦。哎,沒事就行啦。”
“現在沒事,不代表下一刻沒事。大伯親自找京墨館館主看過,京墨館館主說了,要是還研製不出根治的藥,復和叔撐不過三個月。復和叔好像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就留了一封信和一個利是給你。”說完,範音棠把東西遞給範小息。
範小息沒有接過範音棠手中的東西,直奔出去。範音棠也跟隨著自己堂哥方向走了出去。
羅復和還是一如既往地穿得厚厚的,坐在演武場內,看著其他小孩習武。一個個紅著臉,一拳一掌的,打得有模有樣。真的有點像範小息小時候啊。
“嘿,老羅,你看誰來啦?”一道洪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了出來,羅復和驚訝地看了看傳來聲音的方向,嘿,那個聲音,臭小子回來了?羅復和看向門外,首先是一個頭竄了出來,然後是手抓著一隻雞。
“老羅,你看我帶什麼來給你了?”
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浴火重生的朱雀,打包票的那一種,吃了它,身體強壯,一拳就可以打死九頭牛。”
“別急,別急,還有你最喜歡的這東西呢,老羅。”範小息又從懷裡掏出兩壺酒。
老羅左手一抖,戲腔一上,笑道:“哎呀呀,知我者,莫若小息哥也。”接著又看了看正在習拳的孩子們,便繼續說道:“這裡有孩子在,咱們換個地方,慢慢吃,慢慢喝,慢慢談。”
兩人對視了一眼,再次異口同聲說道:“巴適。”
兩人來到院子當中,還是坐回小時候經常坐著的那個位置,範小息拿出兩個玉酒杯,滿上。對著羅復和說道:“老規矩,你吃雞左腿,我吃雞右腿,我們情同手足。我吃左雞翅,你吃右雞翅,我們比翼雙飛。”
羅復和接過了範小息手上的雞腿,咬了一口說道:“小少主啊,你都多大了,跟我情同手足還能說得過去,跟我說比翼雙飛,這就說不過去了啊,要是真的有哪位姑娘對你有意思,你卻跟她說,哎呦不行了,我跟老羅比翼雙飛了,那豈不是把別人好姑娘給嚇跑了?”老羅擺手說道,眼神閃爍,直接把桌上那一杯酒給喝完,繼續笑道:“音棠少爺把信交給你了嗎?”
範小息也一口氣喝完眼前那一杯酒,點了點頭說道:“給了,不過我沒接。老羅,你這可不地道啊,想靠一封信和一個利是就想打發我?我告訴你,不可能!我至少要這個數。”
羅復和看著範小息豎起兩根手指,笑道:“嘿,不就是要多兩封嗎?老羅給得起。”
範小息搖了搖頭,嘆息道:“老羅啊,你認為我的格局有那麼小嗎?兩百封啊,我跟我媳婦一人一百封。你至少還要給我活個一百年啊,老羅。”
老羅怔了怔,隨即鬨堂大笑:“那也不夠啊,你兒子,你女兒,我這還不要準備個一兩千封才行?”
這下子輪到範小息怔了怔,又把兩個空杯子倒滿酒,搖了搖笑道:“嘿,老羅,你是把我未來媳婦當成母豬了是吧,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啊。”
老羅伸出大拇指,賤兮兮說道:“小少主好體力,好腰力,咱們範府開枝散葉的重任,非小少主你莫屬了。”
“去你的,別說那麼多了,乾一杯。”
範音棠在外面聽到這裡,就隨即離開。前往範小息的房間,把自己所寫好的幾張配方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可不會親口跟他說這是他自己嘔心瀝血,徹夜未眠了一段時間才研究出來,可能對復和叔有幫助的配方。
陳鴻景在房間內打坐調息,經過了這幾次夫子幫他的針灸,調養。他一個山下人也慢慢感應得到真氣在自己的身體哪個部位流轉著。察覺到氣在身體當中流轉,這是踏入修煉之路的第一步。
可是,陳鴻景還是不怎麼想,不過好像又不得不踏入這一條道路。
陳鴻景緩緩吐出一口長氣,算了,暫時先不想了。他扭過頭對高杼橄說就可以了,但是天色都這麼晚了,要是再去範小息府裡,會不會打擾到他家裡人休息。
高杼橄擺手讓陳鴻景大可放心,去到估計還能讓範胖子請我們吃個夜宵呢。
陳鴻景還是有點不放心,繼續問道:“那我們隨便出去,不會被夫子們罵吧?”
高杼橄一手敲到陳鴻景的腦殼上,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畏首畏尾的,趕緊走。
陳鴻景跟在高杼橄身後,你是沒見過唐夫子發脾氣吧,唐圖靈幫自己針灸那幾針,那用力的程度,疼得他哇哇直叫。現在回想起來,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範小息從甘草堂書閣當中拿了一大推疑難雜症的書籍回來看,按照自己之前作出的丹藥,以及父親和夫子們給自己的建議,還是遇到了那個瓶頸。
此刻的自己,不能動不動就要靠其他人了,父親和二叔他們在生意上的來往,以及也有各自的病人要看護,對老羅更是多出一份心來。至於夫子他們,更是如此,回來的第一事情就是來到血蠍堂門前,直接把那頭白熊的屍體丟在門前,讓血蠍堂給甘草堂一個交代。
只有自己師父徐慧心和宋禹章去鬧就算了,就連一個堂主都要跑去湊熱鬧。算什麼樣子啊,還好,至少還有一個副堂主是稍微正常一點的了。至於他們,也自己府上的老羅很是關心。
“小息,你不可能永遠靠別人的,你也不能對自己沒有信心,復和叔是你的侍衛,你也把當作朋友,你有沒有信心用你自己即將去學堂的知識來拯救你這個朋友?”
“我有,老羅就交給我了,他就是我的第一位病人了。”
範小息用清水洗了一把臉,想起來三年前的與父親的那一段對話,有那麼一點可笑,但是又是那麼溫暖的一段話。
“範小息啊,範小息,你只剩下最後三個月的時間了,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啊。老羅的生命只能放在你手上了。”範小息拍了拍自己的臉龐,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回去一看,陳鴻景和高杼橄已經很自然而然地在他房間裡翻著書,而更人出奇的是,範音棠也在。高杼橄指了指他旁邊的那一碗說道:“還別說,音棠煮的夜宵比你的煮的夜宵還要有味道。不錯,好好向音棠學學。”
範音棠立即打斷說道:“別說了,趕緊吃完,就趕緊看書吧。別浪費時間了。”
範小息笑了笑,對著範音棠說了聲多謝堂弟。便端起碗,看起書來了。之前就已經說過,老羅現在的狀況確實很難搞,既不是山上人,但是他身體還有那一絲真氣,也不算完全的山下人。就是因為那一絲真氣在老羅身體各個部位運轉著,老羅才能撐到現在。要不是因為那一條真氣,估計老羅早就被身體內的毒給毒死了。
老羅把自己的修為轉給自己會死,不把修為轉給自己,也會被他身體當中的真氣與身體當中的毒藥相互糾纏,也會經脈寸斷而死。
經脈之間的相沖,穴位之中是否也佈滿了毒氣,單靠那一絲真氣根本運轉不了多久,而且可能不用三個月,老羅就可能。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輸送真氣,不行,很有可能會遭到反噬,一開始發現有問題的時候還行,發病之後,經脈就變得很脆弱,一絲真氣已經算是極限了。
範小息嘆了一口氣,把書合上。高杼橄和陳鴻景已經回客房休息了,範音棠也被範小息給趕走了。他拿起老羅寫給他的信,猶豫著要不要開啟來看一看。算了,還是先把那個利是封給開啟吧。
一張數額巨大的銀票呈現在範小息眼前,範小息笑了,這老羅還真的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自己,這麼一來,此刻還真想老羅給自己寫了些什麼。
寫給我的小少主,範小息:
小少主,首先祝你早生貴子。哎呀,不,應該是祝你喜結良緣,然後再早生貴子才對。我是個粗人,沒什麼文化水平,還望少主見諒。其實要我這個粗人寫信,這還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寫這封信給你,可能是前幾天在大街上聽見有人說寫信可以更好地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
小少主還記得咱們第一次相遇嗎?哎,沒錯,就是那一隻即將浴火重生的朱雀。其實從第一次,我就喜歡上你這人了,當時還真不知道原來老爺讓我保護的人是你。
小少主,很有幸,能成為你醫術道路上的第一位病人。因為在這當中,我看到了範府、甘草堂、包括你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動。你親自為我試藥,老爺幫我請京墨館館主來幫我看病,甘草堂的夫子們為我尋得有用的藥材。老羅銘記在心,也已經很滿足了。唯一的遺憾就是可能看不到你成家立業,成為新一代范家家主那一幕了。喔,對了,老羅說錯話了,你跟我說過,你不喜歡成為范家家主,那老羅也好像看不到你想成為自己心目中的那個樣子了。不過,不管如何,小少主你在老羅心中,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老羅沒什麼留給小少主的,只把這一身不高的修為以及這麼多年的積蓄贈與小少主了。小少主別嫌棄,到時候要是老羅真的救不回來,也沒事,老羅下輩子也要護小少主一輩子。
範小息擦著眼睛,嘴上喃喃道:“這音棠,煮個夜宵還放那麼多的辣椒,辣得我眼淚都出來了,真是想辣死我不成。”不行,老羅寫得那麼感動,一定要把他的病給治好,到時候給他自己寫的信,讓他尷尬得要死。
範小息推開門,打算吹一下冷風,再進去看書,一開啟門,客房和範音棠房間的燈光還猶在。原來,每個人都還沒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