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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雲錚雙手插兜，斜他一眼：“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他停車時，發現厲明朗就站在庭院裡。
他忽然改變主意，按下了車窗，把要下車的顧明煙拉回來，他傾身過去，抱著顧明煙哄了半天。
他們親密的動作，叫厲明朗全都看在了眼裡。
都到這個時候，厲明朗還有什麼是不明白。
這死小子，把心機耍到他這裡來了。
厲雲錚抬步進屋。
他得去看看顧明煙，回來的路上一直沒說話，明顯生氣了。
但她生氣了和平時又不一樣。
什麼話也不說，人呆呆的，眼神有點絕望，厲雲錚看了心裡很不舒服。
厲明朗跟在他身後，一肚子的話要問，但這不是方便說話的地方，他抬抬下巴：“去我書房，我有話要跟你說。”
“不去。”厲雲錚淡道，“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沒什麼好說的。”
厲明朗真的很想揍他一頓，但他知道自己的身手，他打不過這混賬小子。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明煙是女孩的？”
“沒你早。”
“那倒是，明煙說我是家裡第一個知道的。”
厲雲錚眼神涼涼的：“不告訴我？”
“明煙讓我不告訴你，至於原因，她給我說了一個，但我對她說的那個原因一直持懷疑態度，現在算是信了，確實不能告訴你，要是早告訴你，你對她下手的速度只怕是會更快。”
往前走的厲雲錚皺皺眉，“什麼原因。”
“都說了不能告訴你，你還問什麼。”
厲雲錚停下了腳步，偏頭看過去：“二哥，去你書房聊聊吧？”
“現在想去了？”厲明朗冷笑：“不去，有什麼好聊的。”
“別裝樣了，走，現在是換我有話要問你了。”厲雲錚二話不說，往他書房走去。
厲明朗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進書房時，厲雲錚坐在他的辦公椅子裡，身體往後靠著：“二哥，我就不跟你廢話了，你也別忽悠我，顧明煙為什麼要向我隱瞞她真實性別的事？還讓你幫著一起隱瞞，我知道這裡面一定有原因，你別想搪塞我。”
厲明朗把門關上，看了他一眼，走到酒櫃邊，開了瓶紅酒，“我也有問題要問你，你對顧明煙是什麼意思？就因為她救過你，你就喜歡她了？”
厲雲錚挑眉：“這不足夠讓我喜歡她？”
“可我看的出來，明煙她對你沒意思。”
“她不喜歡有什麼要緊，我喜歡就夠了。”
“胡說八道，男女在一起，是建立在雙方互相喜歡的基礎上，她不喜歡你，你們怎麼能在一起。”
厲雲錚聽了只覺得好笑，“你收購一家公司的時候，會問對方想不想被你收購？再說了，你又怎麼知道她現在喜歡我，將來就不會改變？
厲明朗指著他的鼻子，好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罵道：“你這是強取豪奪。”
“不是你從小告訴我，喜歡的東西要主動爭取，不要輕易放手嗎？”
“……你別的沒記著，就記住了這個是吧！我看明煙要是對你有意思，也不會隱瞞真實性別。”
這話似乎刺激到了他，厲雲錚眼眸裡閃過不可察覺到的情緒。
厲明朗拿著酒杯走過去，苦口婆心的說：“你就非她不可嗎，女人那麼多，你找什麼樣的找不到？憑你自己的外貌條件，去夜店裡往那一坐，多少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會搭訕？”
厲明朗的那句“何必為一棵樹放棄一座森林”還沒說出來，厲雲錚撩起眼皮就看了過來，“你是說像李莎那樣‘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嗎？”
“……”厲明朗被他一句話給噎死了。
“你問完了吧，問完那就該輪到我了。”
厲雲錚慢慢坐直了身體：“顧明煙為什麼不讓你把她真實性別的事告訴我？”
厲明朗喝著紅酒，靠著辦公桌，“別問了哈，問了也不說，我答應過明煙。”
厲雲錚眯了眯眼，推開椅子站起來，脫外套，“二哥，咱們好久沒練了，今天練練吧。”
厲明朗剛含的一口紅酒直接吐回杯子裡，如臨大敵的往後撤，“練毛啊練，你少來這套，仗著身手好就想為非作歹？”
話音一落地，厲雲錚的拳頭就揮了過來，直擊他面門。
“我操。”
厲明朗彎腰往下閃避，幸好年輕時的底子還在，這一下他反應很快的躲了過去。
但厲雲錚卻步步緊逼，又來一招，根本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厲明朗叫停：“住手住手，我說。”
君子動口不動手，厲明朗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外套，才說：“明煙跟我說，她做過一個夢。”
“什麼夢？”
“baddream。”
不好的夢？
厲雲錚皺眉：“她做夢和隱瞞真實性別有什麼聯絡？”
“她說在夢裡，你知道她的真實性別後，對她有了想法，不顧她的反對，對她強取豪奪，她為了擺脫你，做過很多極端的事，也跑過很多次，但最後還是沒有能逃脫你的手掌心。”
“夢醒後，她想改變命運，決定隱瞞真實性別，但被我發現了，就拜託我幫忙隱瞞，雖然我覺得她的夢很荒唐，但想想幫她隱瞞也不是什麼難事，而且我也相信，她瞞不了多久，夏天一到，基本上就曝光了。”
厲雲錚心口一跳。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做過的那些夢……
夢裡他對顧明煙不就是強取豪奪嗎？
他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難道，顧明煙也夢到了和他一樣的事？
所以才會抗拒他，厭煩他？
“老三，我覺得明煙說的對，夢裡的事雖然當不得真，但也能當個警示，你和明煙不合適，她既然不想和你在一起，你何必勉強她。”
“她是女，我是男，她未嫁，我未娶，怎麼就不合適了？”
厲雲錚留下這句，就沉著臉出去了。
**
深夜。
顧明煙已經睡著，潔白月光灑在她酣睡的臉龐上。
厲雲錚坐在陽臺的藤椅裡，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睡著的顧明煙。
她睡覺的姿勢很不安，眉心緊蹙，雙手雙腳緊緊蜷縮著，像嬰兒一樣，是自我保護的姿態。
他手邊的菸灰缸裡，已經燃了許多菸頭。
他沒有煙癮，對吸菸也沒多大的興趣，只有遇到煩心事時，才會偶然點上一支。
但他坐在這裡一個小時，一盒煙被他吸了一半。
他想著厲明朗說的話，又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些夢。
其實最近這段時間，他已經沒有做那些夢了。
他一直以為那些夢境是他心底的慾望得不到滿足時，衍生出來的想法。
所以根本沒有往心裡去。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顧明煙竟然也和他做了相同的夢。
他也終於知道，她為什麼會躲他怕他抗拒他。
就因為那幾個該死的夢。
難道就因為幾個不切實際的夢境，他就要放手？簡直是荒唐可笑。
他目光垂下，觸及到手裡那個精緻的陶瓷小人。
是在醫院裡，遊思明送給她的。
特意把‘遊思明’留在了身邊，真是動人的感情啊。
厲雲錚冷笑一聲，收緊掌心，只聽見“咔嚓”幾聲，巴掌大的陶瓷小人在他手心裡被捏碎了。
鋒利的陶瓷片刺穿他的皮肉，鮮血流出來，滴在地板上。
厲雲錚面無表情，彷彿不知道疼，看著手上的鮮血淋漓。
他將捏碎的陶瓷像扔垃圾一樣扔進了垃圾桶裡。
說他偏執也好，說他瘋狂也罷，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對顧明煙放手。
更加不可能因為幾個夢裡的事，就放手。
**
第二天，顧明煙醒來，看到了垃圾桶裡的陶瓷小人。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破碎的陶瓷上沾滿了鮮血。
昨晚她睡著之後，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厲雲錚過來了？
但陶瓷上為什麼會沾血？
直到早飯時，她看到了厲雲錚右手纏繞的繃帶，才知道陶瓷上的鮮血是怎麼回事。
“早。”
厲雲錚毫不避諱的把手放到桌子上，甚至還當著她的面晃了晃，“抱歉，昨晚去找你時，你已經睡著了，看你手裡拿著陶瓷小人，睡覺不太方便，我想把陶瓷拿出來放到一邊，沒想到摔地上了，收拾時，還不小心弄傷了手心。”
放屁。
摔碎了的陶瓷會沾那麼多鮮血。
還會傷到手掌心？
撒謊草稿也不打一下，甚至也不找個好點的藉口。
分明是連敷衍也不想敷衍一下。
顧明煙並不想跟他爭執這樣的事，他對遊思明太“在意”了，上輩子只要是和遊思明有關的事，他都會拈酸吃醋。
果然，厲雲錚笑著問了她一句：“你很喜歡那個陶瓷小人？”
顧明煙低頭吃著早餐，淡淡道：“不喜歡。”
厲雲錚點點頭：“我也不喜歡，太醜了。”
他那隻沒有受傷的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畢竟是你的東西，被我摔了不好，我會送你一樣禮物，你想要什麼？”
“不需要，謝謝。”顧明煙禮貌客氣的說完，收回手。
厲雲錚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他已經想要好送什麼，她不需要，也得收著。
**
吃早飯的過程中，厲雲錚一直對顧明煙“動手動腳”。
比如張媽過來時，他會突然傾身過來，把顧明菸嘴角的果汁擦掉，在張媽一臉困惑驚訝的眼神中，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而管家過來時，他就會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輕輕的撫摸著她的手指。
顧明煙知道他想幹什麼。
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之間有不尋常的關係。
上輩子就是這樣，厲家的人，慢慢的，都知道了她和厲雲錚的關係。
就連張媽和管家現在震驚的表情，也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吃完早飯，厲雲錚接了個電話，摸摸顧明煙的頭頂，就走了。
他的人一走，張媽看著顧明煙，語無倫次的開口：“明煙，你和三少爺……你們……”
管家啥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此時小老頭被震撼的滿臉錯愕，老臉發紅。
顧明煙心裡痛罵了厲雲錚一萬遍，混賬東西光知道拉屎不擦屁股！
她猶豫著不知道是該直接說，還是該委婉一點的時候，厲明朗下來了。
張媽像是看到了救星：“二少爺，出大事了。”
管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二少爺，出天大的事了。”
厲明朗打了個哈欠坐下，“外星人佔領地球了？”
顧明煙說：“厲雲錚剛才牽我的手，給二老嚇得不輕。”
厲明朗：“……”
顧明煙知道昨天回來時，厲雲錚把她按在車裡又親又抱的，厲明朗已經看到了。
所以她把這件事扔給了他，“厲雲錚弄出來的爛攤子，你這個當兄長的，給他收拾吧，我和我哥要去上學了。”
說完，把還在吃東西的哥哥拉起來，匆匆拽走了。
厲明朗一個頭兩個大，你們的破事，要我來處理？
張媽和管家圍過來，臉上寫滿了“到底出了什麼事”的表情。
厲明朗喝了口咖啡，才說：“不用大驚小怪，明煙是個女孩，老三對她有意思。”
張媽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去了：“明煙是女孩？我的天啊，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管家也完全傻眼了，不過還沒有等他發表意見，厲明朗又出聲說：“這事別打電話跟老爺子說，我怕刺激到他，等到他老人家回來，我當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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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煙一到學校門口，就看到了站在校門口的遊思明。
顧明煙板著臉走過去：“你怎麼從醫院出來了？”
遊思明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看到顧明煙，抿了抿嘴角，才說：“我打不通你的電話，只能來你學校等著。”
顧明煙疑惑的拿出手機翻了翻，遊思明的電話號碼竟然已經被拉黑刪除了。
不是她做的。
除了厲雲錚，她想不出是誰。
或許是昨晚她睡著了，遊思明發來訊息，被厲雲錚看到，他就刪了。
顧明煙沒有多做解釋，微微嘆了口氣：“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其實知道遊思明來找她想做什麼，而且也不難猜。
“昨天帶你走的那個男人是厲雲錚吧，他是厲家的人，他們厲家害死你爸爸，你說過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他們。”
遊思明眼神帶著怨氣，還有不理解和憤怒：“為什麼，明煙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和厲雲錚在一起，是不是他威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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