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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坐在躺床上的江舒慧表情微微頓了一下，“明煙，你是什麼意思？”
顧明煙有些不耐煩，“還要裝嗎？”
“我真的不懂你是什麼意思。”江舒慧有些著急的坐直了身體，“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還是我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了？”
她惴惴不安的樣子，“是因為我做過開顱的手術的事嗎？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如果你因為這事不舒服了，那我以後有什麼就都跟你說清楚，好不好？”
“好啊。”顧明煙不為所動，“那你就來說說，你想帶我和我哥去京城做什麼？”
江舒慧嘆了口氣：“這十多年我一直不在你們身邊，感覺虧待了你們，我想趁這次回來的機會，帶你們去京城玩一玩，見一見我現任的丈夫，他知道我的過往，他也很想見見你們。”
“特別是揚揚，他這個病，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治療，京城這方面的專家多，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能帶他去找專家看看，你說呢。”
說完江舒慧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顧明煙：“我知道你們現在住在厲家，但厲家畢竟是外人，總有一天，你們會搬出來的，等以後你們搬出厲家了，你和揚揚住哪裡？”
“你現在還年輕，肯定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媽媽已經替你想好了，等你畢業，你就帶著揚揚去京城，和我一起生活，未來媽媽會照顧好你們的。”
顧明煙似笑非笑的：“你照顧我們？你怎麼照顧我們？你自己都自身難保，家裡破產了，哪還有多餘的時間照顧我們。”
江舒慧一愣：“你怎麼知道破產的事？”
“看來破產一事是真的。”
“是真的。但是……”
“你別告訴我，你有苦衷。”
江舒慧苦笑一聲，“沒有什麼苦衷，你叔叔，就是我現任的丈夫，你們以後見面了，就叫他陳叔叔吧，他是做生意的，一直做的都還可以，但這兩年被合作伙伴坑了，後面又查出肺部有問題，做了個小手術後，我和他都看開了，人有沒有錢不要緊，最要緊的就是身體健康，家人平安。”
“你陳叔叔問我，這一生有沒有什麼後悔的事，我告訴他，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年拋下你們去京城發展，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帶上你們，你陳叔叔就勸我，趁現在還來的及，讓我回來找你們。”
“我知道你恨我當年離開你們，但我和你爸實在過不下去了，我們沒有感情，當年是相親認識的，婚後也沒有任何交流。我每天過的都很痛苦，我們時常爭吵，我想要離婚，但你爸死活不同意，就這樣僵持好幾年後，你爸終於同意和我離婚，但條件是孩子得跟著他。”
“對我來說，你爸不是個好丈夫，但他是個好爸爸，他對你們一直都很好，我同意了，離婚後，我把你們留給了他，就離開了這裡。”
“你爸去世那年，你舅舅給我打電話，讓我回來一趟，說實話，那時候我對你爸心裡還是有怨恨的，怨恨他拖了我好幾年才肯跟我離婚，而且那時候我也有了新的家庭，我離不開，所以就沒有回來參加你爸爸的葬禮。”
江舒慧回憶往事，眼眶不禁紅了：“現在年紀大了，有了新的人生感悟，只覺得以前的想法和行為都太過偏激，不管心裡有多少怨恨，人都死了，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來看你爸最後一面的。”
“明煙。”江舒慧抬頭看過去，“我錯了，媽媽知道錯了，你能原諒媽媽嗎？能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顧明煙抿著嘴角。
這是江舒慧第一次對她說這些掏心掏肺的話。
是真？
是假？
良久，顧明煙才開口：“希望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是真的，我這輩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揚揚，我已經想過了，就算你要恨我十年，二十年，這都是我應得的，不會有絲毫不滿。”
顧明煙看著她，說了句：“以你現在對我哥的殷勤勁，用不了十年二十年。”
江舒慧激動的拉住她的手：“你的意思是，你原諒我了？”
“看你表現吧。”
江舒慧喜極而泣：“我會好好表現的，你看下個月你就放暑假了，到時候我接你和揚揚去京城玩幾天好不好？”
生怕她拒絕，江舒慧又加了句：“你不用現在就回答，可以先考慮。”
顧明煙淡淡道：“只要我哥哥願意去，我沒問題。”
“好！好！”
江舒慧因為太高興，忍不住伸手想要抱顧明煙，顧明煙躲開了。
江舒慧有些失望。
顧明煙安慰了她一句，“慢慢來吧，我雖然知道了你的苦衷，但我一時也接受不了這麼親密的動作，希望你理解。”
江舒慧連連點頭：“我理解的。”
“那你好好休息吧。”顧明煙又說，“我和我哥今天就先回去，改天有空再來看你。”
“好，我送送你們。”
“不用，你還傷著，我們自己回去。”
“沒事，走吧。”
江舒慧不容她拒絕，直接起來了。
顧明煙只好隨她了。
江舒慧拖著病體把他們送到了樓下，顧明煙和顧明揚上了老黃的車。
老黃笑著說：“顧小姐，你母親真有心，你們上車了還看著。”
顧明煙從後視鏡裡看過去，江舒慧站在路邊，等到他們的車子轉彎了，她才離開。
扯了扯嘴角，顧明煙說：“是啊，真有心。”
顧明揚在旁邊傻樂：“媽媽真好，世上只有媽媽好。”
顧明煙想說，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媽媽都好。
但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無奈地揉了揉她哥的頭髮。
她這一生所求的，不就是希望她哥快樂健康平安嗎。
既然江舒慧能讓她哥高興。
那她就不該斥責。
突然，車子緊急制動。
顧明煙往前一傾，一手扶住她哥，另外一隻手按著前面的椅背，穩住了身體。
“怎麼回事？”顧明煙皺眉。
“有人攔車……”
黃叔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明煙旁邊的車窗就被敲了。
又是他們。
那兩個跟了她一天的男人。
顧明煙按下車窗：“有事嗎？”
“顧小姐，長官現在要見你，讓我們帶你去找他。”
“我要和我哥回厲家，他要找我，讓他回厲家找吧。”
“顧小姐，長官的命令我們不敢違抗，希望你諒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