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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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玥，從我逃離那個地方開始，我就註定會死。】
【你願意和我一起死？哈哈，我很高興，那你欣賞完我的傑作以後就來找我吧。】
【我允許你後悔。只是沈玥，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回到了以前，也絕對不要來找我，更不要妄圖改變我，否則過去的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記住了嗎。】
【你知道嗎，一個選擇的不同，就可以帶來完全不同的結局。如果你不是和我一樣，如果我不再心疼你，那你記憶中的我就不再是現實中的我了。】
【不懂？不懂沒關係，你只要知道，記憶不是靈魂，這就夠了。】
【永遠不要把記憶和現實弄混。】
沈玥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記憶裡的沈惠對她說過的話。
其實沈玥從這次醒來以後就一直在想，她到底是誰？
是記憶中那個什麼都會的沈玥，還是好不容易才體會到何為親情的沈玥。
是和哥哥之間沒有任何交流的沈玥，還是和哥哥之間構建了聯絡的沈玥。
是依靠算計走到現在的沈玥，還是交出了真心也得到了真心的沈玥。
她很迷茫。
她的腦子裡有兩重記憶，有時候她甚至無法分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現實。
同時，這兩份記憶又是割裂的。
監獄裡的事情她全部都記得，可就像是看了一場電影，她雖然知道了事情的發展和前因後果，但她沒有實感，對她而言，這就像是另一個人經歷的事。
沈玥明白了為什麼司承佑第一次將記憶傳回過去時，會什麼都沒有改變。
因為，記憶傳輸不是靈魂傳輸，人首先要面臨的問題，是自我。
是堅持現實中的本我，還是願意接受記憶，成為另一個“我”。
沈玥最開始是願意的，或許是她死的時候能量足夠強，在她醒過來的那一刻，甚至完全丟棄了這輩子的自己，只和記憶中的那個“我”融為一體。
可是，沈逸塵將她拉了出來。
大哥說，他們在相處中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是，她知道以前的哥哥們對她不好……不對，不應該說是不好，畢竟自己就已經足夠絕望，又怎麼能夠去拯救另一個同樣絕望的人。
所以沈玥其實不怪他們。
司承佑有段時間經常說，夏國的文化講究儒、釋、道，儒家談追求幸福，釋家談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道家追求陰陽平衡，道法自然，遵循規矩，講究法則。
一切皆可為，一切有為法。
記憶裡的哥哥們和自己形同陌路，所以四哥和五哥最後死在了監獄裡，自己沒有絲毫的感覺，也不會出手幫忙。
可平心而論，如果是現在的自己和現在的四哥五哥，她會救嗎。
答案自然是會的。
結局其實已經改變，那也就不必太過執著於以前的結局，而是，看向未來。
……
沈惠走到沈玥房間門口時，看見的就是藏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光亮。
周圍都是暗的，只有沈玥的房間還亮著燈，門也開著，就像是在等待著誰一般。
沈惠看著站在窗邊的沈玥，突然開口，“你知道我會來找你？”
沈家幾兄弟一起吃了晚飯以後，大哥在醫院守著，而其他人都回到了家裡，現在是凌晨，所有人都睡了。
沈玥看了過來，此時正是凌晨，周圍十分安靜，也因如此，沈惠的聲音讓人聽的無比清晰。
沈玥輕聲開口，“把門關上吧，別吵到其他人。”
沈惠頓了頓，猶豫了一會還是關上了門。
沈玥已經給沈惠拿出了一個凳子，示意讓她坐在那裡。
很奇怪，明明沈玥的動作沒有什麼異常，可此時沈惠卻莫名地想按照沈玥的意思去做，她覺得沈玥給她的感覺非常舒服。
無論是表情，動作，還是氣味，都讓人很舒服。
沈惠坐在凳子上，終於明白了什麼，她看向沈玥，開口，“你就是這樣控制沈家五兄弟的？”
沈玥搖了搖頭，“不是控制，只是順應人心。”
沈惠不置可否，身子往後一躺，開始掌控主動權，“我爸媽對你好像不太好......不對，他們是對自己所有的孩子都不太好。可就算是這樣，我一回來就趕你走還真慘，你現在在這個家裡就像是不受待見的臭蟲，我要是你肯定不會有這個臉還待在這裡。”
“那你可以收留我嗎？”沈玥沒有理會沈惠的挑釁，話音一轉，重新將掌控權搶回了自己手裡。
沈惠被沈玥問的一愣，她剛才那樣挑釁沈玥，這個人都不生氣嗎？
“我剛才罵你是不受待見的臭蟲。”
沈玥點頭，“我聽見了，你這樣刻薄不好，身為你的姐姐，以後我會幫你糾正這個壞習慣。”
沈惠還是第一次遇見像沈玥這樣的人，她覺得沈玥跟她是同類，可又不是完全的同類。
“你不好奇你的父母嗎？”沈惠察覺到自己似乎在被沈玥牽著走，丟擲了另一個話題打斷了沈玥的節奏。
她一直觀察著沈玥的表情，想要從上面看出些什麼，但她失敗了。
沈玥就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父母那般，平靜無波。
沈惠看見沈玥用溫柔似水的眼眸看著自己，輕聲道，“只要看著你，我不用問都知道，你在那邊也過的不好。”
聽見這個也字，沈惠突然就安靜了。
沈玥也沒有再開口。
一股線纏繞在兩人之間，他們明明什麼沒有說，卻又彷彿已經什麼都說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惠才道，“你知道你是被你的親生父母拋棄的嗎？”
沈玥點頭，“知道，我偷看了大哥的資料。”
其實，沈玥是在自己記憶中看的，關於真假千金的真相。
“從目前來看，我是被兩邊都拋棄的存在，而你是被兩邊都選擇的存在。可是，誰又能肯定，被選擇的人一定會更幸福呢。”
沈惠聽著沈玥的話，莫名地，心中湧現出了些許的委屈，但只是一瞬間，她就清醒了過來。
沈玥這個人，不著痕跡讓人卸下防備的本事倒是不可小覷。
她看向沈玥，重新審視。
“現在的你，和我第一次見到的你很不一樣。”沈惠的眼神驟然變得危險，“第一次見面，你想的事情我都能猜到，可現在，我看不透你。”
沈玥看到了沈惠眼中的危險，腦子裡突然響起了那句【我會殺了你】，可莫名的，她此時卻並不覺得害怕，甚至下意識地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沈玥無視沈惠的話從床上起身，來到了沈惠面前，伸出揉了揉她的頭，“所以我才是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