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婚之老房子著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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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女人的哭聲漸漸地停了下來。沈裕覺得這段時間既短又長，他抬手看了看錶，足足哭了十幾分鍾。
被子上都是大團淚漬，沈裕起身又給她倒了杯水，哭了這麼久，現在需要補充水分。
明瑤接過水杯捧著，還是沒有抬頭。
大哭一場，壓抑情緒釋放了出來，內心輕快了許多，連頭腦都變得清明，羞恥感也後知後覺的湧了上來。
這麼大的人了，哭的像個小孩子一樣，還一直被人旁觀，太狼狽，太丟臉了。
沈裕默默拿了雙新筷子遞過去。
其實明瑤現在並沒有什麼食慾，但為了避免和男人交流，還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排骨肉質鮮嫩，青菜爽口，湯也鮮美，米飯咬在嘴裡，和平時吃的味道很不一樣。明明不覺得餓，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把一碗米飯都吃完了。
明瑤放下碗筷，收拾了碗碟放進食盒。
“放在那就好，有人會來收拾的。”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開口。
明瑤抽了紙擦擦嘴，然後整理了一下頭髮，深呼吸了幾下才開口，
“沈先生，謝謝你今天的幫助。飯錢，還有醫藥費，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男人頓了下，然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那我掃你吧。”
明瑤趕緊找出包裡的手機，開啟二維碼，沈裕掃了一下，新增好友。
使用者名稱：SMY，頭像是一彎月亮。
沈裕點開她的朋友圈。
幾條轉發的國家教培政策。
往下滑。
[天賦，可以讓一個人閃閃發光，努力也能，那些全力以赴的孩子們終將滿載而歸！/鮮花//鮮花/]
勵志雞湯語錄。
再往下滑。
[對方朋友圈設定了半年可見]
沈裕抿了抿唇。
"那個......費用？"
男人一直在看手機，久久沒有說話，明瑤只好主動開口提醒他。
“你丈......陳珂的醫藥費，不用你來支付，會有人負責的。”沈裕淡淡說道。
就記在杭歆然的賬上好了，這本就是她惹出來的禍。
明瑤猛地抬眼看向男人，“真的嗎？”
可能是小時候捉襟見肘的生活帶來的陰影，陳珂和她其實都不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人。除了生活必要支出，剩餘的工資明瑤都會把它存起來。衣物也不追求潮流，都是簡單基本款。
沒有小孩這個吞金獸，吃飯要麼吃食堂要麼就是買菜回家做，所以兩人工作幾年也攢下了一點積蓄，但有句話怎麼說的——人窮不怕沒錢，就怕生病。
陳珂出軌是真的，但之前對她的好也是真的，明瑤不可能把車禍重傷的他扔在醫院不管不問。
這是兩碼事。
ICU裡住一天費用就要一萬多，陳珂傷勢嚴重，還不知道要住多久病情才會穩定。這筆費用是她負擔不起的。
明瑤投向沈裕的目光帶著感激。
沈裕垂眸看著她微紅的眼瞼，清澈水洗般的眸子，幾縷髮絲被淚水打溼黏在臉側，襯得臉頰瑩白剔透，坐在床上整個人瘦瘦小小的一隻。
像朵在風中搖曳的花。
乾淨，嬌弱，純真。
經不住風吹雨打。
沈裕的脖頸動了動，青筋鼓起，感覺喉嚨有些發癢，渾身血液都有些躁動起來。
他又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不過這次，他隱約知道這是因為什麼......
沈裕眉毛微蹙，他不喜歡這種心跳加速，渾身黏黏糊糊的感覺，很不像他。
理智告訴他，應該遠離這裡，遠離這個房間。
於是他穿上大衣，起身走向門口。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男人站在門邊，顯得門框都變矮了許多。
頓了頓，他又說道，“如果遇到麻煩，可以聯絡我。”
明瑤看著他腳步匆匆的離去，有些茫然。
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不過他看上去氣度不凡，行事做法帶著上位者的風度，身份一定非富即貴，應該有很多事要處理。
而且，他的妻子......當時和陳珂在同一輛車裡，應該也傷勢不輕。
腦海中忽的閃過影片檔案裡的曖昧聲音，明瑤的神經像被針紮了一下，渾身發痛。
她咬了咬牙，把湧到眼眶的淚水憋了回去。
**
無論發生什麼事，太陽都照常升起，生活也得繼續。
很快的，明瑤的丈夫車禍重傷的訊息，傳遍了學校各個辦公室。
自打入職起，明瑤就被好幾個老教師看中。長相漂亮，性格溫柔還是教師編制，可謂是相親市場上的天菜，紛紛要給她介紹物件。
陳珂得知此事之後，買了些水果點心到辦公室分發給眾人，並託他們多多照顧明瑤，之後有空就會來接明瑤下班，宣誓主權。
故此，學校裡很多老師都見過明瑤和陳珂這對小情侶。
得知車禍噩耗，不管真心假意，各科老師同事紛紛來對明瑤表示關心，還有家裡有類似情況的主任，來給她傳授照顧病人的經驗，連校長都來找她談話，叮囑她照顧好病人也得照顧好自己，頂不住了可以打電話調課等等。
婆婆知道了兒子出車禍的事，急匆匆的從老家坐車看望兒子，在重症監護室外涕泗橫流，但呆了沒幾個小時，老家親戚就打電話來通知，公公病又犯了，而且喂不進去飯。
於是婆婆又匆忙趕回老家，只留下六千塊錢。
陳珂出軌的事，明瑤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和她關係最好的關青都沒有說，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說了有什麼用呢？徒增談資罷了。
但不說也並不能假裝事情沒發生，她只能把這件事揉成一個疙瘩，塞在角落裡，讓自己不去想，不要碰。
明瑤不可避免的變得越來越安靜。
下午上完課後，明瑤照例去了醫院。
這兩天陳珂的病情穩定了很多，護士詢問她，要不要進去探視，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明瑤沉默了一會兒，答應了。
換上隔離服，跟著護士往裡走，護士一邊走一邊囑咐她，“可以和病人多說說話，提高病人的求生慾望，但情緒不要過於激動！”
明瑤點點頭。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儀器發出的滴滴聲，護士停下腳步，示意明瑤繼續往裡走。
明瑤的腳步越走越慢，她已經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陳珂，但不敢上前。
她知道陳珂受傷很嚴重，但當親眼見到他的那一刻還是膽顫心驚。
陳珂的頭髮被剃掉，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帶著氧氣面罩，身上插滿了管子，被十幾個儀器包圍著，毫無生氣。
如果不是旁邊的心跳監視器還在跳動，明瑤甚至懷疑這是一具屍體。
她認識陳珂二十多年，可以說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當親眼見到這個人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帶來的那種衝擊力是無比巨大的。
她見過他生機勃勃的模樣，但現在的他躺在病床上就像個死人。
明瑤心裡的怨氣、被背叛的恨意消散了一些。
不是說她原諒了陳珂所做的事。
只是那些事，跟生命比起來，不算什麼了。
“陳珂，你醒過來吧。”明瑤低聲開口。
她伸出手指摸了摸陳珂的臉，一片冰涼。
“不要像一個無辜的受害者一樣躺在床上。”
“你要還算是個男人，就醒過來，去收拾自己的爛攤子！”
明瑤握了握拳頭，壓抑住翻滾的情緒。
“......我會等你醒過來。”
醒過來之後呢？要怎麼處理兩人的關係？
要離婚嗎？
明瑤暫時還沒想到那裡。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能過好今天就已經用盡全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