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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元璋的出面安撫下，朱楩總算沒再繼續怒噴齊泰。
主要是齊泰其心可誅。
是，如今論功行賞的，除了彭越與牛勝之前屬於秦王府護衛所出身，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經明牌效忠朱楩了。
若不是怕影響不好，連西平侯府都以滇王府馬首是瞻了。
可惜沐春現在畢竟是朱元璋冊封的侯爺，是朝廷的西平侯，其實他更喜歡追隨朱楩南征北戰，那才痛快。
可不論怎麼說，就算他們都是朱楩的人又如何？他們建功立業的功績都是假的嗎？那些死在戰場上，為大明開疆拓土的人命，都是假的嗎？
這要是真把他們忽略了，把這次草原上的功績與當初雲南戰場上的功績，做雙標處理，雲南明軍部隊該如何想？該如何寒心啊？
朱楩冷冷瞪了眼齊泰，暫時先忍了，但是可想而知，齊泰與方孝孺一樣，已經上了朱楩心裡的那個小本本，成了黑名單。
爾等已有取死之道。
他們彈劾朱楩，朱楩都可以不計較。
但是你們以個人利益，以一己之私，以黨爭，以政治鬥爭，不顧家國天下大事，罔顧天下萬民以及為了國家做出犧牲的將士，豈不讓人寒心？其罪當誅。
朱楩深吸口氣，回頭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也知道朱楩正在氣頭上，其實連他都擔心，唯恐這混賬再犯渾，於是趕緊說道：“當初雲南一戰，楩兒居功甚偉，更有此次草原上的建樹，可謂是不世之功。不過楩兒你已經是王爺了，就算朕要賞你，那也是封無可封了。”
朱楩點了下頭，這是上午在母妃宮園裡父子倆商量過的。
“正所謂母憑子貴，伱的生母周妃為朕誕下虎兒，也有大功。所以朕打算擇一吉日，為後宮周妃冊封為貴妃，”朱元璋說出早有的打算。
這些朝中大臣們稍微想一下也就明白了。
既然朱楩身為王爵，已經封無可封，自然只能把功績算在周妃的頭上，為其提升后妃的地位。
否則要是給朱楩來個大將軍的官銜，恐怕他們也要擔心了。
“善，”身為禮部侍郎的黃觀立即滿口稱讚的附和起來。
可朱允炆卻緊緊皺了下眉，心中隱隱有一些不妙的預感。
畢竟他自己也有類似經歷，朱允炆本不是朱標的嫡子，前面就已經說過了，與其說是母憑子貴，倒不如說朱允炆是子憑母貴才對。
如果朱雄英不死，以及原太子妃常氏（常遇春的女兒）沒有病故，怎麼也輪不到他朱允炆上位，畢竟還有個朱允熥呢。
但是朱允炆此時也只能選擇沉默，他不想在朱楩風頭正盛的時候，觸其黴頭。
要是再繼續阻撓下去，真要惹火朱元璋了，到時候都不是朱楩發不發火的問題，而是洪武大帝要發火了。
何況這麼大的功勞，若是算在朱楩身上，那才是最可怕的。
這就是所謂折中了，如果說要讓朱楩當天下兵馬大元帥，那誰都不會答應，會演變成群臣冒死直諫的局面。
可你要說是讓朱楩的母親周妃晉升貴妃，那就沒那麼重要了。
“不過楩兒也畢竟出生入死屢立奇功，不賞賜你點什麼，實在是說不過去，”朱元璋故作沉思，沉吟了一下說道：“咱聽聞你在雲南與一個土族女孩兒關係很好？是木家土族的木邱吧？既然如此，咱就親自下一道聖旨，讓你娶做偏妃算了。”
朱楩瞪大雙眼，這倒是他所沒想到的意外之喜。
以前他就頭疼，說實話連他也早有準備，木邱是不可能當他的正妻正妃的。
甚至連偏妃都不可能。
君不見二哥秦王朱樉的偏妃是誰？那可是鄧氏，鄧愈的女兒。
連鄧愈的女兒都只能當偏妃。
所謂三妻四妾，其實有著嚴格制度的，首先就不是普通人能娶的，普通人連納妾都是不允許的，會被判刑的。
就算是有錢的商賈財主，也不能有小妾，都得揹著人，一旦被官府拿問，一判一個準兒。
得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才能允許有妾。
而且古代的妾室基本上就沒有任何地位，也沒有名分。
比如蘭陵笑笑生寫的金那啥梅，就提過‘至如三妻四妾，買笑追歡的，又當別論’的說法。
《晉令》：諸王置妾八人；郡君、侯，妾六人。《官品令》：第一、第二品有四妾；第三、第四有三妾；第五、第六有二妾；第七、第八有一妾。
這還是妾室。
而且明朝雖然有偏妃，卻和清朝的側福晉制度不同。
清朝允許存在兩位側福晉，輔佐嫡福晉管理府內事務。
而明朝的偏妃也叫次妃，是僅次於正妃的二老婆，所以就算是朱楩，也只能有大老婆和二老婆。
注意，次妃偏妃乃是有名分的老婆，而不是同房丫頭那種的妾室身份。
可以說老朱很給面子了，知道朱楩對雲南那個木家女兒很是喜歡，雖然不能讓其做正妃，還是給了個偏妃的身份。
這樣一來，若是木邱再生孩子，就可以入宗人府，也就是入族譜了，跟二哥家的幾個同出鄧妃的孩子一樣，若是正妃無後，側妃的孩子也有繼承權。
朱楩長呼口氣，總算有個好訊息了，這樣一來他也可以和木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也能給阿邱一個交代了。
“等一下，那我的正妃呢？肯定得是我徐妹子了，”朱楩搓著手，想要順便把他和徐妙錦的事也給敲定下來。
結果他卻看到，朱元璋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壞笑，說道：“你還真是著急呢，楩兒，咱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畢竟年前你還當朝說過不娶徐妙錦的，朕也不想強行安排。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嘛。”
在這裡等著我呢？
朱楩傻眼了，下意識說道：“甜不甜的，解渴就好啊。”
朱元璋臉都黑了，那是徐達的女兒，還是最小的愛女，給你解渴？你真敢說啊。
難怪徐府對你一直愛答不理的，你幾個大舅子不抽你都對不起你說的這個屁話。
“你可閉嘴吧，日後徐達要抽你，我可不管，到時候他可不會跟咱一樣用鞋底子，”朱元璋冷哼一聲，接著說道：“而後論功行賞，自當賞罰分明。”
既然已經給朱楩封賞完了，緊跟著就排到沐英了。
提到沐英，朱元璋直到如今都不禁一陣唏噓。
雖然沐英已經死了，而且還特意送到這邊下葬的，且特賜了王爵級別的規格，乃至為沐英死後追封為黔寧王，賜諡號為昭靖，以及配享太廟。
可他的後人還活著呢。
於是朱元璋想了想自語道：“我的兒子裡面，還有哪個沒被賜婚？”
喂喂喂，這麼明目張膽的拿自己兒子當政治商品啊？
連朱楩都翻白眼了。
還是朱允炆猶豫中開口勸阻道：“皇爺爺，沐英乃是您的養子，按道理他的兒女是跟孫兒一個輩分的，恐怕不好讓王叔們與其聯姻。”
畢竟昨天早朝上，朱元璋還以輩分的說法，否了朱允炆想向徐家徐妙錦求婚的請求，而且當場給他指了一門婚事，以絕他的念想。
開玩笑，若是傳出你們叔侄倆去爭搶一個女子，豈不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此時朱允炆這麼一說，朱元璋也點了點頭，話鋒一轉說道：“既然這樣，就便宜老徐家的徐增壽吧。”
徐增壽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莫名其妙就被洪武大帝給指了一門婚事。
不過以西平侯府的級別，跟魏國公府的婚事，算是他們高攀了。
這在古代，孃家都得擺出十里長街紅妝級別的嫁妝，才算有禮數的。
沐英跟朱楩他們是一代人，所以沐英的兒女，得和朱楩他們這一輩的兒女配對。
就算朱元璋想賞賜，也很難，總不好越過兒子們，把誰家的孫女送去給沐家，送他們一個駙馬吧？
何況下一代王爺家的女兒頂多算是郡主，可稱不上是駙馬。
得朱楩上位當了皇帝，還得生個公主女兒，才能給沐家，讓他們有個駙馬，好展示出皇家的天恩。
所以朱元璋也很無奈，只好從老徐家‘下手’了。
而後到了沐春與沐晟兄弟。
這倆兄弟在歷史上是追隨他們父親南征北戰的，所以在定邊一戰中，光芒都被沐英所掩蓋了。
可這一次，他們分別先後跟隨著朱楩立下偌大功勞，朱元璋甚至都有打算要冊封沐春為公爵了。
可轉念又一想，若是這麼早就封沐春為國公，等將來朱楩要用他的時候，若是沐家再立下大功，可就要賞無可賞了。
老朱還是有點小心眼的，不想有一個活著的異姓王，異姓王只能死後追封。
因為一旦生前就有一家異姓王，那可就成了鐵帽子王，會一代代襲爵傳下去的。
只怪明朝沒有降襲的說法，只有世襲，要麼犯錯被直接革除爵位，要麼就一直傳承下去。
所以哪怕是徐達，也沒有成為異姓王。
朱元璋就是吝嗇，他不管後世子孫如何，反正在他手裡，大明只能是朱家天下，外姓可以享受一些特權，卻絕不能僭越本分。
“賜沐春為平南大將軍銜，賞金銀布匹綢緞若干，”朱元璋也算是苦思冥想了一番，才給出一個方案。
可這是空虛的名頭，不給軍隊只給名號，等於什麼也沒有。
就好像徐達直到如今還掛著天下兵馬大元帥的頭銜，可如果沒有朱元璋的聖旨，他也指揮不動任何部隊。
包括在場的馮勝、傅友德等人，哪一個沒掛著各種將軍的名號。
但是這都沒用，他們兩個還是國公呢，年前不還是被派去各地練兵去了。
“沐晟年紀輕輕就展現出了乃父之風，特賜軍中指揮使之職。”
這才是實權。
因為之前沐晟是代替他哥沐春來朱楩軍中效力的，等於說直到現在，才被朱元璋正式承認身份，搖身一變直接飛黃騰達。
要知道之前沐春也只是一個僉事，還是趁著朱楩之便，才被提升到了指揮使的職位級別。
而沐晟可謂是連升數級。
如果換做平常，眾人自然得阻止一番。
可從沐英到沐春，其實都沒有得到實際上的賞賜，甚至反而還要把沐英的女兒許給徐家的徐增壽，也不知道是賺了還是虧了。
所以等到了沐晟身上時，大家都選擇了沉默妥協。
沐家之後，就到了趙括與王福了。
朱楩之前就是為了王福而與齊泰發生爭執的，此時更是當仁不讓的，訴說出兩人的功勞。
“王福本是我十哥魯王的護衛指揮使，自從由父皇調遣派給本王之後，一直盡忠職守不曾懈怠半分，”朱楩說到這裡，不禁想到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連自己的尿盆子（夜壺）都是王福負責的，也不禁很是感慨。
雖然朱楩早就試探出，王福可能是朱元璋的人，但是對他卻從始至終沒有任何懷疑。
因為若是連王福都不敢信，在當時的條件下，朱楩已經不知道還能信誰了。
而王福也同樣沒有辜負朱楩的信任。
“還有趙括，雖然歷史上有紙上談兵的典故，可其實趙括在臨危受命之下，仍然堅持許久。何況他面對的可是戰神白起啊，輸得不冤，只是沒有展現出他該有的本事。”
“而本王的趙括，可謂是悍勇三軍，每每身先士卒不畏生死，把幾十萬思倫發大軍衝殺得搖搖欲墜潰不成軍。”
“他們二人一路追隨本王南征北戰，把整個雲南全境上下都打了一遍。”
“還有瞿能，本來他是我十一哥蜀王朱椿封地領內的四川都指揮使，機緣巧合之下恰好遭遇了北勝府土人叛亂，於是有勇有謀率領部隊立即趕赴到鶴慶縣城下支援，才有本王輕易消滅北勝府叛軍的結果。”
“本王聽說有人誣陷瞿能和藍玉謀反一案有所關聯？這簡直是無稽之談。為了保下瞿能這一員忠君愛國的將帥之才，本王才強留瞿能在雲南境內。而且就在年前，寧遠土司刀拜爛依附安南，不聽朝命，也是瞿能一路平推過去，剿滅了叛軍。”
“此三人功勞甚大，還請父皇酌情晉升。”
朱楩此時可顧不上什麼避嫌，在給部下請功的時候，他可是不帶有任何猶豫的。
甚至就連李叔然和嚴時泰這兩位文職知府，乃至居里屋，都被他提到了。
李叔然作為大理知府，不但把大理打理的井井有條，且在試種那些農作物方面，確實有功，於是也得到了朱元璋的嘉獎。
至於嚴時泰，原本嚴時泰屬於犯罪被流放到了雲南，又是朱楩私下裡設定的知府，這一次也順道把永昌府制度徹底恢復府制，以及讓嚴時泰寧坐實了知府職務。
包括那居里屋一族，也都得到了許多賞賜，之後會一併送往雲南。
其實朱楩還有很多人要提，但是諸如思摩甸的情況，卻又不想輕易提前暴露。
不論是新式的炸藥，還是那紅夷大炮，如今還是朱楩手中的秘密武器，只好作罷。
就這樣，朱元璋拉來班底，趁著午朝的功夫，好好討論了一番論功行賞的事，並且終於把已經虧欠了兩年的恩賞還給了雲南全軍。
而且除了這些提到的將領以外，全軍士卒自然也都會有所賞賜，只是就不需要再詳細討論了，只需按照歷來慣例標準就好。
當然還有戰死犧牲的戰士，也不會被朱楩遺忘。
加上朱楩一直都是愛民如子愛兵如子的，不論是雲南那邊，還是西安這支部隊，都不需要擔心諸如彭越、牛勝這些將領會貪墨撫卹金，或者敢貪汙了士卒們的賞錢。
否則，朱楩可不會饒了他們。
這一番論功行賞下來，牛勝和彭越可謂是原地升兩級，最後連王福與趙括，也被朱元璋格外提拔，都成為了都指揮使的級別，與瞿能相當。
他們如果還是衛指揮使，只能帶領一衛所五千多的部隊。
可成了都指揮使的話，最多甚至可以帶領五萬乃至十萬的部隊。
這才是真正的實權。
只是瞿能本來就已經是四川都指揮使了，因為之前他私自離開四川跑到了雲南，本該可以治罪的。
朱元璋索性讓瞿能成了雲南都指揮使，且冊封了定遠將軍的稱號。
甚至朱楩連騰衝鎮的刀龔氏父子也沒有遺忘，而是趁此機會，為他們恢復了漢族本家姓氏，反正朱楩已經改土歸流裁撤了土司制度，朱元璋也沒有在這件事上有所猶豫。
從此之後，刀龔氏就成為了過去，恢復了龔姓。
“允炆，接下來就由你來擬旨，明日早朝遞上來吧，”朱元璋忽然轉頭對朱允炆說道，把論功行賞的聖旨交給他來負責。
朱允炆本來正在沉思，聽到這話，心裡一動，答應道：“孫兒知道了。”
朱元璋還真是公平公正，知道這次幾乎都是在冊封朱楩的勢力，基本上那都是他的人。
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那麼受人追捧擁戴，恐怕原本屬於秦王府的這支部隊，如今也要以他馬首是瞻了。
朱元璋這是在給朱允炆一個賣好的機會，至於作用有多大，那就不知道了。
恐怕等牛勝與彭越的部隊回到京城之後，還要由朱允炆親自去傳達聖旨吧？
朱楩也不在意，反正只要能得到實際好處就好。
甚至來說，朱楩都沒打算去拉攏彭越和牛勝，牛勝是有他的小聰明，彭越則是選擇中立觀望的態度。
所以來說，朱楩真沒打這支部隊的主意，別人誤會他了。
“說起來，楩兒，咱聽聞你手上有一種很奇怪，但是卻很厲害的神秘武器，你不給咱展示展示嗎？”朱元璋突然提出這麼一句話。
朱楩眨眨眼，心說糟糕，恐怕大菠蘿要藏不住了。
（PS：月底了，加個更吧。一會兒還有一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