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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沐英緊趕慢趕,終於也總算是追上朱楩部隊了。
而且這一路上,他每每都只能落後一步,甚至數步的,去撿朱楩已經清繳完畢的那些土人營地。
朱楩這個敗家子,他只撿敵人身上的銅甲鐵器,還有一些錢財什麼的,至於那大多糧草竟然都給原地留下了?
看之前那些女子一直沒有進定邊縣城,可以猜出她們果然都是刀斯養帶入營地的,也就是和刀斯養出自同一個部落。
這是要給敵人留下嗎?
於是沐英索性就把兩個營地裡的糧草都給帶上了。
他成撿垃圾的老大爺了?像不像幾個熊孩子在家裡禍害,大人無奈跟在後面收拾?
可最讓沐英無法理解也難以接受的是,朱楩竟然長大了?
不是,朱楩怎麼就突然長大了?
雲南風水好?那也不能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跟十八九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一樣啊。
沐英一直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傻傻的看著朱楩。
朱楩盤著腿坐在這個營地裡,本來屬於這支土司人首領的位置上。
“讓士兵們儘快把敵人屍體就地掩埋,然後好埋鍋造飯趁早休息,如果敵人反應過來了,咱們好邊撤邊打。要是敵人沒反應過來嘛。嘿嘿嘿,咱們白天趕路,晚上再抄了他一個大營去。要是能湊巧摸到一條大魚,像是逮到了思倫發的話,我尚他千戶侯,”朱楩開始封官許願起來。
沐英搖搖頭,先不管朱楩突然長大的事,哭笑不得的說道:“殿下,思倫發不在前線,那老小子和他所謂的三十萬大軍還在景東老巢呢。他怎麼敢直接挑釁我大明的軍威啊。”
“啥意思?”朱楩一愣,不是說好了思倫發號稱三十萬大軍要造反了嗎?
沐英嘆了口氣,緩緩道來。
其實沐英一直在密切關注著思倫發的動靜,思倫發也一樣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這一次只是思倫發試探性的進攻,想試探一下明朝的態度。
思倫發這是把明朝當做元朝了,以為元末朝廷軟弱,明朝也是一樣。
可思倫發不知道的是,朱元璋早就知道思倫發狼子野心,所以一開始為了儘快平復雲南而看似同意了思倫發的投降與臣服。
可事實上呢,朱元璋趁此機會直接把整個麓川勢力分散的支離破碎,比如那刀幹猛本來也是思倫發的勢力和部下,卻在這檔口被分裂成了獨立的土司了。
還有景東的俄陶,以及定遠縣,包括那刀斯郎與刀斯養兄弟,如果他們不跟著思倫發起事,也可以當個悠哉的土皇帝的。
等於說思倫發的投誠,反而被朱元璋趁機把勢大的麓川王國給幹碎了。
現在思倫發還想反抗?已經晚了。
如今朝廷上下與朱元璋都是一個心思,那就是要傾其所有,恨不得舉國之力,也要徹底粉碎麓川餘孽的心思。
這和之前平定雲南更多的是為了覆滅元孽不同,這一次才是明朝真正為了保衛自己的領地而戰鬥。
“陛下英明神武,早已預料到思倫發狼子野心,於是準備集齊大軍徹底覆滅思倫發為首的那些土司。所以說殿下,您著急了啊,”沐英嘆了口氣。
朱楩傻眼了,又有些尷尬的別開頭。
他之前還說朱元璋老糊塗了,原來是自己眼界淺了。
前面收思倫發,那是收下當狗。
如今既然思倫發不老實,那就打死吧。
先去其羽翼鋒芒,然後再一舉平定。
跟朱楩這種一遇到事情就喊打喊殺的雛兒可不一樣,朱元璋才是真正老道的獵手。
可現在再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思倫發早晚會收到訊息,恐怕就在一兩天之內。到時候他見到咱們明軍的態度,恐怕要集齊大軍孤注一擲了,”沐英沒好意思繼續說朱楩的不是,而是說咱們,你瞧這話術多麼高階。
“如果我是思倫發,此時得到訊息,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要剿滅咱們這支部隊。到那時整個雲南都將成為他的囊中之物,連其他土司也會臣服。而陛下的大軍將會成為孤軍深入,”沐英的臉色無比苦澀。
所以他在得知思倫發已經佔據景東的時候才沒有起衝突,原因就在於昆明和大理城的意義太重要了,是進可攻退可守的據點。
如果讓思倫發把整個雲南吞併,那就徹底失控了。
別看現如今思倫發只佔據了景東,實際上雲南基本上都是土司的地盤。
比如麗江,比如盈江,比如定邊縣也是一樣。
這些土司現在還歸順朝廷,是因為明軍勢大。
可如果思倫發勢大趕走了明軍,到那時,就不一定了。
這些傢伙就是牆頭草,哪邊風大就往另一邊刮的。
“不好,大理城也不能回了,現在唯有退守昆明向朝廷求援了,”王福也臉色凝重起來,不見了之前輕鬆剿滅無數敵軍的喜色。
朱楩瞥了眼王福,撇撇嘴說道:“可得了吧。”
他沒說出得了吧的原因是什麼,心中卻想著,如果自己真的那麼幹了,真像沐英所說,自己因為無知而破壞了朱元璋的重要戰略目的,那朱元璋不得砍了自己?
一旦雲南真的因為自己而丟了,別說朱楩自己還有沒有臉活著,就是朱元璋那一關他都過不去,別說砍不砍的問題,至少他這輩子都別想出來就番了。
何況。
“不就是一個區區思倫發嘛,有何懼哉?難道我這幾日帶你們打敗仗了?前日殺敵三萬,昨日三萬,今日再三萬,三萬三萬復三萬,那思倫發是三十萬不是三百萬或者三千萬,再殺十天就殺光了,”朱楩不屑的說道。
沐英雖然震撼朱楩的戰績,但也有些忍俊不禁的說道:“殿下,這可不是加減法的算術題,思倫發的主力部隊還沒動,甚至我聽說還有戰象。一旦上百頭戰象衝鋒起來,那可不是人力可擋的。”
戰象?
朱楩大驚失色,這可比什麼火牛陣高階多了,竟然還有人把大象當坐騎的?
“別說了,我意已決,思倫發不死,本王誓不回城,”朱楩大喝一聲,不論是身為雲南藩王鎮守屬地,還是為了別的目的考慮,他都必須消滅思倫發。
何況他還有自己的底牌和底氣呢。
沒想到,沐英一拍大腿讚歎道:“大善。就等殿下您這句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