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追蹤而來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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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奇襲的先機已經失去，那麼理查德‧哈斯就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進攻魔法塔的可能損失。

魔法塔有沒有辦法消滅一個完整的軍團？

當然可以。

但是理查德‧哈斯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對塔戰役的戰場新丁。

貴族之間都會因為領地的問題而有糾紛了，那麼貴族與魔法師之間會毫無爭執地和平共處，那就猶如天方夜譚一般。大部分的狀況下，這類私仇不會引起魔法師的公憤，魔法師協會也沒有理由出面插手。所以貴族私軍攻塔，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相反的，塔主被殺，可能還會有魔法師樂於多出一座空塔可以競爭，而不會對貴族有任何反感。只要貴族不去宣稱並侵佔魔法塔固有的X旬(10公里)領地，前塔主什麼東西被掠奪了，繼任者都會不聞不問，這是迷地世界的通例。但假如某貴族想要剷平魔法塔，馬上就會有協會的大佬們來教做人。

也就是說站在理查德‧哈斯的角度，以現有的人力進攻魔法塔，不是沒有勝利的機會。加上接手大賢者之塔的魔法師，只能算是個塔主新兵，跟那些經營已久的老鬼完全不同，也算是最好欺負的。不過攻塔的損失和收益有沒有對等，就是另外一個層面的問題。

能夠輕易達成的義舉，以此增加西塔伯爵與雷鳴閃電軍團的名聲與戰績，是無須考慮的。對於自己帶出來的兵，理查德‧哈斯對於奇襲有十足的把握。但假如對方已有警覺，從奇襲變成正面攻防，可能損失會很大，就不由得不斟酌再三。

更何況自己隊伍中還帶著一件，極有價值的臨時貨物。將其帶回，不僅能給伯爵帶來極大的名聲，也能讓軍團的實力有所加強。再者，也為了奪取那件貨物，跟隨來的精銳中隊有了傷亡，並非最完整的狀態。這些因素都令這位軍團長大人有所顧慮，而難以輕易下決斷。

對著保持沉默的父親部屬，年輕貴族的耐心逐漸失去。從不斷的催促，轉變為各式各樣的威脅、咒罵。最終，他不耐煩地下達最後通牒，口氣嚴厲地說：“哈斯軍團長，我說得很清楚了，擬定攻塔的計劃，並且實行。要記得，你到底是誰的部下。”

百般不耐地從吵耳的環境中停止思索，一回神就聽到自家少爺這麼句威脅，理查德‧哈斯也被逗樂了。他冷淡地說道：“當然清楚，西塔男爵，我是你父親的部下。很遺憾的是，你還沒繼承你父親的爵位。”

被無視其繼承權的年輕貴族，腦子裡最後一根理智線嘣地斷裂。他將手按上劍柄，準備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一個教訓。完全忘記了，假如真打起來的話，以雙方的實力對比，得到教訓的應該會是他自己。但突來一聲響徹天際的虎嘯，打斷西塔男爵不理智的行為，將他喚回現實。

那聲虎嘯對在場所有人來說，都很耳熟。幾名雷鳴閃電計程車兵，跑出森林，來到理查德‧哈斯與西塔男爵的身邊護衛著。冒險團的五人則同時望向聲音的方向，獵人驚愕地說：“莫非那頭王級的魔獸追出來了！”

下一刻，隊伍身後的森林不遠處，也傳出一聲嘯音。比起之前那聲響，顯得稚嫩許多。戰士首領臉色一變，罵道：“該死，難道那頭幼獸醒了。”

在雷鳴閃電軍團中隊營地的正中央，是一輛載著鐵籠的馬車。鐵籠中則是白底黑斑，四足有翅的幼虎，被鐵鏈牢牢地固定在鐵籠底座上。

獵人用來昏睡動物用的藥劑，其作用還沒完全消退。但聽到母獸嘯音的牠，仍是掙扎地響應著，並且不斷扭動自己的身軀，試圖掙脫鐵鏈。

這頭幼獸正是一行人之前的戰利品。由雷鳴閃電軍團的中隊牽制王級魔獸──翼天虎，然後以重灌戰士施密特與西塔男爵為首的六人冒險團體，暗中捕捉翼天虎幼體。

不管是馴養，還是變成魔法材料，這頭幼體的價值不亞於一個標準伯爵領地，數年的稅金收入。也正是因為那場由西塔男爵執意發起的戰鬥，雷鳴閃電軍團中隊才會有傷亡。

不過當時的目標只是牽制著那頭王級魔獸，當翼天虎發覺不對的時候，想要回頭，已經沒有自己孩子的蹤跡了。再想追擊之前牽制自己的人類，理查德‧哈斯也早就帶人逃跑了。落得兩頭空，使這頭魔獸悲憤地衝出自己的領地，開始追蹤起自己的幼生。

如今再次遭遇，對於人類一方而言，絕對是不好的訊息。因為之前還可以打個時間差，來分別逃跑。如今卻要打陣地戰，不但要守住幼獸，不讓其奪回；還要防守一頭王級魔獸的攻擊，直到將其擊殺或擊退，這個難度可不是隻有高個一兩級。

這時魔法師麥赫‧林德歐萊斯提出一個，自以為最理性的選擇：“我們躲到魔法塔裡，靠塔的防禦來迎擊這頭王級的魔獸？”

眾人頓時給他一道道鄙視的眼神。之前鬧那麼僵了，現在要怎麼求上門？

這時魔法塔有了反應，做為倚仗的戰略級攻擊魔法──光彈攻擊術，朝虎嘯聲來源轟了過去。然後眾人一陣失望，甚至是絕望。

做為最多魔法塔布置的戰略級攻擊魔法，光彈攻擊術的大名與展現的威力，對閱歷豐富的人來說，可是十分熟悉的。它會在塔頂凝聚出一顆小太陽般的刺眼光球，緩慢地朝敵人的頭上降臨。凝聚起來的巨大魔法權能，會將途經的一切湮滅，直到光球所蘊含的魔力消耗殆盡。

要知道大多數攻擊魔法可以鎖定敵人，都僅限於施法者看得到的狀態下，以精神力控制的方式主動轟向敵人；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鎖定，然後自動追蹤。而且越複雜的魔法，就越難以用精神力變化攻擊途徑。

而戰略級魔法在使用上，大多用在施法者不能直接觀察到的地方，也就無從談起鎖定敵人之類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指定一個方向與距離，然後讓殺傷範圍儘可能地擴大，來造成大量殺傷的結果。

這個意思就是，戰略級魔法並不適合用來對付魔獸。因為等施法者完成魔法，朝著指定方向與距離施展，魔獸可能已經跑到其他地方去耀武揚威了。

所以魔法塔對付魔獸的套路，就是將對方引誘靠近，接著大量刷以塔為中心的範圍攻擊魔法，來打擊塔外的魔獸。很明顯的，這樣的常識，那個菜鳥塔主並不具備。

其次是剛剛只有看到的一顆人頭大小的光球，嗖的一聲就往翼天虎的方向砸過去，完全沒有光彈攻擊術該有的威勢。麥赫‧林德歐萊斯第一個反應過來，低聲罵了一句。因為這代表著那位塔主，也許在整修塔的過程中，自作主張將這戰略魔法陣做了修改，並且有著最糟糕的結果，就是將魔法陣給改壞了。然後，大家都大難臨頭了。

理查德‧哈斯有條不紊地下達指令，雷鳴閃電軍團計程車兵也迅速地動作。

對付這種身軀巨大，且攻擊力驚人的魔獸，除非是城堡或魔法塔那種全包覆式的堡壘，否則選擇簡陋木寨的陣地戰是極不明智的。

最好的方式是分散式的包圍，採取圍獵的形式，由站在魔獸身後計程車兵出手攻擊，同時也有挑釁的作用。目的在使魔獸顧此失彼，頭尾難以兼顧。

不過現實的狀況是，還有那頭不安份的幼獸要防守，使翼天虎不能奪回；還有要保護西塔伯爵的繼承人。如此就會分散不少的人力。理查德‧哈斯迅速有了主意，他先讓冒險團隊中的獵人前去處置幼虎。口氣有些嚴厲，但在這要命的時刻，也沒人會計較。

接著佈置集合起來的各支小隊。這群精銳士兵雖然不怕在夜晚進行戰鬥，但要對付的可是一頭之前使他們減員不少的王級魔獸，所有人還是振奮起精神。在生與死的交關，自己才是最大的倚靠。沒看魔法塔那軟弱無力的攻擊，說是搔癢都……

針對聳立在不遠處的那棟三層樓建築，眾人的抱怨還沒結束，就看到塔頂射出接連不斷的光球，如同串珠般連成線，朝著翼天虎的方向攻擊。

光球飛得再快也是無聲無息，但打擊到物體後，魔力湮滅所產生的混亂力量會產生悶哼的爆裂音。但人類軍團因為與翼天虎還有一段距離，所以聽不到那樣的悶響，在他們耳中是來自王級魔獸受了傷的怒吼，更響，也更怒。

魔法塔所發動的攻擊是前所未見的形式，看著串成線的光球在空中擺盪，還有翼天虎不斷的怒號，獵人不禁來到團隊的魔法師身邊，問：“難不成那些光彈，全部打中那頭魔虎了？怎麼做到的？”

麥赫‧林德歐萊斯憋了半天，才回了一句：“嗯，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