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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餘暉中,常寧美麗異常的雙瞳似乎隱隱發紅,睫毛長的近乎妖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要麼做天做地,要麼做芻狗。”他道,“有仇就去報,有委屈就去宣洩。你把不平都憋在心中,除了氣死自己,沒有一點用處。”

傍晚的山風將他的衣袍吹的獵獵作響,高挑筆直的身形猶如利劍般插在濃烈的金紅色天地間,高傲而驚豔。

以此為界,常氏遺孤狡黠謹慎以求自保的戲段子唱完了。

第25章

事後,冒婆婆替素蓮夫人覆盤此事。

細究起來,其實幾封陳年情書並不能真的讓尹素蓮身敗名裂,畢竟涉事其中的宋周楊等家族都會替她周全臉面,盡力將此事遮掩過去。而戚雲柯就算再介懷,也不能以此為由離棄妻子,不然就真的坐實綠雲罩頂心胸狹隘了。

尹素蓮心慌意亂,待冒婆婆與她一番分說之後才定下心來,只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到必要她們也不想再招惹蔡昭。

然而戚凌波絲毫不知內情,依舊百般央求母親給她出頭報仇,尹素蓮不願將自己年少時的不當行徑告知女兒,只好抬出戚雲柯做擋箭牌,說乖女兒你也不想親爹孃再生嫌隙吧,等爹孃將來重歸就好說不定還能給你生個弟弟呢,所以蔡昭的事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乖,啊。

戚凌波懵的半天沒回過神。

這一役,蔡昭大獲全勝。

她本以為可以消停幾日,除了練功蓄神,還可以調調脂粉畫畫繡樣,恢復一下之前的生活情趣,可惜老天爺不想看她太清閒,隔壁的常大公子適時的填補了這一空白。

從雙蓮華池宮回來後,常寧就叮囑蔡昭不叫任何人打擾他,然後躲進內室足足一夜一日,再出來時已是華燈初上。飽食一頓後就說要出門散步,理由曰‘消食’。

夜風涼爽,十九歲的青年面板白皙,身形高挑,漸漸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身姿輪廓英挺漂亮。哪怕他滿臉毒瘡,庭院中的侍女依舊紅著臉偷偷議論他將來痊癒不知多好看。

蔡昭本已經打算躺下看話本子了,聽到常寧的話莫名眉心跳了下:“你要去何處散步?”

“隨心所至,無處不可,優哉遊哉也。”常寧精神抖擻,雙目蘊光,寬寬的袍袖在夜風中舒緩展開,倒有幾分古時君子瀟灑不羈之意。

蔡昭不吃他這套:“你是不是要去外頭搞事?”

常寧嘴角含笑,一臉玄之又玄:“事隨人來,人往事至。有人的地方,怎會無事?”

蔡昭懶得和他拽文,徑直問:“你今日又恢復多少功力了?”

“不多,也就半成罷。”

“所以連一晚上都等不了,黑燈瞎火你打著燈籠也要出去找茬?”

常寧此時正從僕從手中接過燈籠,聞言微笑:“昭昭妹妹歇息吧,我去去就來。”

蔡昭天人交戰了半刻,最後只好跟上去,真TM勞碌命!

不知是不是那半成功力的緣故,常寧腳程極快,一路上足不沾地,片刻就繞過一片林子,順著山坡疾走了兩刻鐘來到一片燈影憧憧的大片屋舍群落,此處正是外門弟子的居所。

蔡昭一驚:“你要找外門弟子的麻煩?可他們人好多啊。”

常寧順口:“你也太膽小怕事了……”看見蔡昭瞪著大眼睛望過來,忙道,“昭昭俠義心腸,吾輩所不及也,然君子有所為有所不……”

“說人話!”

“當初欺侮過我的狗崽子們,老子要討些賬回來不算過分吧。”

蔡昭想起剛上萬水千山崖時,圍繞在戚凌波身邊的那群狗腿子,想來不是第一次了。

“那麼多人你全記得?”他記仇記的這麼嚴謹麼,她已經全不記得了。

常寧仰頭望天,神情虔誠:“蒼天有眼,自會助我償還委屈。”

然後他隨便就近找了片獨立的院子,‘砰’的一腳踢開其中一間的大門,大聲道,“宗門來給大家送關懷!”

裡頭或讀書或歇息的弟子們頓時驚叫起來,噼裡啪啦的腳步聲茶杯跌落聲踢翻水盆聲,左右屋舍被驚起時叫問聲與笑罵聲,整片小院鬧成一團。

院外冷風中,蔡昭獨自:“……”神TM蒼天有眼。

常寧神情自若:“眾師兄弟莫要驚慌,我只是來尋一個人。”

倘是別的宗門弟子大家可能還不一定立刻認得出來的,但是常寧標誌性的滿臉毒瘡在萬水千山崖上實在是無人不知。

被驚出屋來的弟子們有的驚疑不定,有的罵罵咧咧,不過也有人好聲氣的問是何人。

常寧道:“那人雙眼歪斜,左腮有顆大黑痣,痣上有撮毛……”

蔡昭想有這麼明顯的特徵想找個人並不難,誰知結果比想象的更容易。

沒等常寧說完,院中眾弟子已不由自主的視線瞟動,齊齊看向左面,只見一個左臉有顆大黑痣的乾瘦弟子正躡手躡腳的想溜進屋去——原來人就在這座院落中。

常寧抬左手向大黑痣凌空虛抓,大黑痣便如被拴了繩子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形,直直落入常寧手中,被擰住了脖頸。

大黑痣一面用右手去抓常寧,一面嘴硬:“你你你,你想做什麼!別以為我會怕你…啊…!”嘴硬終止於一聲慘叫。

卡啦一聲悶響,大黑痣的右臂軟軟垂下,應是折斷了。

眾弟子傻了,蔡昭呆了。

常寧將自己的右手在大黑痣衣服上擦了擦,似乎還想動手。

“誒誒,常世兄別衝動!”蔡昭忙勸,“以暴制暴並非俠義所為啊。”

這時眾弟子回過神來,其中幾名素日與大黑痣交好的,呼喊著向常寧撲過去。常寧將大黑痣重重甩在地上,雙掌連拍,長袖如幡,便如孩童拍擊皮革球一般輕易自如,片刻就將數人擊倒在地,哎喲連聲。

常寧轉頭向蔡昭微笑:“昭昭說什麼呢,師兄弟們和風細雨,待我彬彬有禮,怎能算是‘暴’呢?只有我,才算是‘暴’。”說最後四個字,他瞳孔微張,隱露興奮之色。

轉回過去,他向著眾人語氣輕柔道:“我尋這位黑痣師兄的緣故想來大家也知道,所謂百因必有果,萬事皆有報。眾位師兄弟若不是一丘之貉的,就不要插手了,不然……”

其實哪怕他不說這話,適才見他掌力兇猛,原本作勢欲撲的數人也已收回了動作。

常寧將大黑痣提起半身,溫柔的替他拍拍衣裳上的塵土:“黑痣師兄是吧,師兄生的骨骼清奇,叫我見之難忘。別人也就罷了,每回戚凌波來找我的茬,我都能見到師兄你。來,跟我好好說說,你們還有誰。”

大黑痣驚恐萬分,但想到戚凌波畢竟是宗主之女又不免猶豫。

常寧十分貼心的幫他克服選擇困難症,利落的將他右臂重重一擰,大黑痣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連聲道:“好好好,我說,我都說。我把他們都給你指出來……”

常寧笑意溫柔,然在大黑痣眼中無異於惡鬼在世,他哆哆嗦嗦的起身,強忍右臂劇痛替常寧引路。

此時蔡昭也在左右為難,按著有仇報仇的天字第一號江湖規矩,常寧的行為似乎沒錯,但是她又覺得束手不管只吃瓜看戲似乎不大好。話說落英谷怎麼從來沒出過這種事啊,害她一點經驗都沒有。

這時樊興家氣喘吁吁的趕到,遠遠看見常寧正在大發神威他哪敢靠近,只好頂著滿頭大汗對蔡昭訕笑:“他鬧成這樣,師妹不勸勸他麼?”

“師兄比我年長,小妹怎敢擅專……算了我不說廢話了。”蔡昭也不文縐縐的繞圈子了,“師兄也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好吧,有本事師兄自己去勸好了。”

樊興家自知沒那麼大面子,一咬牙跑向另一邊的院落。

就在蔡昭猶豫的當口,大黑痣已經頗有效率的替常寧指引過去,然後前方整片外門弟子的院落群都被驚動起來。

以常寧的報復譜圖為準線,外門弟子可以分做三類。

第一類是學武小成,在江湖上也能被人叫出姓名的,自然不屑去做戚凌波的狗腿。他們知道常昊生的俠名,本就鄙夷那些欺負常家遺孤的狗腿,不過礙著戚凌波的身份不敢插手罷了。此時常寧來找回場子,他們當然是悶頭裝睡,全當不知。

第二類是修為中等,多數忙著習武修行,但有個別眼見進益緩慢,便想透過逢迎戚凌波進入內門。

第三類則是天賦不足,外門弟子中也只算是充人頭的,除去部分膽小的厚道的,大多數都當過戚凌波的狗腿。

大黑痣指出第一人後,常寧便讓他們比著誰指認的更快更準。為怕常寧發落,他們不敢藏私,指認的那叫一個鉅細靡遺。

所謂狗急跳牆,何況狗腿被指認出來的越來越多,便想來個以多為勝一擁而上,何況他們其中也的確有一二中手可以一戰。常寧笑意盎然,掌拍指戳腿踢,衣袂飄拂如鶴羽翻飛,片刻便掀翻了了十餘人。

一名弟子被打的鼻青臉腫,憤而大喊:“姓常的,有種你就去找戚凌波出氣啊!找我們這些小嘍囉算什麼本事!”

常寧哈哈一笑,:“人家有個宗主爹,你有麼。我興許沒、本事找戚凌波算賬,但我有本事打破你的狗頭,你又能奈我何!真是個蠢貨,給人當跟班前也不拎拎清自己配也不配!”

他嘴上笑罵,手上也不停。

一名國字臉的弟子賣力掙扎出來,正氣凜然道:“常公子,小弟素來不贊成戚大小姐所所為,也曾勸誡過幾回。我知你之前數月受了些委屈,可戚大小姐只是脾氣大了些,並未傷到你分毫啊。令尊俠名遠揚,你身為人子卻挾私報復,豈不是玷汙亡父的名聲?!聽我一言,咱們不如化干戈為……”

話未說完,常寧蹁身躍至他身邊,‘啪’的一聲重重打在他臉上,直接將國字臉打出兩丈遠,臉頰高高腫起,連牙齒都掉落數枚。

常寧飛躍追上,一隻腳踩在國字臉的頭上,反覆碾壓。

“你比旁人更可惡,那些小王八羔子好歹知道自己在作惡,你卻還要給自己貼上一張大公無私的臭皮子,裝的與眾不同是想引起戚凌波的注意吧。這副假仁假義的腔調,真叫人噁心!”

國字臉的話蔡昭也不愛聽,見他被常寧毆打頗覺爽快——敢情只要當了大俠就只能為別人做事,自己有仇不能報是吧,一旦為自己報仇就是挾私報復。

國字臉被常寧踩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嗚嗚求救。

這時另一名始終旁觀不語的高瘦青年看不下去了,仗劍而出:“常公子適可而止罷!我並非他們眾人,也素來看不慣這幫人的行徑,可你這番大鬧未免過了。”

蔡昭見這高瘦青年身法利落,就知此人有兩把刷子。

常寧短促的冷笑一聲,隨手從一旁小樹上折下一支細長樹枝,右手負背在後,左手揮枝而出,那高瘦青年一看,也連忙挺劍而上。

樹枝柔軟,劍刃鋒利,然而兩人交手後,眾人卻見青瑩瑩的劍光被灰撲撲的枝影壓的揮灑艱難。尋常一根樹枝在常寧手中,既柔韌如繞骨皮鞭,又犀利如蟬翼薄刃,枝影飄曼,疏淡無痕,正是常昊生的成名絕技‘柳絮劍法’。

不過短短七八招,那高瘦青年的臉上臂上胸前已然數度被樹枝打中,或留下血痕或衣裳破裂。常寧不耐煩繼續糾纏,右手疾張,抓住高瘦青年的胸口向遠處輕輕一丟,那青年悶聲摔在地上。

常寧輕揮樹枝於身前,冷聲道:“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當初你既不曾為弱者出頭,如今也別他媽的來唱高調!給我滾!”

……

外面鬧的一塌糊塗,側院一間雅緻屋舍內卻恍若未聞。

“師伯,你不去管管麼?”樊興家焦急的擦汗。

長椅上的老者自顧自的沏茶,語氣安穩:“你外門的師叔伯又不止我一個,你怎麼單來尋我的麻煩。對了,大樓自己怎麼不過來?”

“大師兄跟著師傅下山未歸,只有我來了。”

老者道:“你也不該來。”

“師伯?”樊興家驚異。

這老者便是統管外門弟子的李文訓師伯了。

他聞著細長杯中的茶香,露出愜意的神情:“興家啊,你是我薦入內門的,離開外門之前,我跟你說了什麼——只跟著你雷師伯便是,旁的少管閒事。”

“我我……”樊興家為難。

“當然,我也知道你為難。你素愛熱鬧,愛與人結交,這都不是壞事,不過……”李文訓十分耐心,“還是要學著裝聾作啞。”

樊興家沉默了片刻:“那,現在外頭咱們不管?”

“怎麼管?!”李師伯重重放下聞香杯,不悅道,“這件事從何開始的?從咱們宗主的愛女多年來在宗門內頤指氣使開始,從宗主夫人一味偏私開始!上樑不正下樑歪,他們內門自己還理不清楚,我們外門又能如何?!”

頓了頓,他道,“這件事你別管了,以後凡此等事你都當做不知道。”

樊興家垂下腦袋,手足無措。

李師伯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沉聲教導:“我的授業恩師乃昔日青峰三老之一的王定川,如今師兄弟們七零八落,只我幸得逍遙,今日我教你一句——”

“興家啊,你個好孩子,別想著討所有人的喜歡。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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