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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光頭男臉色驟變。
他知道妹妹的心性很差，一旦發現什麼驚恐或者突然的事情，很容易嚇得捂著耳朵，閉上眼。
所以……
拖下去，他妹妹必死無疑。
下一刻。
光頭男轉過身，面露痛苦和果決：“兒子，你一定想救姑姑的吧？”
“噗嗤。”
說著，他便是親自用長劍將兒子的兩顆眼珠子摳了出來。
“哥，你幹什麼呢？”
小芳倒是很聽哥哥的話，一直沒有移開視線，也沒有眨眼：“我快撐不住了，眼睛好酸啊。”
“撐住！”
光頭男手法加快，吼道：“一定要堅持住。”
小芳只能伸出雙手，撐住眼皮，不讓它們合上。
很快。
一雙眼睛出現在她的面前，耳邊響起哥哥的聲音：“小芳，拿著它，放在自己眼前。”
“啊！！！”
小芳嚇得尖叫出聲，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光頭男嚇得趕忙將兩隻眼睛放在小芳的眼前，強行制止小芳亂動：“別動！別動！”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疼愛自己的妹妹。
可惜……
小芳的頭顱還是高高飛起。
“是因為此女亂動，導致眼睛錯位，還是因為別人幫忙拿著眼睛是沒用的？”
夏語看著空中劃過的弧線，好奇地思索著。
“嘭。”
小芳的頭顱滾落在釘釘女的腳邊。
“太好了。”
釘釘女狂喜不已。
小芳加上她侄子的眼睛，一共有兩雙，接下來沒有被‘選中’的人當中，只有她和那位大腿被洞穿的小姑娘了。
一人一雙，剛好夠分！
下一刻。
“我被選中了！”
“能動了。”
釘釘女第一時間便是蹲下，想要將小芳的眼睛硬生生地摳掉。
“住手！”
“別動我妹，老子弄死你。”
見狀，光頭男怒火沖天，第一時間便是撲了上去，手中的長劍揮舞著，可能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動作幅度太大，被摳掉眼珠子的眼眶中湧出更多的鮮血。
此刻，他的身體晃動，雙腿發軟，狀態極其不佳。
顯然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可是他卻不管不顧，徹底瘋魔。
事實上，遭遇這麼多變故，能夠扛到現在沒有發瘋，已然極為不易了。
“別殺我，求你了。”
“我也想活命，求求你成全我。”
釘釘女臉色大變，可是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很快將小芳的眼睛摳掉，放在了眼前，然後快速後退，生怕被光頭男殺了。
“都別活！一起去死！去死！”
光頭男宛如惡魔，不顧一切地發起亡命衝鋒，手中的長劍距離釘釘女越來越近。
“咔嚓。”
突地，長劍斷裂。
光頭男的肩膀被摁住。
“冷靜點。”
謝少坤吼道：“你難道沒有父母嗎？沒有岳父岳母嗎？你死了，他們怎麼辦？”
“沒了。”
“都沒了。”
光頭男失心瘋似的瘋狂搖頭：“出車禍，一起死了，我的親人都死了，我也要死了，滾開！滾開！”
“我要殺了那個臭婊子。”
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沒了念想。
這是個可憐人。
謝少坤嘆了一口氣，手仍舊沒有鬆開，彷彿鐵鉗子一般，死死地抓住光頭男的肩膀，使其動彈不得：“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釘釘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
“我也想活命，嗚嗚……”
“大哥，你好歹也陪伴過親人，可是我呢？我是個孤兒，從小生活在舅舅家，一直被家暴，吃他們一家的剩飯，穿他們一家剩下的衣服，從未體會過親情是什麼滋味，嗚嗚……”
“十四歲我就從那個家逃出來了，一直在社會上混。”
“好不容易熬出頭，現在的日子越來越好了，我不想死啊。”
“求你成全我。”
她一口氣全都說了出來，更像是在哭訴。
聞言，光頭男渾身一顫，彷彿被抽乾了力氣一般，癱坐在地，手中的利劍掉落，他痛哭不已，繞過了釘釘女。
“唉。”
見狀，謝少坤嘆了一口氣。
他也是個孤兒。
深知孤兒的痛苦。
此刻，他有一種濃濃的無力感，覺得自己何其渺小，恨不得救下一切弱者。
自從遇到夏語後，謝少坤的身體素質飛速變強，還覺醒了異能，戰力極為強大，遠超普通人，尤其是現在，只要手持利器，他就能輕鬆單殺一隻異變者。
這讓他感覺自己很強大。
可是此刻……
唉。
他再度嘆了一口氣。
“大哥哥，你能幫我把左眼割下來嗎？”
“我被選中了。”
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
唰。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那位大腿被洞穿的小姑娘身上。
她還沒被選中過。
“這……我的眼睛給你吧。”
謝少坤猛地一咬牙，開口說道。
“大哥哥你怎麼辦？”
大腿被洞穿的小姑娘說道：“我不想害得大哥哥死去，小囡能行的，大哥哥要相信小囡。”
“只要大哥哥夠快，小囡就感覺不到疼。”
為了讓謝少坤放心，她甚至還強忍著大腿處的疼痛，擠出了一抹笑容。
見狀，謝少坤心中愈發難受，剛想再說什麼。
“給你。”
光頭男突然開口，將自己兒子的眼睛遞給了小囡。
眾人紛紛一愣，顯然有些意外，沒想到光頭男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
“幹嘛用這個眼神來看我？”
光頭男痛苦不已：“兩年前，我兒子在電視上看到捐獻眼角膜的新聞時，說他死了一定要捐獻眼角膜，幫住其他人重獲光明，延續他的生命。”
“當時我只是笑笑，我兒子那麼健康，怎麼會那麼快死掉。”
說著，他的獨眼之中再次流淌著淚水。
“現在，我只是幫他完成心願而已。”
他直接將兒子的眼睛塞到小囡的手裡，不容置疑地說道：“拿著吧，我兒子知道我做出這個選擇，一定會很高興的。”
“謝謝叔叔。”
“謝謝小哥哥。”
小囡感激道。
自此，所有人都有了眼睛，都得以活命。
悲傷之餘，皆大歡喜。
“多麼讓人感動的一幕。”
“末世爆發後，這種場景越來越少了。”
“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夏語看了一眼釘釘女，沒說什麼，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通往三樓的樓梯口，她能感應到，那裡的禁制已經被解除。
盔甲消失。
而他們，只有最後七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