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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寧做足了心理準備，於是咬著牙，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周應淮，這樣道歉，算不算有心意？”
周應淮眉眼淡漠，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檔案上，淡聲：“我不想楚家在周家面前難堪，楚安寧，你要知道你做這些舉動，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
楚安寧好笑的重複著周應淮的話，她臉上浮現出幾分嘲諷，“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寬衣解帶，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嗎？”
周應淮沒回答，他神色清淺，高潔淡漠。
楚安寧嗤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你在江檀面前，也是這麼坐懷不亂嗎？”
鋼筆的筆尖一頓，在紙張上氤氳著深而重的墨跡。
江檀是什麼樣的？
她分明一直都是無措的，那些所謂的討好把戲，甚至只能用生澀形容。
可是他喜歡她所有的表情和每一寸肌膚，只要是她的，他都覺得好。
在江檀面前，他分明是縱慾的。
周應淮眸色漸深，眉眼間染上了寡淡的冷漠，他開口，冰冷到極致，“你有什麼資格和江檀比？”
周應淮絕非出口傷人的人，他太淡漠了，也太居高臨下，很多話，都是不屑說。
楚安寧細細算來，這可能已經是周應淮對自己最為動怒的一次了。
為了什麼？
為了區區一個江檀嗎？
江檀有什麼過人之處，能夠讓他周大少爺如此另眼相看。
楚安寧腦中一片空白，她起身，機械性的往後走，一件件的穿上衣服，最後，手指都是冰涼的。
“我已經把一個女人能做的，都在你面前做了，是我給了你羞辱我的機會，也是我讓你可以這麼傷害我.”楚安寧閉上眼，自嘲的笑笑，緩緩道：“周應淮，我不怪你，終有一日，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楚安寧說完，在周應淮不為所動的姿態中，平靜的接著道：“宋昭昭今年持刀刺傷了麗薇，這件事我不會輕輕放下，周應淮，你覺得宋昭昭在江檀那裡，值多少分量？”
周應淮這次依舊沒有反應，在楚安寧滿是不甘的目光中，他撥通了內線，聲音冷清，“把楚安寧請出去，另外，找人過來把我的辦公室清理一遍，馬上。”
楚安寧原本還沒有什麼反應，聽到後面，猝然抬眸看著周應淮，難言的羞恥感漫上心頭。
她沒等周應淮的人出現，就直接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周應淮夜裡去了江檀的樓下。
這小區實在是簡陋，進出甚至不需要登記車牌。
周應淮停下車，摸出煙點燃，幾分心煩意亂的想，江檀住在這裡，多少還是不安全的。
二樓燈光明亮，周應淮猜測，江檀應該正在寬慰她的朋友。
事實也確實如此，臥室裡，江檀遞給宋昭昭一杯熱茶。
江檀說：“我在茶裡放了蜂蜜，喝點甜的，人會舒服很多。”
宋昭昭一雙眼睛紅彤彤的，看著江檀，聲音哽咽：“江檀，我心裡難受，喝蜂蜜也沒有用。”
“知道.”江檀笑容帶著暖意，她說：“但是我們起碼要在吃苦的時候，學會自己找點甜頭。”
她在宋昭昭身邊坐下，輕聲道：“昭昭，我很小的時候就沒有父母了，所以我一直都會努力給自己找點糖吃。”
宋昭昭怔怔地看著江檀，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檀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過自己的從前，宋昭昭也是第一次聽，難免詫異。
“江檀”宋昭昭聲音艱難，“我不知道.”
江檀搖搖頭，認真的注視著宋昭昭，輕聲道：“我從前過得很不好，我知道一個人想要保護一件東西卻無能為力是什麼感覺。昭昭，你現在很難過，這很正常，但是我相信你會振作起來，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你的表妹。”
“我的父母亡故，我孑孓一身，以前我也總不知自己該為什麼而活著，甚至，我曾經一度把自己的人生寄望於一個男人身上。”
江檀像是在說故事，聲音沒有半點波瀾，那些切膚之痛，她是真的都放下了。
江檀小心翼翼的替宋昭昭擦眼淚，她輕聲說：“後來我知道了，我要為了自己好好活著，我要學會愛自己，連上天國裡的爸爸媽媽的那份。”
宋昭昭的眼淚止不住地滾落，她聲音哽咽沙啞：“煙煙知道我過得好，她會開心嗎？”
“當然，你這麼愛她，她一定是同樣的非常愛你。”江檀抱了抱宋昭昭，聲線柔軟，但是卻充滿了讓人安心的力量，她說：“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一起睡覺，好不好？”
宋昭昭看著江檀，半晌，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依賴。
樓下，周應淮看著燈光熄滅，才終於驅車離開。
宋昭昭的事情在鄭家算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鄭父面色鐵青，坐在沙發上，看著一點吊兒郎當的鄭珩，低聲沉怒：“你現在還有臉在我面前這麼坐著！鄭珩，你知不知道你養的人，幹了什麼好事出來！”
“您這麼生氣做什麼？不就是一個小明星受了點傷嗎？”
鄭珩眉眼間的散漫斂去，多了不耐和冷氣，他面露譏誚，看著鄭父，道：“怎麼？您也知道是我的人，現在還要我的人去給她道歉不成？”
鄭父對於鄭珩，一直都是溺愛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性格樣貌又和年輕時候的自己別無二致，難免多了些溺愛。
可是鄭父沒有想到，鄭珩能這麼拎不清。
“楚家在寧城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讓楚安寧這麼難堪，對你有什麼好處？”鄭父沉聲道：“這件事這麼鬧下去，最後倒黴的，只能是你養的那個小戲子！”
鄭珩冷冷的看著鄭父，手下意識攥成拳。
他將宋昭昭養在身邊，鄭家那些人都是知道的，但是無非覺得是一件上不得檯面的小事，沒有人管。
但是現在，聽著自家父親的語氣，是要把宋昭昭送出來抵命不成？
“你讓宋昭昭去給麗薇賠禮道歉，這件事我們兩家各退一步，對誰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