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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晏禮說話雖然不利索,但耳朵還算好使,夫子講的課,他能聽懂半數,一看就知道他是認真了、盡力了。
只是他底子太薄,書寫太慢,難免會被拉下進度。
一個上午下來,雲晏禮忙得焦頭爛額,卻只寫了歪歪扭扭的十幾個大字,還一個比一個醜,他盯著字看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明白它為什麼這麼難看。
不由得有些沮喪。
“咦。”
雲初瑤突然出聲,嚇了雲晏禮一跳,他想都不想,就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字跡,兇巴巴地看著雲初瑤。
“寫得很好呢,”雲初瑤輕笑一聲,“我第一次拿筆時,寫的字可遠不如你,平時好好練習,可能用不了幾年,你就能寫出一手好字了。”
這倒不是假話,但云初瑤沒有說的是她第一次寫字時,才滿三歲。
雲晏禮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他又垂下頭,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手,它骨節分明,格外好看,但……又有點笨拙。
它寫不好字。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雲初瑤眉眼一彎,露出真切的笑容來,“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練字,好不好?對了,八皇弟,要一起嗎?”
八皇子的嘴角溢位一絲苦笑,澀聲說:“皇姐,您和七皇兄先用膳吧,我、我去給九皇弟送膳食。”
說著,他對著雲初瑤點了下頭,便快步走遠了。
雲初瑤眉頭輕蹙。
雲晏羽都不來太學了,還要折騰八皇子,他可真是夠可以的,難怪八皇子起勢之後,第一個拿他開刀。
“罷了,”她輕嘆,“七皇兄,我們先走吧。”
雲晏禮沒動。
雲初瑤愣了一下,忍不住歪頭看他,正對上雲晏禮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她眨眨眼睛,問他:“七皇兄,你是不是不開心了?為什麼呢?”
臨近正午,講堂也沒什麼人了,雲晏禮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裝啞巴了,聞言,他抿了抿唇,悶聲說:“你、你和他更……更好,哼。”
雲初瑤:“……”
哈,還鬧上小脾氣了?
她有些好笑,輕輕地翹了下唇角,才垂下黑眸,狀似無意地開口:“七皇兄和小八的關係不是很好嗎?怎麼還計較起這種小事了。”
雲晏禮呆了一下:“你……”
“我猜的,”雲初瑤笑說,“你們似乎很熟。”
雲晏禮罕見地皺了下眉頭,似乎對雲初瑤的話有些不滿,可他想了想,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和八皇子之間的關係,猶豫了好半天,才憋出了兩個字來:“僱、主。”
雲初瑤:“?”
這個形容……
她眸子微閃:“你幫他做事,他給你錢?”
“肉!”
雲晏禮糾正道。
雲初瑤眉眼微彎,笑得更溫柔了:“原來小八會給七皇兄肉吃呀,那他平時都會讓你幫他做些什麼事呢?”
雲晏禮眼睛亮亮地看著她,不說話。
“……抄罰寫?”
雲晏禮眨眨眼睛。
“……幫他打架?”
雲晏禮一臉無辜。
“亦或是,”雲初瑤頓了一下,眼神定定地看著雲晏禮,緩緩出聲,“為他殺人?”
雲晏禮保持微笑。
雲初瑤:“……”
她氣笑了。
行,還是個會裝傻的,虧她之前還以為七皇兄是個單純的小傻子,合著人家只是不太會說話,腦子靈活著呢,什麼該說,什麼不能說,他都清楚得緊。
“七皇兄,小八給你一點兒肉,你就被他收買了,連話都不願跟我說了?”雲初瑤一臉難過,“虧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是好兄妹好朋友了呢。”
雲晏禮皺起眉,彎翹的睫毛也輕輕顫動,看著十分糾結,半晌,他終於開口,聲音悶悶說:“他……識字,教禮,禮,喜歡。”
原來如此。
雲初瑤瞭然。
難怪雲晏禮沒來過幾次太學,卻認識不少字,甚至還勉強看得懂兵法,原來他有八皇子這個好師傅啊,不過他對自己還有隱瞞,比如,八皇子教他識字、給他肉吃的目的是什麼,他又拿什麼回報的八皇子?
她有心探究,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當即將話題引到了別處,兩人一同用膳去了。
飯後,雲初瑤也如雲晏禮所願,教了雲晏禮握筆的姿勢和書寫的竅門兒,眼看著他寫出來的字越來越規整了,雲初瑤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天的時間匆匆過去。
次日一早,雲初瑤又出了皇宮。
她心裡記掛著呂夫子,又擔憂著小乞兒的傷,同時,她還有心想知道善堂孩子們如今的處境,若是不親自出宮看上一眼,她也很難放心。
好在京兆府的人做事還算利落,短短兩天的時間,萬花樓被人查封,善堂也被封鎖,那些受盡打罵的小孩子們也被轉移到了其他地界。
就連醫女王月救下的小乞兒都見好了。
雲初瑤也算放了心。
“……公主殿下?”
王月一推門,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外的雲初瑤,愣了一下,連忙欠身,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雲初瑤扶起她,溫聲問道,“不知呂夫子怎麼樣了?”
“勞殿下記掛,我娘昨晚就醒了。”
王月提起這個,眼底微柔,嘴角也多了一抹笑,說:“倒是幾位殿下離開巷子後,竟遇到了善堂的惡管事……也好在並無大礙,不然臣女可就罪過了。”
呂夫子醒了?
雲初瑤心下微喜,沒多寒暄,便進了正午。
呂夫子五十歲出頭,看著不算年輕,眼角也有細紋,許是嚴肅慣了,她看到雲初瑤後,表情還有幾分的不自然,扯了扯嘴角,才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
雲初瑤鼻子一酸,眼眶險些紅了。
她活了兩世,沒什麼親人,也沒什麼朋友,真心待她的人甚至不到一手之數,呂夫子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看到呂夫子擺脫前世的命運,重新地清醒了過來,她怎能不激動?
“行了,”呂夫子啞聲道,“殿下有這個時間,不妨多繡些好模樣的繡品來,看我個老婆子做什麼?”
“刺繡和看望夫子,兩不耽誤。”
雲初瑤笑了笑,話音一轉,突然道:“說起來我還納悶呢,夫子您一向硬朗,怎麼突然摔傷了呢。”
呂夫子表情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