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幕 怪盜·M·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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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何曾與你這種惡人達成過什麼協議?”橘政宗轉身,“別忘了你的身份,王將。”
“我並不是王將,我也從來沒承認過自己是王將。”“王將”掀開面具,“關於誰是王將,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路明非?”橘政宗看到這張熟悉的臉,眼底驚訝一閃即逝。
“路明非,參上!”路明非笑嘻嘻的,“校長好啊,還有犬山賀先生。”
“明非?”昂熱皺眉,“你怎麼會戴著王將的面具出現在這裡?”
“自然是……”路明非指指橘政宗,“來找政宗先生麻煩的啊。”
“我們差點死在海底,逃出生天後又被輝夜姬一頓好追,警視廳釋出的通緝令也是你們搞的鬼吧?你的好兒子源稚生曾說過,東京警視廳有伱們的熟人。”他的語氣裡透著譏諷。
“現在看來,日本人天生就是這麼一副醜惡嘴臉,我們三個的慘痛經歷都拜你們所賜,來報復一下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路君,我很高興看到你還活著,關於極淵計劃,執行局確實對你們有所隱瞞,家族對諸位虧欠頗多,我在此向你道歉。”橘政宗朝路明非深鞠一躬。
“校長已經為你們出過氣了,在下也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請見諒。”
“理由?”路明非冷笑,“我猜接下來你要告訴我,蛇歧八家有自己的立場和苦衷,你們不奢求我們的諒解,因為你們本身就是惡人,關於這點你可以大大方方的,不知廉恥地承認。”
“讓我想想……好像叫什麼……噬罪者理論吧?一個狗屁不通的說法。”
“為了共同的利益,某某跳出來當惡人,在外人看來那個當惡人的就是你,你力排眾議剷除猛鬼眾,又力排眾議推行極淵計劃。”
橘政宗穩如泰山的神色忽然出現了一絲錯愕,“是啊……路君,我想你說的對,你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交流很輕鬆。”
“既然你能理解家族的苦衷,想必……”
“別這麼說,我可沒想理解。”路明非擺擺手,“我只是帶入了一下你們,把自己幻想成一個不要臉到極點的混賬,才能講出這番混賬到極點的話。”
“明非是個不錯的孩子吧。”昂熱小聲朝犬山賀說。
“……”他沉默了一會,然後幽幽地回答,“是啊,的確是個聰明學生,怪不得老師你說他是最棒的,總能讓人滿意。”
犬山賀在內心嘆了口氣,不禁感慨卡塞爾學院的風氣還真是……彪悍,做校長的是這樣,最優秀的學生也是這樣,難道除了學屠龍還得學怎麼嘲諷人麼?
“從你們蛇歧八家對我們下達通緝令……不,從你們隱瞞高天原所埋藏的真相,把我們置於險境的那一刻,就已經可以視為蛇歧八家對秘黨的反叛。”
路明非笑著說,“戰爭已經打響了,不是麼?”
“你們設計我們,最後還讓我們逃出生天,是你們窩囊,那我在你們的大本營搗鼓出一些什麼東西……也算是我的本事吧?”
“怪盜·M·Lu在此預告,接下來的幾天裡,源氏重工可能不太安全哦。”他打了個響指,身形消失不見。
橘政宗臉色難看的很。
昂熱想路明非這孩子到底藏了多少東西?底牌連他都看不出來,是要在東京幹一番大事啊。
他拍了拍犬山賀的肩膀,“好自為之。”
隨後他提著旅行箱轉身,與站在原地沉默不語的橘政宗擦肩而過,走出玉藻前大門,消失在東京的夜色裡。
場內一陣久久的沉默,犬山賀率先朝橘政宗深鞠一躬。
“政宗先生,真是慚愧,和校長的談判破裂了,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那都算不上什麼大事,反而是犬山君你,被捲入這麼惡劣的襲殺事件,真是千鈞一髮啊,你沒受傷才是最值得慶幸的。”橘政宗臉上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把犬山賀扶起來。
“關於這件事我也有很大責任,談判的事都交由你一個人來出面,辛苦你了。”他語氣寬慰地說,“讓你獨自承擔來自秘黨的壓力,還害得你陷入如此險境,令我非常內疚。”
“政宗先生言重了。”犬山賀不鹹不淡地說,“我作為蛇歧八家的一份子,還是一家之主,為家族出面乃是我的分內之事。”
“更何況我曾經是昂熱校長的學生,談判交給我實在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
“那麼……”橘政宗揉了揉眉心,“現在的局面你剛才也知道了,昂熱校長對蛇歧八家的怨念很重,家族的處境不太妙。”
“接下來我們在剿滅‘神’的過程中,不僅要受到來自猛鬼眾的阻力,還要隨時提防昂熱的虎視眈眈……再加上本部幹員的報復。”
“回去得讓輝夜姬加強源氏重工的安保了啊。”
“政宗先生有什麼指示麼?”犬山賀忽然問。
“犬山君,讓你遭遇今天的突發事件我已經深感愧疚了,這段時間裡你就在家好好養傷如何?”橘政宗說,“直到我們把神給徹底殺死。”
“政宗先生,我可以把這話理解為……您要收我的權嗎?”犬山賀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看來家族還是對我不信任啊,儘管我已經很忠誠了。”
“犬山君誤解我了。”橘政宗搖頭嘆息,“為了這場戰爭,家族已經準備了上十年,犧牲了不計其數的人,我也卸任了大家長的位置。”
“並非是家族不信任你,而是因為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一絲閃失了,我擔心犬山君你的身體狀況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之下會出問題啊。”
犬山賀思考了好一會。
“好吧。”他輕聲說,“我的確是老了,就按照您說的做吧,從今天起,直到‘神’被剿滅的那天,犬山家將交由大家長揮指……”
橘政宗點頭,露出欣慰的笑,“我一定會給犬山君安排最好的療養場所。”
“是,謝過政宗先生。”犬山賀深鞠躬,“那政宗先生,時候也不早了,玉藻前遭到如此襲擊,我還得安排修繕的事宜……”
“明白,明白。”橘政宗笑呵呵地點頭,“既然犬山君並無大礙,我就可以放心了。”
他保持著鞠躬的姿勢,禮送橘政宗走出大門。
直起身子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招來幾個乾女兒低聲說著什麼。
……
……
大門是開著的,有個俊秀男孩站在癱了滿地的保鏢中間。
黑底紅花的和服,一頭清爽的直髮,腳踏木屐,腰間插著紅鞘的長刀。
他手捧一束含苞待放的鬱金香遞上前來。
“你是……”橘政宗瞳孔驟縮。
“噓。”男孩手指豎在唇前,眨了眨眼,“好久不見。”
“你來這裡幹什麼。”橘政宗的語氣低沉下來。
“我只是出來散步。”男孩微笑,“每年櫻花盛開的時候我都會來東京看看……”
他仰頭望著夜幕中燈火通明的黑色大廈,“順便遙望一下我那高高在上的哥哥。”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橘政宗說。
“哦,當然,這和我原本與路君商量好的計劃不一樣。”男孩還是微笑,“我應該出現在玉藻前裡面,然後把場內所有人控制住,好讓路君方便辦事一些。”
“但路君後來改主意了,我又無法做到就這麼放你走……”
他抽出腰間的長刀,“得討點債回來,對吧?”
“聽說蛇岐八家的執行局局長,也就是我親愛的哥哥,他刀法很好,我想蛇岐八家的前任大家長刀法也不會差吧?”
“就算殺了我也無法改變你的命運。”橘政宗死死盯著男孩,“誰也無法改變你的命運。”
“是嗎?我倒不這麼認為,因為我的命運已經實實在在地發生改變了。”男孩看似閒散地把刀橫在身前。
“我只會出一刀,如果你沒死,那這次就算了。”
還沒等橘政宗回答,他忽然暴起,刀鋒劃破空氣,似乎裹攜著赫赫風雷。
殺機似山一般沉重,像是傾倒的峰巒,狠狠朝橘政宗碾壓而來,讓他靈魂深處都止不住顫慄,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生死之際,橘政宗清醒過來,抽出挎在腰間的佩刀,擋在了對方刀鋒的前進路徑上。
誰知男孩的手臂瞬間彎折成一個詭異的角度,繞開橘政宗的防禦,砍在他胸前,留下了一道清晰縱橫的傷口,血花如濃霧般爆開。
“嘖。”男孩似乎感覺有點可惜,輕嘆一聲,然後收刀回鞘,“算你走運,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老爹。”他一字一頓地說。
男孩跨過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橘政宗,走向街邊那個在雨中撐著傘的女孩。
“久等了。”風間琉璃微笑著,手輕輕撫摸上櫻井小暮的面頰。
“只要是等大人,多久都可以。”女孩回答,眸子柔情得似乎要滴出水來。
“郎才女貌啊郎才女貌。”拐角的陰影裡傳出一陣掌聲,“兩位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我記得小暮姐有件超級好看的十二單來著,乾脆婚禮的時候就穿那件吧。”
櫻井小暮羞澀地低下頭。
風間琉璃緩緩鞠躬,“路君,謝謝你願意遷就我的任性。”
“我可沒有遷就你的任性,另外,我也不保證事情真的會按照我的計劃進行。”路明非說,“無所謂了好吧,反正最終目的都是讓那條老狗以最痛苦的方式去死。”
“話說……”他頓了頓,“你還恨你哥哥麼?在瞭解了這一切過後。”
“我也不知道。”風間琉璃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就算成為了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掌握無與倫比的權力,可他擁有的東西早就所剩無幾了。”
“如果我堅持要復仇,從他身邊奪走這一切,我又能得到什麼呢?”
“我不想他一無所有地離開這座國度。”
路明非聳聳肩,他其實不是很瞭解源稚生。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貌似他深入敵營把繪梨衣拐跑了,根本就沒什麼跟源稚生接觸的機會,自然也談不上什麼瞭解。
“這幾天我想了很久,可依舊沒有想出答案。”風間琉璃接著說,“我們是親人,再怎麼樣還是擁有著血濃於水的親情,但他不認為我比所謂的‘正義’重要……”
“沒辦法。”他說著說著忽然笑了,“小時候看奧特曼看多了,把哥哥看成了一個笨蛋,只會堅持心中自以為‘正義’的事……為了這個他甚至寧願捨棄一切。”
……
……
源氏重工。
天台的醒神寺。
源稚生醉醺醺地半倒在臺階上,周圍散落了一圈的空酒瓶子。
櫻跪坐在他的身邊,什麼也不說,就只是為他遞上一瓶又一瓶的酒。
這幾天源稚生一直沒怎麼休息過,一入睡就會重複著一個噩夢。
夢裡他回到了雨夜的小鎮,滿世界都是落雨的沙沙聲,他站在幽暗的井口前,稚女躺在井底,睜大著失去了光彩的眼睛。
也有可能是因為繪梨衣弄丟了吧,勾起了源稚生潛意識裡那些最不想回憶的事。
“櫻。”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孩。
她的臉色素白如生絹,漆黑的長髮披散在風中。
“我在呢,大家長。”櫻平靜地說。
“我真的做錯了嗎。”源稚生目光迷濛,“我怎麼感覺我做錯了很多事。”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忽然有些質疑自己的選擇,儘管這是他從小就在貫徹的正義。
“您又在想您的弟弟?”櫻問道。
“嗯。”源稚生低聲回答,“一到晚上這種安靜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他。”
“可能您是做錯了。”櫻說。
源稚生一愣,櫻竟然給出了否定的回答,在他的記憶中,櫻還沒給出過什麼否定的回答。
“如果您覺得自己沒做錯,不會在每個晚上都想起他。”櫻的語氣依然平淡如水。
源稚生默默地看著這個女孩。
櫻也同樣注視著他。
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是一無所有,他還有他手下的漂亮女孩,和兩個笨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