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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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金銀行靜安寺爆炸案，就這麼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結束了。

或者說，並沒有結束。

工部局警務處明確宣佈，會對這起爆炸案調查到底，一定會還民眾一個真相，不惜一切代價緝拿兇手。

僅此而已。

沒有對外案情報告，沒有記者會。

日本方面也保持了罕見的沉默。

這是不正常的。

按理說，日本人絕對不會放過此事的。

在第一次正金銀行總行爆炸案後，日方雷霆大怒，不斷的給工部局施加壓力，一直過了這麼久都還沒有放棄。

可是現在呢？

中國民眾是不在乎這起案件能不能夠偵破的。

反正炸的是日本銀行。

甚至在他們看來，炸掉日本銀行的人簡直就是民族英雄！

應該給他頒一枚大大的勳章！

阪琦佑太因為不適合目前的工作離開了工部局警務處。

沒人來為他送行。

從做工部局警務處督察長到現在，只有很短的一段時間。

他還無法叫出警務處每一個人的名字。

督察長，似乎成為了一個滑稽的稱呼。

……

而就在孟紹原大展拳腳，同時和日特、汪偽政權展開血戰的時候，一支從重慶出發的四行聯合督查組也到達了上海。

四行在上海發生的血戰，一直都在牽動著重慶，牽動著委員長的神經。

四行都派出了代表，而四行聯合理事會秘書長魏炳寬則擔任了督查組的組長。

這個督查組在上海的工作和安全，全部由軍統局上海區負責。

“我是既歡迎，又擔心這個督查組。”孟紹原在準備去迎接督查組的時候，沉吟著說道：“歡迎，是希望他們親眼看看上海的現狀，血戰繼續下去，對雙方都是不利的。”

吳靜怡介面說道：“你那麼聰明，難道不能想個辦法？”

“辦法？哪有這麼簡單？”孟紹原苦笑了一聲：“這是委座親自下達的命令，我只能執行，不能提出任何異議。

我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這次銀行大火併，什麼時候結束，會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我根本就不知道。

昨天，中國銀行被76號抓了十五個人，而且還會抓更多的人。交通銀行被殺了八個人，傷了四個人，我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我沒那麼多的力量去保護所有銀行、分行，真要那麼做，我其它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整個上海區都會因為這樣而支離破碎。

我能採取的只有針鋒相對的報復，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我的人可以毫髮無傷，可是那些銀行的職員怎麼辦？他們的家人怎麼辦？”

吳靜怡第一次發現孟紹原是如此的無助。

上海銀行業的血戰，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甚至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這打亂了孟紹原一整年的部署，迫使他不得不抽調出很大一部分的力量來協助滬四行。

在這起事件中，孟紹原是極其被動的。

他完全是憑藉著一己之力在那苦苦支撐。

“你總是有辦法的。”吳靜怡再一次說出了這句他說了無數遍的話：“不管再困難的事，你總是能夠想到辦法的。”

“這次恐怕不合用了。”

孟紹原苦笑了一聲：“看看吧，看誰的忍耐力更大一些，看誰更加能夠堅持一些。我估計，繼續這麼下去，四行會引起離職潮的。”

你不能指望每個人都不怕死，不能指望每個人都願意為了政府而視死如歸。

真的到了離職潮發生的時候，誰都沒有辦法了。

同樣的，所謂的中儲銀行，也會發生類似的情況，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就看誰的應對措施更加多了。

反正，到了那個時候孟紹原也無可奈何了！

……

聯合調查組的到來，意味著上海銀行業大血戰就快到決戰的時刻了。

中央銀行副總裁顧西辰，中國銀行副總經理、滬四行理事會理事貝祖貽這些上海金融業的重磅級人物全部參加了接待。

而軍統局蘇浙滬督導處處長、上海區區長孟紹原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同時，他還要確保督查組在上海的安全。

督查組的組長魏炳寬先是代表委員長對堅守在上海的同僚們做了慰問，又對在這次血戰中死難的銀行職員表示了哀悼。

接著話鋒一轉，再次強調了此次作戰意義的重要性。

“人，可以死光死絕，但是滬四行，絕不撤離！”

隨即，魏炳寬神色一正：“這一點，沒有任何商量餘地，這關係著國民政府的經濟領域的重要利益！”

誰都知道重要意義，可是死了那麼多人呢？

“孟處長。”魏炳寬把目光投到了孟紹原的身上：“對於前段時候的工作，委員長還是比較滿意的，對於下一階段的工作，你有什麼計劃沒有？”

計劃？

孟紹原介面說道：“暫時沒有好的應對措施，只能對汪偽金融界的要人，中儲銀行的職員進行刺殺和恐嚇，對重要目標進行爆炸。”

“嗯。”魏炳寬點了點頭：“這也是委員長的要求。”

“督查長，這當中也有困難。”孟紹原面色肅穆：“實事求是的說，暗殺、恐嚇、爆炸，都是我們的強項，我們來去如風，做完了就跑。

可是銀行裡的那些人呢？我們儘可能的在保護他們了，但我們沒辦法保護住所有人，到目前為止，滬四行傷亡慘重，幾乎每天都有人被刺殺、被逮捕、失蹤。”

“是啊。”顧西辰嘆息著說道：“滬四行在上海有那麼多的分行，那麼多的職員，僅僅只依靠著軍統局進行保護，完全無法做到。

我已經給委員長去了電報，看是不是能夠採取緩和一些的行動？畢竟，戰爭的規模進一步擴大的話，對我們也是嚴重不利的。”

“這些，在來的路上以及到了上海後，我都做了調查。”魏炳寬微微點頭說道：“上海的局勢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到了上海也第一時間向委員長做了彙報。

但是在委員長的回覆到達之前，就算我們再不願意，也必須按照委員長和政府的要求堅決執行下去。你們辛苦了。”

這個督查長和之前孟紹原遇到的那些上級官員們不一樣。

任務態度堅決，但卻絕不驕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