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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溢峽。

一片寂靜。

青黛策馬立住,往上看。

刺眼的陽光直射而下,青黛抬手擋,眯眼審視周圍的環境。

她一個手勢,底下人翻出帶的銅鏡列成一隊,不停變化角度。

忽然,幾道銀光閃過。

青黛猛的捏住韁繩,果然埋伏在這!

她不動聲色,吩咐底下人把帶來的乾草鋪開,“點火。”

人馬訓練有素,一手拿出方巾捂住口鼻,一手點燃乾草。

峽谷之上,耶律齊居高臨下,蒼白陰冷地盯著進入峽谷的青黛,“老熟人啊。”

身邊圖蒙一愣,“那…陛下要手下留情嗎?”

耶律齊哈哈大笑,目光卻像溼冷的毒蛇,“你說……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把箭都淬上毒。”耶律齊轉頭吩咐,“自然是,要讓老熟人死的更難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圖蒙一抖,默默縮好身子。

他探頭,“陛下,底下人在做什麼?想要放火?”

耶律齊鄙夷地盯著青黛的動作,“燒得起來麼?”

濃煙升騰,耶律齊猛然眯眼,“不對!是障眼法!”

耶律齊搭起弓箭,對準馬頭之上的人,一聲令下,“放箭。”

身後一陣雜亂,弓箭依次落地,耶律齊轉身,埋伏著的人倒了一大片,他怒道,“怎麼……”

耶律齊一有動作,身上傳來一陣酥麻,指尖無力地顫抖。

“!”

麻醉!北堂青黛剛剛燒的是……

曼陀羅乾草!

圖蒙咬牙,“陛下,此番先被北溟搶了先機,我們先退吧!”

話音剛落,幾簇利箭穿破濃煙而來,埋伏的人一個個中箭。

圖蒙大驚,“他們怎麼看的清的?”

“不對,是…是銅鏡!快,快把身邊的武器丟遠,先撤退!”

耶律齊充耳不聞,用盡全身力氣拔出匕首,用力紮在自己腿上。

刺骨的痛讓他清醒片刻,他搭上弓箭,對準濃煙之中隱約的紅衣身影,冷笑,“北堂青黛啊北堂青黛,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卑鄙了。”

“去死吧。”

利箭穿破濃煙而下,青黛似有所感,一轉身便被一股力道大力拽下馬。

青黛還來不及看,那人緊緊地摟住青黛,大手捂住青黛的後腦,用全身把她擋得嚴嚴實實。

他竟然露出一個緊張的微笑,“殿下,你別生氣,我不添亂。”

青黛啞然之間,利箭一道接一道。

她用力掰開,卻發現沈長亭力道大的嚇人。

沈長亭還在顫抖。

青黛很著急,大聲喊道,“沈長亭!鬆手!沈長亭!”

沈長亭的體溫很高,語氣卻異常冷靜,“不放。”

箭簇破風而來,青黛瞳孔驟縮,抬手撫上沈長亭後背。

一時之間,兵荒馬亂的聲音漸歇。

青黛拍拍沈長亭後背,語氣溫柔,“好了,起來吧,結束了。”

沈長亭眼眶通紅,半信半疑地抬頭看,周圍人馬確有了收兵之勢。

他鬆了一口氣,正要起身,卻察覺背後一片溼漉。

沈長亭一驚,滯澀地扭頭去看。

一柄利箭穿過青黛的左腕,離他只差分毫。

一滴一滴血紅的液體滴落在他的後背。

腦海中一片嗡鳴,他木木地起身,想去找軍醫,又失力跪坐在青黛身前,他顫抖,“殿下……”

青黛面色蒼白,抬起完好的右手揮揮,“別害怕,我沒事。”

沈長亭聽不見,她蒼白的臉印在沈長亭的腦中,嗡鳴聲更甚,炸得他頭疼欲裂。

青黛:嗷,姐美救英雄了。

毛子還沒緩過來:靠!你是人類嗎?這反應速度,我應該是沒開金手指啊!

青黛得意:六邊形戰士就是我。

毛子:……你快別樂了,人沈長亭要被你玩壞了。

青黛眨眨眼,“咳咳,長亭,扶我起來呀。”

沈長亭眼神發直,猛然驚醒,“殿下不會有事的,我帶你去找軍醫。”

青黛還要取笑他,陣陣眩暈感撲面而來,她捂住左臂,“呃…”

青黛跳腳:啊!耶律齊這個老狗!他下毒?

媽呀!還真的被鍾成玉那個小孩說中了!她的手!

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她看著沈長亭白的跟鬼一樣的臉色,她心裡默唸:完蛋了,毛子啊啊啊啊啊!我好像,真的玩脫了……

毛子盯著攀升的厭世值,擺臭臉:嗯。不是好像。

再度睜眼,頭頂是北溟的帷帳。

青黛連忙喊人,“長亭!長亭?長亭!”

她試圖起身,從傷處傳來鑽心的痛,青黛額上冒汗,咬牙:痛痛痛感遮蔽,快開快開!

毛子默默開啟:美救英雄~呦呦呦~

青黛正要嗆,鍾成雯掀了帷帳,快步走進,“殿下!你終於醒了,嚇死我們了!”

青黛勉強坐好,問,“耶律齊如何了?”

鍾成雯咬牙切齒,“被我們捉了,南疆那邊要放棄這位新君。陛下讓我們擇日帶他回皇城,一路遊街,估計是活不成了。”

青黛鬆口氣,嘉門關慘烈的結局終於改寫。

那般無惡不作的人,糊塗潦草的結局倒是配得上他。

“這是好事,你生氣做什麼?”

“殿下還問!你知道你昏迷了幾天嗎?”鍾成雯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喝冷掉的茶水,“十天!整整十天!是他射傷了殿下。還在箭裡下了劇毒!”

劇毒?

青黛咯噔,她沒逃過還是要死?

那沈長亭怎麼辦?

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要不是你夫君親自去求來神醫,我看殿下你怎麼辦!”

夫君?神醫?

也就是說她沒事了?

青黛傻樂,“這不是沒事嗎?哈哈哈。”

鍾成雯同情地看了青黛一眼,語焉不詳,“但願沒事吧。”

青黛:?

青黛:毛子,快幫我看看毒解了嗎?

毛子:解了。身體倍棒,你放心。

青黛反應過來,“那……長亭呢?”

她昏迷十日,沈長亭不可能此時不在她身邊。

鍾成雯嘆氣,不願多說,“他也沒事。只是……唉,殿下自己去解決吧。”

青黛翻身下床,穿上衣服,“我去找他。”

鍾成雯拔高聲音,“軍醫營帳。”

軍醫營帳藥香翻湧,傷患進進出出,青黛一眼就看見了背對著她煎藥的身影。

青布麻衣,烏髮放下一半,另一半用他往日最愛用的玉簪挽起。

只看背影,沈長亭肉眼可見的消瘦。

青黛躊躇,不知怎麼開口。

此刻,沈長亭恰好起身,轉身見她愣在原地。

看見正臉,沈長亭果然清減許多。

半長的髮絲垂在臉側,頭上玉簪襯得美人更加清冷,不可近人。

他放下手中藥罐,淡笑,“殿下,您醒了。”

青黛皺眉。

不對勁。

沈長亭不對勁。

毛子左看右看,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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