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複雜的大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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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夫妻倆又是個能生養的，生了五兒三女。大表哥夫妻倆又生了五個兒子，二表哥夫妻倆三兒六女，三表哥二女一兒，四表哥三兒三女，五表哥兩個女兒。

這麼多的孩子，加上之前已經長大的侄子們也都各自成家生子，這麼點地，哪裡能種出這麼多人的口糧？聽說大舅家租了馬地主家的田地來耕種，一年要交六成的租金，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外婆對顧雨說：“雨兒，你拎著豬頭和豬肝去廚房給你舅娘，讓她炒點菜中午吃。”還拿了一大塊肥肉，“把這塊也拿去。”

顧雨順從地拎著肉進了廚房，交給正在擇菜的大舅娘。大舅娘是個溫婉大氣的女人，只是生活艱辛，讓她臉上多了不少皺紋。

找了個木盆放肉，問顧雨：“昨兒個是怎麼回事？你在山外圍怎麼遇到野豬群？”

顧雨解釋說：“最近雨水多，山裡植物生長得好，我猜這四頭野豬出來覓食，被我碰上了。”

大舅娘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她又提到：“我們去地裡幹活，遇到的長蟲都多了不少，村子裡頭老楊頭還被長蟲咬了一口……”

楊氏和外婆在屋裡聊家常，顧雨索性不進去了，就在廚房幫大舅娘切肉切菜，

她們聊著天，比顧雨大一歲，今年十九歲，侄女楊六丫在一旁看到顧雨身上那沒有補丁的衣裙和手上的鐲子時，她的眼神暗了暗，流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與恨意。

顧雨察覺到了那炙熱的目光，她扭頭一看，正巧與楊六丫那帶著恨意的眼神相遇，輕喊了聲：“六丫。”

楊六丫只是用鼻腔回應了一聲“嗯”默默地燒著火，看也不看一眼顧雨。

顧雨：“……”

這個表侄女性格內向，沉默寡言，但也不至於如此失禮啊！何況自己又沒惹她，給自己甩臉色幹嘛！

顧雨在切菜時，注意到自己手上新買的鐲子，眼神不經意地掃過表侄女。

她想起以前聽外婆和外公說，他們曾經建議過顧武夫妻倆抱養一個孩子，那時候她還沒有出生，具體情況她不清楚，只知道她長大跟顧武夫妻倆來外公家，大人們曾開玩笑說，如果她沒出生，顧武夫妻可能會抱養一個哥哥或姐姐之類的話。

小時候，六丫和她一起玩耍時，曾說過，如果沒有她，六丫就會成為顧武夫妻的孩子。

如今看到六丫身上的衣服洗的發白，打著補丁，顧雨不禁猜想，六丫是否真的把小時候的話當真了。

她們倆的生活境況天差地別，六丫是否因此對她產生了恨意？？

顧雨想如果六丫真的把小時候的話當真了，那也未免太過天真了。

這個年代，家族的傳承和財產是人們心中極為重要的事情。就算顧武真的要領養孩子，也絕不會領養楊氏孃家的孩子，而是讓她二堂哥顧建平繼承顧武的香火，或者從家族中挑選一個孩子來養。

這種觀念，深入人心，幾乎所有人都會認同。顧家，怎麼可能讓自家的財產落入外族人的手中呢？

六丫如果真的有心，不如多想想如何憑自己的努力去創造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想這些沒有影子的事。

大舅家資源有限，分到每個人手中的都是精打細算的，楊六丫如果想要在家中有好的日子過，就必須努力奮鬥。

顧雨此時此刻也則非常慶幸自己的爺爺奶奶只生了大姑和父親兩個孩子，這樣家庭關係簡單，生活更輕鬆。

顧雨觀察到，在這個時代，雖然宗族觀念很重要，但孩子並不是生得越多越好，過多的孩子只會讓生活更加困苦。

她們家和族親們，比如爺爺的哥哥姐姐們，雖然孩子不算多，但生活都過得還不錯。

中午時分，外出勞作的大舅一行人回來了，看到顧雨大舅都很高興，道：“小雨，你來了呀！跟你爹孃一起來的嗎？”

顧雨再次重複了一遍跟外公外婆說的話，大舅叮囑她，最近山裡雨水多，野獸也多，以後她一個人不能進山。

顧雨雖然聽得耳朵都生繭了，但她知道大舅是關心她，便恭敬地回應道：“是是是，我知道的。”

吃飯的時候，因為人太多了，擺了三桌。顧雨和楊氏、外婆、舅娘、表嫂以及幾個年紀較大的表侄女坐一桌。

看著大家快速地夾菜，顧雨剛想下筷，卻發現下筷的地方被人佔了，菜被楊六丫夾走了。

在餐桌上，顧雨不動聲色地夾了一筷子菜，吃了一口飯。然而，接下來的三次夾菜，同樣的菜被楊六丫不動聲色從筷子邊夾走了菜。

她看向楊六丫，但六丫卻直接把頭轉過去，沒有看她。

顧雨心裡有些不滿，她覺得楊六丫似乎有點毛病，總是搶她的菜，很想給楊六丫一個教訓，但她看了看楊氏、顧武和外公外婆，最終沒有讓長凳斷腿，讓楊六丫摔個跟頭的想法。

她覺得她們是來看外公外婆的，沒有必要和楊六丫計較。而且，她也覺得在吃飯的時候浪費糧食是不對的。於是，心裡暗罵一聲“晦氣”，繼續吃飯。

楊氏一直在觀察顧雨，注意到了這個小插曲，她看了眼楊六丫以及自顧自吃飯、吃肉的二侄媳婦：二侄子人還可以，每次來家裡都甜甜地叫她“姑姑”，但是這個侄媳婦卻不太好，她覺得六丫被養成了悶聲不吭、背後搞小動作的習慣，跟二侄媳婦分不開關係。

不禁嘆了口氣，大哥夫妻倆都是老實人，怎麼就娶了這樣一個兒媳回來？侄子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喲！

飯桌上，顧雨眼見著菜風捲殘雲消失，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吃完一碗就不再吃了。

外婆見她放下碗筷問：“雨兒，只吃一碗飽嗎？甑子裡還有飯，不夠再去盛，來外婆家不要害羞。”

顧雨搖搖頭道：“我們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娘做了早飯吃了才來的，我吃飽了外婆。”

當然她不會告訴外婆她是嫌棄楊六丫跟她搶菜晦氣，這麼多人一起吃，菜下的太快更沒心情吃。

早上吃了早飯出門不假，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哪有不餓。楊氏猜到一點閨女只吃一碗肯定有原因，當下隨便給顧雨找了一個藉口跟外婆說道：“娘，我們早上吃了早飯才出門，在鎮上又吃了點東西，不要管小雨讓她自己去玩去。”

外婆聽了這句話信了幾分，吃自己的飯去了。

顧雨不想在外家多呆，等碗筷收拾好，留一會告別外公外婆來到鎮上，聞著飄過來的肉包子香味肚子“咕咕叫”道：“娘，我沒吃飽，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