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一、不上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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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歌大致看了一圈，倒是沒什麼切磋的想法。
眼下柳扶風尚未出關，商歲紀三人還不能殺，打起來也束手束腳，無法盡興。
就在這時，正北星位擂臺上，與商歲紀切磋的斯濟，一著不慎，手臂上被對方的靈劍劃了一道。
他當即捂著油皮都沒破的“傷處”，嗷嗷喊疼，哭喪著臉認了輸。
斯濟走過林意歌身邊時，頓下了腳步，剛要開口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只輕哼一聲，便再度舉步離開。
林意歌心知斯濟怕疼又記仇，只不敢招惹能制服商歲紀的自己，才沒有出言挑釁。
想起當初斯濟因怕疼而不肯吃下去邪丹，她抬手扶額，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斯濟因為怕疼，拖延服用去邪丹；同樣因為怕疼，與商歲紀等人切磋也只是應付了之。
因此，他在鶴鳴雙澗眾多七代長老中，是祛除魔氣最晚且恢復最慢的一個。
要不是斯濟擁有高超的製衣技藝，眼下正忙著準備元嬰期弟子前往火犀秘境所需的護身寶甲，林意歌非得好好治治他這嬌氣的毛病！
趁著斯濟尚未走出衍道臺，林意歌的神識一霎飄出，在他身上一掃而過。
她對七代長老們的恢復狀況，瞬間瞭然。
斯濟用了去邪丹，又經過幾年的積累，現在已經恢復至沾染魔氣之前的化神初期修為。
按照目前這進度，大約再過一年，斯濟就可以達到原本該有的化神中期修為。
只要斯濟恢復，便意味著眾多長老也已經無礙。
到那時，長老們可以收若干親傳弟子，歸一派內各殿各堂也將重新分派主事人。
屆時，文采薇便不必再事無鉅細地過問整個歸一派的雜務，正好騰出時間，跟著自己下山歷練。
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八代弟子們除了外出任務或在乾坤道院閉關外，不是聚集在衍道臺切磋論道，就是聚集在聞道閣聽路橫波長老傳道解惑。
整個宗門，如藏書閣、神兵閣、執法堂、祖師殿、迎仙閣還有霧影峰上劍冢，都無人值守。
文采薇透過掌門令和護山大陣獨自掌控整個鶴鳴山洞天，又能堅持多久？
一張拉滿弦的弓，若不時時松弦保養，遲早會崩斷的。
林意歌嘆了口氣，要不是修為恢復得緩慢，她會把那些長老們一個個抓到擂臺上，不切磋到靈力耗盡不許走！
……
林意歌從衍道臺出來後，便去了凌雲峰山腰的紫陽殿。
紫陽殿內，文采薇雙手托腮支在桉上，桉上鋪了好幾塊宗門事務玉簡，還有兩堆各色帖子。
她那對特殊的耳墜旁，分別飄浮著一塊軟乎乎熱騰騰的金黃色軟糕，和一杯冒著熱氣的靈茶。
采薇咬一口軟糕，慢慢咀嚼，喝一口熱茶，細細品味，輕哼著不知何人所編的曲調，好不愜意！
林意歌見此，不由會心一笑。
采薇入道後，便安排了以往因病弱而無法享用的一切，決不虧待自己分毫。
於過去無法滿足的口腹之慾上，亦是如此。
和漸漸斷了口腹之慾，選擇辟穀不食的其他弟子相比，采薇因此稍顯貪吃了些。
好在，文氏每年都會送來一批對修為有益的天材地寶和珍禽靈獸，從未間斷過。
在集味堂為整個歸一派弟子準備靈食的食修陳七妙與羅景和，便也慣著她。
這等難得的食材，對陳七妙與羅景和修習五味調和之法大有裨益；文采薇則能夠藉著靈食加快吸收和轉化其中靈氣，也算兩全其美。
文采薇瞥到熟悉的身影，三兩下將剩下的軟糕塞進口中，用靈茶送入腹中，隨後從帖子裡抽出一張，便起身迎上前來。
“無慮山杜山主三千歲壽宴在即，發來了請柬。請師父定奪！”說著，她雙手遞過畫著返魂樹的請柬。
無慮山位於九州西南，距離九黎山不遠。
文采薇這輩子除了去烏靈島參加天驕戰，還沒出過這麼遠的門，早已心癢難耐，只面上還能保持著平靜。
林意歌原本只想知會徒弟一聲，就去暗盟找四師兄餘維則，跟他要個金靈氣濃郁的小秘境，專心為庚辛搞點金子。
誰曾想，無慮山把壽辰宴的請柬送到歸一派來了。
無慮山是九大宗門之一，又是宗主壽宴，不給個面子似乎也說不過去。
可是……無慮山主過不過壽辰，與她何干？！
林意歌開啟請柬又確認了一回，忽地意識到了什麼，微微擰起了眉頭，有些不確定道：“沒記錯的話，杜卻谷並非化神期修士，而是煉虛期的吧？”
化神期修士壽元只有兩三千歲，突破煉虛期後，修士的壽元便翻了一番，能活到五六千歲。
煉虛期修士杜卻谷，過三千歲壽誕，相當於壯年過大壽，不上不下的，透著古怪。
“杜卻谷山主確實是煉虛期修士。”文采薇點了點頭，分析道，“弟子猜想，無慮山杜山主此舉，醉翁之意不在酒，極有可能是衝著固魂丹才這麼做的。”
“確有可能。”林意歌若有所思，當即改了主意，“不過我也正好奇，那返魂樹真的無法在無慮山之外存活？”
“修真界數萬年來都沒能移栽成功，”文采薇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轉，嬌笑道，“不過那一定是因為返魂樹沒有遇上我師父！”
文采薇誇了一句，便又正色補充道：“據九州報館傳來的訊息，無慮山還請了五味齋主嬴漁真人，準備珍饈美饌。”
林意歌沉吟片刻後，開門見山道：“實際上，五味齋主嬴漁，她是歸一派七代真傳五弟子，鬱瑩。”
“我早知道了！”文采薇等她說完便接話道，聲音輕柔且篤定，“除了五味齋主是五師伯外，威蕤靈藥鋪、紅鸞館館主，暗盟之主是四師伯，九州報館，則是六師伯的產業。”
林意歌倒也不意外，在她看來，自幼靈慧的文采薇，知道什麼都不稀奇。
她微微頷首，隨後笑道，“你現在修為已經突破了元嬰，不如就隨我同去無慮山？”
文采薇心中暗喜，忙不迭應道：“弟子遵命！”
自己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魚餌”人生，要開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