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珂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離去時瞥了眼宋絮清,宋絮清依稀能夠察覺到他眸光中意味不明的色彩,塵封在心中的疑惑呼之欲出。

這時候,祈安道:“公主,宋姑娘,請隨我來。”

陳深是去宣讀聖旨的,非王府之人不宜在側。

兩撥人去向不同之處的鵝卵石走道,潺潺流水聲丁零悅耳,鵝卵石小道兩側砌起了流道,清澈見底的泉水潺潺流去匯入池中,又從池中的另一側緩緩流出,迴圈往復。

然而不管是往哪兒去,勢必都會經過正廳。

裴牧曜不疾不徐跪下領旨的模樣刻入宋絮清的眼眸,遠遠地望去,他神色如常並未見有任何異常。

想起裴徽瀾適才所說的事情,但那晚她來王府時,他並未和自己提過分毫,怪不得翌日裴翊琛入宮請旨,宮中久久都沒有訊息傳出。

身側的裴徽瀾還在追問著祈安,為何這幾日不見他們幾人入宮的,宋絮清心中裝著事,並未將祈安的回答落在耳中。

裴徽瀾追問了好久,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頓時洩了氣。

斜眼看到宋絮清若有所思的眼眸,她又問:“想什麼呢,如此安靜。”

倏地被點到的宋絮清有些恍神,怔愣須臾後道:“只是在想皇上的話是什麼意思。”

讓她日後不要再去國子監,必當是要將她的婚事定下,可此刻送來王府這道聖旨是什麼,又是何意,她搞不懂。

在這件事上裴徽瀾也猜不準父皇的意思,一聽是在想這件事,也沉默了下來。

直到祈安的聲音響起,“公主,宋姑娘,綏薈院到了。”

宋絮清抬眸,門匾上利落飄逸的字眼映入眼簾。

裴徽瀾見她有些失神,解釋道:“這兒是書院,也是父皇題的字。”

宋絮清頷首,怪不得覺得這個字有點兒熟悉,原來是之前曾在東宮見過。

綏薈院長廊盡頭坐落著一處廊亭,還未走近就看到了傅硯霽坐在那兒,慢條斯理地沏著茶水品茶,在他左手邊的茶盞中只剩半盞茶水,這兒適才有人坐過。

可見祈安匆匆跑出王府所說的,並非在撒謊。

走近後宋絮清才發現,這座廊亭與南澗寺清河院那處幾近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那把懸掛在側的長劍,這兒並沒有。

傅硯霽似乎是知道她們的到來,對於她們二人出現在這兒並不驚訝,起身對裴徽瀾行了個禮,道:“聽說陳深公公來了,王爺怕是還要會兒才能回來。”

他將已經沏好的茶水倒入杯盞中,遞到她們跟前。

宋絮清指尖落在杯盞上,眸光對上他的眼神,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似是好奇,又好似揶揄。

她抿了抿唇瓣,只當作沒看到,呷了口茶水。

身後傳來陣陣腳步聲,沉默不語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去,看到來人時又不約而同地收回了眸。

倒是裴徽瀾,收回注意力後覺得不大對勁,又轉頭看了過去。

來人出示了宮牌,守在長廊兩側的王府侍衛垂眸退了下去。

等來人走近後,宋絮清才看清他的身影,來人竟然是陶太傅身邊的侍從。

裴徽瀾也認出了他來,神色一凜,半信半疑地問:“我怎麼覺得,是來找我的?”

不等宋絮清回答,侍從就已經走到了廊亭外,他並沒有走進來,只是垂頭站在外頭,道:“公主殿下,太傅在尚書堂等您,說若您今日不回去,他也便在尚書堂不離開。”

裴徽瀾:“……”

怎麼就忘了,她是逃學來的。

在教導課業一事上,皇帝給了陶太傅極大的權利,是以陶太傅也未曾畏懼過他們,只當他們是普通學子看待。

宋絮清目光垂下,落在侍從身上,聽他的意思陶太傅只是找了裴徽瀾回去,“太傅沒有尋我?”

侍從仰眸看了眼,而後搖頭。

得到確定答覆後宋絮清心驚了一瞬,沒想到皇上的訊息那麼快就傳到了尚書堂。

“你似乎變了許多。”

裴徽瀾走出綏薈院不過一息,傅硯霽清清冷冷的嗓音響起。

話中帶話的話語令宋絮清環著茶盞的白皙指尖緊了幾分,她抬眸定定地看去,佯裝不懂:“嗯?”

“在我的印象中,你還是個和傅琬搶糖吃的小丫頭。”傅硯霽不急不慢地說著,想起好友背脊上的青紫不一鞭痕,幾處綻開的皮肉被清水泡過有那麼些發白,他聲音沉了沉:“我前幾日見傅琬整日亂竄,想著她也是個大姑娘,要是像你近日一般沉穩下來,也不錯。”

昨日祈安匆匆趕到國公府時,就差當場給他跪下了,求他幫忙勸說裴牧曜,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禁不住他這麼作。

傅硯霽跟他趕來王府才知道他傷得極重,躺在床榻上臉色冒著不正常的紅,額間摸上去燙得他不由得收回手,跟被火灼過似的。

追問之下,祈安才硬著頭皮將在宮中發生的事情去頭去尾和他說了遍,大意就是裴牧曜入宮請旨賜婚,被聖上抽了滿身的鞭痕回來,昨夜又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然想出了苦肉計這一招。

傅硯霽一聽就明白了,裴牧曜這使的可不是什麼苦肉計,他只是在側面的告訴皇上,在這件事上他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只是昨日轉念一想,哪有人是無緣無故變得沉穩的。”傅硯霽頓刻須臾,垂眸瞥見她泛白的指尖,繼續道:“你兄長還在京中時,我和他也算得上是好友,日後……”

說著他忽而笑了笑,“算了,也用不上我幫忙的地方。”

宋絮清聽明白他的意思,捏緊的指尖也漸漸鬆弛下來,知道他和裴牧曜的關係不錯,或多或少是聽說過自個的事情。

思及此,她視線落在傅硯霽沏茶的動作上,道:“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世子。”

傅硯霽用木製的寶鑷夾著茶盞,不疾不徐地放入冒著熱氣的水盆中,“你說。”

“王爺身上的傷,何處來的。”

宋絮清慢條斯理地問著,細細地丈量著他的動作,但說完也不見他有任何的差錯,甚至一絲停頓也沒有。

來的路上她就在想,前幾日無意間瞧見的鞭痕到底是何處來的。

裴牧曜並非左利手,自然是右手執長鞭,如此怎麼揮也不會揮到右手手背上,並留下依稀發紫的痕跡。

那時候她心中裝著事情,他隨口一說她也不會懷疑,今日見茗玥反常的動作以及進王府後,澤川視線掃過她時的停頓,她就知不對。

滾過燙水的杯盞被放在帕子正中間,茶盞散著熱氣。

傅硯霽狹長的鳳眸微微挑起,道:“他去求賜婚聖旨,被抽了一頓。”

祈安深吸口氣:“……”

他在這兒憋了許久,尋思著到底要不要說,沒想到傅硯霽如此乾脆利落。

宋絮清愕然看他,“鞭刑?”

還是皇上親自動的手!?

傅硯霽‘嗯’了聲:“整整十鞭,落在他的背上,我聽別人說他是一聲也不吭,我聽著都覺得心顫。”

宋絮清:“……”

他口中的‘別人’:“……”

祈安差點兒就要站不住了,想要過去捂住他的嘴或者將他拉走。

傅硯霽不緩不慢地往茶盞中注入新的清泉:“他這人也軸,前天夜裡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命祈安和澤川兩人往他身上倒涼水,他那時昏睡醒來不過兩個時辰,當夜又發起了高熱,今日這道聖旨,如果不出意外,就是送些東西來安撫他的。”

宋絮清倏地站起身,就聽到他說。

“不過你也彆著急。”傅硯霽揚揚下頜,示意她坐下,“他這人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宋絮清緊抿的唇瓣抽了幾息,想起裴牧曜此時還在正廳領旨,欲言又止地坐下了。

眸前閃過前夜看到的鞭痕,應該是抽在背脊上是無意間帶到的,可若是無意間抽到都能留下刺眼的痕跡,背部呢……

宋絮清呼吸一滯,不敢想象。

他前天夜裡搭錯了筋,是因為她來和他議親,所以才出此下策嗎?

自己何德何能,得以他如此對待?

宋絮清垂眸怔怔地凝著沉在茶盞下方的點點茶渣,心底漸漸湧上股別味的異樣感,酸酸的澀澀的,就好似被人拽住了心口,狠狠地往上拉扯。

見狀,祈安擔憂地看向傅硯霽,又覺得這話是不是重了點。

傅硯霽挑眉,他可什麼重話都沒說,不過是講了實話罷了。

不過餘光瞥見裴牧曜走來時,他還是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寶鑷,整了整衣裳長擺往他的反方向離開。

祈安眸光詫異地隨著他的身影移動,又落在宋絮清沉下的嘴角上,眼皮子抽了幾次,小聲提醒:“宋姑娘,王爺來了。”

宋絮清抬眸,清澈的眼眸中滿是茫然無措,環視了下四周才看到邁步不疾不徐走來的裴牧曜。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似乎都能看清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可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宋絮清從未聽人提起過裴牧曜是個溫沐之人。

都只言三殿下看似容易接近,可稍稍靠近幾步就會發現,他就像深夜倒影在池中的月色,皎潔地讓人心神愉悅想要靠近,可靠近後就會發現不過是鏡花水月之景,指尖觸碰到水面的剎那,月色便會消失無影。

宋絮清實在無法想象得到,裴牧曜跪在大殿中的表情,也不知長鞭抽在他身上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裴牧曜邁步走近,對上她沉沉的眼眸,頭一次見她眼眸如此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

他挑了挑眉坐下,掃了眼話都沒說就離去的傅硯霽,“今日不是國子監開課的時日,你怎麼跑來了。”

宋絮清沒有回答他的話,少頃之間她倏地站起身,指尖環住裴牧曜的右手,另一隻手眼疾手快地將袖擺往上一拉,青紫不一的鞭痕刺入她的眼簾,刺得她都忘記了呼吸。

手臂處的鞭痕要比手背上的要重上幾分,就連痕跡也比手背上的要寬上些許,足以見得那鞭子得有多麼粗.大。

宋絮清抬起的指尖輕顫著,不敢落在傷口上,生怕刺到了他。

裴牧曜沒想到她會來上這麼一出,直到一滴清淚砸在他手臂上時,他眸子緊了緊,拉下袖子,“鞭痕看著嚇人而已,早已經好了。”

宋絮清眼前滿是霧氣,啞著聲:“抱歉,我不知道——”

“是我自己的想法,和你無關。”裴牧曜接過澤川遞來的帕子,微微靠近些許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擦去盈睫的淚珠,“我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最有效,與其彎彎繞繞不得解,都不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行之有效。”

他嗓音溫和安撫著,落在宋絮清心中猶如千金,“可你還用水染了傷口,你可有想過,若出現一絲絲意外,那便是喪命的事情!”

裴牧曜幽深的瞳孔微微掀起,不輕不重地落在祈安身上,溢位口的語氣卻要比適才還要柔和上幾分,“且不說我是個男子,還有太醫守著,不會有意外發生的。”

“這話不對。”宋絮清深深地吸了口氣,擦去縈繞在眸中的水光,垂下眸定定地看著裴牧曜,“不管此事最終如何,王爺的恩情,我此生都無法償還,來世若是……”

男子的大掌捂上她的唇瓣,嚇得宋絮清瞪大了眼眸,呼吸都停了。

裴牧曜沒想到她在感情上是如此的遲鈍,呼吸盈盈環繞著他的手心,帶著點溫熱,他收回了手:“別來世了,就這世還清就行。”

他鬆開手的瞬間,宋絮清悄悄地呼了口氣,“怎麼還?”

“以後你就知道了。”裴牧曜道。

這話說的不明不白的,但宋絮清擱下手中的帕子,應下了。

不過她瞥著裴牧曜手背處的鞭痕,耳中浮過傅硯霽口中的十鞭都落在背上的話。

歷史軍事推薦閱讀 More+
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廢物對照組

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廢物對照組

若星若辰
【恐同笨蛋美人vs陰暗瘋批卷王,雙穿,晚12點更】 時書一頭悶黑從現代身穿到落後古代,為了活命,他在一個村莊每天干農活掃雞屎餵豬餵牛,兢兢業業,花三個月終於完美融入古代生活。 他覺得自己實在太牛逼了!卻在河岸旁打豬草時不慎衝撞梁王儀仗隊,直接被拉去砍頭。 時書:“?” 時書:“操!” 時書:“這該死的封建社會啊啊啊!” 就在他滿腔悲鳴張嘴亂罵時,梁王世子身旁一位衣著華貴俊逸出塵的男子出列,沉靜打量
歷史 完結 3萬字
穿越戰國之今川不息

穿越戰國之今川不息

扶搖微影
《穿越戰國之今川不息》是以今川義元為主角的日本戰國穿越小說,時間線從花倉之亂(1536)開始,鍾愛今川家的作者想寫這本書已經很久了。 本作是全新獨立的故事和主角,沒有讀過前作也絲毫不影響閱讀(就像jojo各部都是獨立的一樣),當然讀過前作的老書友們可以發現一些作為福利的彩蛋!
歷史 連載 117萬字
侯門主母反殺日常

侯門主母反殺日常

三尺錦書
洞房之夜,入洞房的卻不是新郎。 事情是怎麼發生了,陸輕染不知道,但隱約她知道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中。 不久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婆家罵她厚顏無恥,偷偷給她下毒。 好在她天生嗅覺靈敏,能辨識毒物,才得以保全自己和腹中孩子。 她還有孃家,以為父母會給她做主,結果他們卻將妹妹嫁給了她夫君。 “為了國公府和侯府的體面,你只有這一條路能走。” 親孃丟給她一條白綾,逼她自懸。 “憑什麼?” 我為你們著想
歷史 完結 0萬字
我與劉秀二分天下

我與劉秀二分天下

檸月如雪
西漢末年,王莽篡漢!法外狂徒張三一朝穿越到昆陽戰場,一見劉秀誤終身!
歷史 連載 4萬字
破鏡重圓文女主不想he

破鏡重圓文女主不想he

東家寧
【破鏡不重圓,換男主!】 我與季烆成親那日,文喜送來了求救信。 “嫋嫋,文喜危在旦夕。” 沉默許久,季烆說,“我得去救她。” 文喜不是季烆的朋友,也不是他的親人,更不是他的愛人,準確的說還是他憎惡厭恨之人。 十年前,為了救人,我重傷昏迷,一睡不醒。 文喜就是我救的那個人。 若非出了這場意外,我與季烆早該成了婚。 因此,季烆恨極了她。 “今日是你我結侶大典,五州四海有名有姓的人物皆已入席。季烆,你若
歷史 連載 8萬字
大明:抬棺死諫,朱棣被我氣瘋了

大明:抬棺死諫,朱棣被我氣瘋了

長鯨歸海
穿越大明朝,有個遠方親戚是當世大儒,家裡人託關係把自己送到親戚門下,希望能在他手下混口飯吃。 不料剛到京城,得知親戚姓方,北面的燕王正打著靖難的旗幟,兵臨城下,建文帝自焚而亡,掰著指頭算,我就是十族之一。 好傢伙,福是一點沒享到,罪要一起遭。在即將同方孝孺一起被誅的關鍵時刻,鄭均覺醒歷史詞條,只要滿足詞條要求,延長國運,便可獲得獎勵。 於是,鄭均選擇開啟噴子的一生!犯顏直諫,仗義執言,直抒數般罪責
歷史 連載 1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