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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靠！香港這破地方還有技術專家？還你們邀請來的？你們沒眼瞎吧？”
聽到李緣說出這樣的話，一旁的應馨驚愕的嘴都快要裂開了。心頭油然浮現出一個念頭——這魂淡怎麼敢？
其實其他人的表現同樣也好不了多少，他們同樣瞠目結舌，對李緣的大放厥詞難以置信——這鄉巴佬，無知者無畏啊！
在這個年代，開啟國門沒多久，因此對海外一切的一切，內地都會想象成遙不可及的高度。“崇洋媚外”這個形容詞並不是誇張。
像地鐵上主動要求國人給外國人讓座，這種後來被網民集體噴死的賤骨頭行為，這時期不僅習以為常，而且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甚至還會感到榮幸和高興？
而這樣的事例，在技術領域同樣比比皆是。不僅僅是盲信，甚至到了迷信的程度。
這種風氣還一直延續到了幾十年後。在上輩子，李緣就曾經看過一個新聞採訪翻車現場。記者採訪就套用了標準模板——請問，你們的科研小組距離國際先進水平還有多少年？
那個科研人員用看煞筆的目光看著記者——你應該問，國際先進水平距離我們多少年？
回到現在，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這個專案種，才會放手讓那兩個香港工程師胡亂折騰。並且沒有人感覺到有何不妥。
然而李緣的這一發地圖炮，直接就捅了馬蜂窩。驚愕過後，立刻就有人大聲呵斥道：“你懂個啥？我們這是國家重點專案！你有資格說話嗎？”
“呵呵。”李緣的表情同樣是那種看煞筆的表情，“那你們就用香港人？你們開心就好！呵呵呵。”
對面的人都感覺到了成噸的傷害。不僅傷害極大，而且侮辱性極強！
黃嬌嬌同樣氣得波濤洶湧。不過多年的貴女教育，讓她勉強維持住了風度。深呼吸了幾口氣：“這位先生，如果剛才有什麼冒犯的地方，我可以向您道歉。不過威廉和喬治都是香港大學的高材生，業內知名的電氣工程師。我們確實受邀參加你們大陸的數控裝置專案。請您不要質疑我們的專業性。”
黃嬌嬌用的還是英語。她也不想把事鬧大，希望能夠息事寧人，還是快點打發走這個懂英語的……內地土鱉。
其實在不知不覺之中，黃嬌嬌已經變得底氣不足。因為專案確實搞砸了，而且還是自己帶來的香港工程師出了紕漏。
李緣可管不了那麼多。他追求的就是個念頭通達。不過他也不會那麼沒品，還是用英語挖苦了一句：“專業？你們香港除了賣樓花和迪士尼，還有什麼專業？米奇（米老鼠）工程師嗎？呵呵。”
出乎意料的是，那一口流利的英語，瞬間把所有人都震撼住了。
李緣還是小瞧了這年代英語的巨大威力。
內地懂的人本來就不多，就算有那麼幾個懂的，基本上都是啞巴英語，考試閱讀沒什麼問題，可幾乎都沒有聽讀交流的能力。
正因為如此，也不需要為黃嬌嬌他們配上翻譯，所以他們幾個才會肆無忌憚的用英語嘲笑挖苦內地人。黃嬌嬌他們根本不認為，身邊有人會能聽得懂英語。
因此見到李緣英語口語流利，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之前還能保持住居高臨下的姿態，沒想到特麼的居然遇到了一個掃地僧？他們立刻就把李緣擺到了平等的位置，甚至稍稍還有點仰視。
只有應馨眼神茫然，她知道的稍微多了那麼一點——怎麼肥事？現在擺攤的小農民都是一口英語了嗎？是不是本姑娘認錯了人？還是這人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用意？
見到有些冷場，其他人都是呆若木雞。一旁的應雄輕咳了幾聲，主動圓場道：“咳咳，小同志，你誤會了。他們確實是香港來的專家。目前正在一起解決白機廠的數控磨床專案。現在技術上的……”
應該說，這裡所有的人裡，應雄的反應算是最快，但他也有科研人員的通病——喜歡把專業技術放到日常交談中。
其實李緣正準備離開，反正已經嘲諷成功，目的已經達到。可是聽到應雄所說的專業詞彙，他就好奇的停下腳步：“你們用的晶片型號？用的哪家廠的組合語言？是否能肯定，是硬體問題還是軟體問題？”
上輩子的時候，網際網路行業最喜歡的就是趕潮流，像追求流量、雲端計算、共享經濟、P2P、大IP、無人駕駛、智慧機器人、還有新出現的元宇宙等等。
只要出現新的潮流，無論大廠小廠，他們都會一窩蜂的燒錢，不管有沒有用，生怕沒有趕上這個風口，被徹底的淘汰。
李緣就曾經負責過一個智慧機器人專案。像數控磨床發展到最後，不就是智慧工業機器人嗎？所以他並不是什麼外行，反而很瞭解其中的情況。
再者說，工業裝置追求的就是穩定性，並不要求如何的先進。還需要考慮升級換代後的相容問題。所以知道幾十年後的發展，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時期的初級版本呢？
而應雄聽到這些內行話，他猛然一驚，接著大喜。也不去管那個掃地僧哪裡蹦出來的，抓緊時間交流，能給個啟發也行啊！
“小同志，是這樣的。目前所有的指令都有動作。應該機械部分和數控部分的硬體沒問題。就是在……”
“那我問你，熒屏上跳出的是那句話？你們用過這幾個快捷鍵嗎？就是……”
“這方法我們考慮過，當時是這麼做的。我們……”
“你們的思路應該沒問題。可以試試這樣做。到……”
“這麼做就能解決問題嗎？”
“起碼能排除掉一個疑問點。如果不行的話，那就……”
“嗯嗯。你的說法理論上可行。”
“……”
應馨再次被雷的外焦裡嫩。直愣愣的看著這一老一少討論激烈，她終於感覺到了懷疑人生。
這世界究竟腫麼啦？現在連小農民的水平都那麼高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