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低頻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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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溫柔的最危險》第1章：低頻震顫

深夜，城市被濃稠如墨的黑暗嚴嚴實實地包裹著，萬籟俱寂，唯有窗外偶爾疾馳而過的車輛，發出尖銳的呼嘯，短暫地劃破這份死寂。林染獨自坐在錄音室內，柔和的燈光如一層薄紗，輕輕灑落在他那滿是專注神情的面龐上。每個夜晚的這個特定時段，都是專屬於他錄製助眠音訊的神聖時刻。憑藉那獨特的、彷彿能觸及靈魂的溫柔聲線，他的聲音如同一位貼心的引路人，陪伴無數聽眾緩緩沉入甜美的夢鄉。也正因如此，在音訊平臺上，他收穫了大批粉絲近乎狂熱的喜愛與追捧。

林染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手，按下了錄音鍵。就在這一瞬間，整個城市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觸動了某個禁忌的神秘開關。地下管道先是發出一陣低沉而悠長的蜂鳴聲，緊接著，那聲音越來越大，好似一頭沉睡了千年的巨獸，被莫名的力量驚擾，發出憤怒又不滿的咆哮。自從注射了新型聲帶潤滑劑後，每次發聲，都會毫無徵兆地引發這些奇妙又詭異的現象。一開始，林染還會感到震驚和疑惑，但隨著次數增多，他也漸漸習以為常。平臺醫療團隊當時信誓旦旦地保證，稱這是“職業最佳化必要療程”，能讓他的聲音在競爭激烈得近乎殘酷的音訊主播界，脫穎而出，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

“您正在收聽的是【染夜聲療館】，今夜的主題是……”林染輕輕開口，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那獨特的溫柔聲線彷彿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魔力，能輕而易舉地穿透人心的壁壘。他的指尖輕輕撫過麥克風的網罩，動作輕柔得就像在與一位相識已久、親密無間的夥伴，輕聲訴說著心底的秘密。然而，就在這時，監聽耳機裡毫無預兆地突然炸開一陣尖銳刺耳的噪音，那聲音尖銳得如同指甲用力劃過黑板，瞬間讓他頭皮發麻，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林染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神色變得異常凝重。他心裡清楚，這是某種遠遠超出人類聽覺範圍的詭異頻率，正順著光纖電纜，以一種極其隱蔽的方式逆向侵蝕。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收到這種匿名聲波攻擊了。前兩次，他選擇了隱忍，暗自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試圖揪出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幕後黑手。可對方彷彿鬼魅一般，行蹤異常狡猾，每次都在他即將接近真相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這一次，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不安，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被危險緊緊盯上的感覺，如影隨形，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就在他陷入沉思，滿心疑惑地思索著該如何應對這一切時，放在桌上的玻璃杯毫無徵兆地自行崩裂。“嘩啦”一聲巨響，碎玻璃如同一把把鋒利的暗器，向四周飛濺開來。林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猛地扯下耳機，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心中的憤怒和疑惑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達到了頂點。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電腦螢幕，只見實時彈幕正以一種瘋狂的速度滾動著，呈現出一幅詭異至極的狂歡景象。

【耳朵懷孕了！】

【求主播罵我！用最溫柔的聲音踐踏我！】

【已錄屏準備植入耳蝸晶片】

這些彈幕的內容，讓林染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寒，渾身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他實在無法理解，自己那些曾經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粉絲，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瘋狂、如此病態。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掃過打賞榜，首位使用者【歡歡的染染】那醒目的名字，瞬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這個ID就在剛剛，豪擲三十萬虛擬禮物，成功解鎖了“定製哄睡咒語”特權。林染心中猛地一動，一種莫名的直覺驅使他，毫不猶豫地點開了詳情頁。當李清歡的實名認證照片，毫無徵兆地映入他眼簾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瞬間急劇收縮，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彷彿看到了什麼令人驚悚的怪物。

照片上的女孩，穿著一件可愛的草莓刺繡睡裙，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可林染卻清楚地記得，就在三天前，他在新聞上看到過這個女孩的失蹤報道。當時，看到那張照片時，他的心中還曾泛起一絲憐憫。可萬萬沒想到，如今她竟以這樣一種詭異到極點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直播間，還一躍成為了打賞榜首。

林染的心中瞬間湧起無數個疑問，這些疑問如同亂麻一般，將他的思緒緊緊纏繞。他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直播結束後，一個叫“歡歡”的粉絲，給他發了一條很長很長的私信。在私信裡，這個粉絲詳細地分享了自己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言語間滿是對他的依賴，當時他只是簡單地回覆了幾句。難道那個“歡歡”，就是眼前這個失蹤的李清歡？她和聲波實驗之間，究竟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關係？又為什麼會對自己的聲音，產生如此瘋狂的迷戀？那些接二連三的匿名聲波攻擊，難道真的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這一連串的問題，如同無數只嗡嗡作響的蒼蠅，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地盤旋，讓他頭痛欲裂。

窗外，不知從何時開始，飄來了一股腐爛茉莉花香。那味道甜膩得有些發膩，卻又混合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其詭異的氣味，讓人忍不住想要嘔吐。林染被這股氣味燻得心煩意亂，他迅速關掉所有裝置，決定下樓去買包煙，讓自己混亂的思緒能夠冷靜下來。他走進電梯，電梯的鏡面如同一面平靜的湖水，映出他略顯疲憊的面容，以及脖頸面板下，那個平臺最新植入的聲波增幅晶片。這個原本被寄予厚望，用來增強聲音傳播效果的晶片，如今卻成了他心中一塊沉甸甸的心病，讓他隱隱覺得，這背後似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便利店的自動門“叮咚”一聲響起，林染剛一踏入，就聽見收銀臺傳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歡迎光臨。”那竟然是他自己的聲音！他下意識地看向收銀臺，只見一個穿員工制服的女孩，正低頭專心地擦拭著咖啡機。而在她的耳後，閃爍著和李清歡同款的金色骨傳導貼片。林染的心中猛地一緊，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他強裝鎮定，走上前去準備買菸。可就在他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喉結突然不受控制地劇烈震動起來。原本要說出口的煙盒型號，竟然變成了一句帶著詭異氣音的：“你下載反詐騙APP了嗎？”林染心中大驚，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種危險預警，自己的聲帶正在自主反抗某種未知的、強大的精神控制。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貨架上的膨化食品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開始集體爆裂。“砰砰”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如同密集的槍聲。頭頂的白熾燈管也承受不住這股莫名的強大力量，“噼裡啪啦”地炸成無數碎片，如同一顆顆墜落的流星，玻璃碎片四濺開來。林染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轉身不顧一切地狂奔出便利店。

就在他衝出門的那一瞬間，整條街的電子廣告牌，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統一指揮，都用他的聲線，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嘶吼：“不要相信你聽到的——”那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不斷迴盪，充滿了絕望和警告的意味。林染的腳步猛地頓住，他緩緩抬起頭，望著四周閃爍不停的電子廣告牌，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彷彿能將他吞噬的無力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陷入了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陰謀之中。而李清歡，這個神秘的失蹤女孩，或許就是解開這個陰謀的關鍵所在。但她究竟是敵是友？又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一切，都如同重重迷霧，籠罩在林染的心頭，讓他感到既恐懼又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揭開這背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