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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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嗎？”
廉頗背對著長亭，渾濁的目光望向遠處的齊軍大營，嵴背微微彎曲，殘破的戰甲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歲月的斑斑點點，高大的身軀顯得有些句僂。
他的內心無比複雜，他理解長安君的做法，無論誰在長安君的位置上，都會奮死一搏。
但是他更知道，長安君沒有任何機會，即便有他和齊國的幫助都不可能打敗趙括。若是三十年前的齊國，趙國還要退避三舍，現在的齊國，只不過是一頭病虎罷了。
而且趙括僅僅登基兩個多月，趙國便有了復興的跡象，作為趙國的老臣，廉頗不願意讓趙國再經歷一場動亂，將這一切毀去。
“老臣對不住了。”廉頗在心中默默說道。
“走了。”副將小聲說道。
“將屍體收殮好，我會向大王解釋的。”廉頗嘆了一口氣。
“諾。”副將說道。
“召集大軍，隨我進攻齊軍。”廉頗平復了一下心情，長戟一揮，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圓形，指著齊軍方向，大聲說道。
……
“將軍，將軍，大事不好了，趙軍衝過來了。”一名傳令兵衝入齊軍大營，驚慌失措的大喊道。
“趙軍衝過來了？趙軍不是投靠長安君了嗎？大帥呢？回來了嗎？”田叔大吃一驚，連忙問道。
“大帥還沒有回來。”左右說道。
“不好。”田叔突然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那長安君呢？”
“長安君也沒有回來了。”
“孃的，被長安君那個傢伙給騙了。老子就知道趙國沒有一個好東西。傳令全軍，隨我禦敵。”田叔在左右幫助下，迅速著甲，抄起架子上的佩劍，大步朝著大營外衝去。
等到他抵達大營外面，趙軍距離齊軍已經只剩下千米的距離，甚至能夠感受到趙軍武器散發的冰冷寒意。
“果然上當了，大帥恐怕已經遭遇不測。”田叔心中大恨，他早就說了該撤退，該撤退，沒想到最後還是上了趙國的當。
軍中四名副將三個跟隨田勝出去了，凶多吉少，現在只剩下他一名副將。
“所有人聽我命令，結陣禦敵。不動如山陣！”
田叔走到最前面，大聲說道，在內氣的作用下傳遍大半個軍營。土黃色的戰雲在天空翻滾，朝著四周迅速蔓延。
但是他的實力和名將比起來差距太大了，戰雲僅僅覆蓋周圍三四萬計程車卒便停止擴大，連籠罩全軍二十多萬將士都做不到。
“所有掌握戰陣的將軍隨我一起使用戰陣。”田叔竭力嘶吼道，他感覺到這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如果繼續擴大戰陣籠罩範圍，精神力可能就要崩潰了。
“曾！曾！曾！”
一團團戰雲在齊軍軍營中升起，齊將聽到田叔的命令，紛紛使用戰陣，不一會兒冒出大大小小几十塊戰雲，將二十多萬齊軍覆蓋，層層疊疊，和整齊劃一的趙軍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堆烏合之眾。”廉頗站在戰車之上，看到齊軍分成幾十個部分，臉上充滿了不屑。
二十多萬士卒形成的戰雲和二十多萬士卒形成的幾十塊戰雲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前者就相當於一座大山，即便是廉頗想要將其擊潰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後面則只是一座座小山頭，別說率領六萬大軍，就是隻剩下親衛軍廉頗都敢衝進去。
“殺！”
廉頗大吼道，瞬間整個軍團的戰雲都被調動起來，一道數百米長恐怖光刃從大戟上噼砍而出，隨後率領所有趙軍衝殺過去。
巨大的光刃從天而降，瞬間將齊軍戰雲擊成粉碎，而後威勢絲毫不見減弱，如同隕石一般砸落在齊軍之中，將齊軍噼成兩半。
所有的齊兵被嚇得肝膽俱裂，短暫的呆愣之後，扭頭就朝後面逃去。
“給我擋住，不準逃，所有人都不許逃。”田叔大聲喊道，揮劍斬殺了幾名逃跑的齊軍才勉強將周圍計程車卒穩住。
但是更遠處計程車卒絲毫不聽他的命令，齊軍如同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互相裹挾著，連帶萬人將都被裹挾走了。
田叔望著潰逃計程車卒心急如焚，但是以他的能力根本無法掌控二十多萬士卒，更別說還是潰逃的二十多萬士卒了。
情急之下，田叔勐然想到一個辦法，連忙大吼道：“傳我命令，殺敵一人，賞一金。殺一名伍夫長，賞五金。殺一名什夫長，賞十金，以此類推，上不封頂。斬殺廉頗者，賞十萬金。”
他沒有這麼多錢，整個齊國能不能拿出來這麼多錢他不知道，就算拿不出來也無所謂，因為他知道齊軍不可能打敗趙軍，現在要做的就是擋住趙軍，然後後撤。
只要退到河水對岸，趙軍就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雖然齊軍在趙軍的進攻下仍然在不斷敗退，但是聽到田叔的命令之後，不少士卒猶豫了一下，開始轉身衝向趙軍。
“二郎，走啊，我們打不過趙軍的。”老漢看到旁邊計程車卒想要回頭，連忙拉住他，勸道，“我聽說我們主帥已經被趙軍殺了，現在除非安平君在，沒有任何人能打贏趙軍的，不要犯傻，你老孃還在家中等你回去呢。”
“我老孃治病需要錢，只要有十金，我就能給老孃治病了，你先走，我去殺一名趙軍的什夫長就逃。”男子望著趙軍，彷彿看到了一塊塊金子，毅然決然的說道，掙開老漢的手掌，提著大刀大步朝趙軍衝去。
“唉！”老漢望著男子的背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沒有選擇跟過去。
你就是殺了一名趙卒又如何，真以為那群肉食者會把封賞給你？能給你一成就算他們良心。
老夫這麼多年經歷的大戰沒有二十，也有十幾場了，到現在不還是個什夫長，見到的賞金加起來連一金都沒有。
老漢搖了搖頭，抬起頭看向前面，仔細辨認了一下，找了一個人少的方向逃去，等到他再次轉身的時候，已經不見男子的蹤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