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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坡上，穆九山、顧景等一眾將領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噠蠻子。
從小生活在荒漠之中的他們，血液中流淌著宛若野獸般的兇性。
在穆九山等人印象中，噠蠻子是寧願戰死，也不會偷襲的人。
可今天這一幕。
徹底顛覆他們的認知。
“噠蠻子怎就如此輕易的投降了？”顧景滿臉震驚道。
“那要感謝對方統帥。”林序雙手負後，望著下方投降的噠蠻子充滿平靜。
“感謝對方統帥？”顧景疑惑抱拳：“陛下，臣愚笨，不知什麼意思。”
林序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沒法解釋，懂得自然懂。”
“你說呢，武國公。”
穆九山身體一震，旋即抱拳道:“陛下智慧超絕，一手恩威並施，徹底擊垮噠蠻大軍的心理防線。”
“噠蠻大軍因對方統帥錯誤指揮，白白損失十幾萬人，導致威望一落千丈。”
“當一軍統帥失去威望，即便再多人，也是一群小綿羊。面對餓狼的追擊，也會嚇得四散而逃。”
“這時候先威脅，再利誘，故而徹底擊垮噠蠻大軍的意志。”
“他們進攻我們，只是為了富足的生活，離開這片蠻荒之地。當得知有機會成為乾武國百姓時，他們哪裡會反抗。”
“統帥是個草包，反抗等於死。沒有人不怕死，即便是這些噠蠻大軍也不例外。”
“尤其是知道能活著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後，他們更捨不得死。”
“一個為了錢的亡命徒，當得知自己有機會獲得一大筆錢，且沒有性命之危，他還會鋌而走險豁出性命的去弄錢嗎？”
“人若死了，錢再多也是泡影。”
穆九山不愧是武國公，縱橫沙場幾十年，一眼看穿了林序的整個計劃，並且將其說了出來。
顧景和一眾將領紛紛震驚，看向林序的背影越發恭敬。
軍中從來都是崇尚強者的地方，穆家軍更是如此。林序，雖是一介少年，但卻憑藉自己，成功讓他們升起佩服之心。
是他自己。
而不是所謂“皇帝”的身份。
如果說之前還有人敢輕視他，那現在，穆家軍第一個不答應。
“不愧是擁有乾武軍神之稱的武國公，不過，單憑這點，還不足以讓噠蠻大軍臣服。”林序笑吟吟轉過身。
包括穆九山在內的所有人都露出驚訝。難道這裡面還有不為人知的事？
林序也沒有隱瞞，直接說了出來“噠蠻大軍最精銳部隊叫駝峰軍，你們應該知道。”
“而對於一支軍隊來說，除了要有一名合格的統帥，還需足夠的物資糧草。”
“當這二者都沒了，你們覺得他們還會負隅頑抗下去嗎？”
“噠蠻子的駝峰軍和物資糧草沒了？”其他人面面相覷，突然，他們似乎想到什麼，頓時瞪大眼睛。
當初借了二十萬兵給陛下。
可這裡卻只有五萬。
那剩下十五萬人呢。
剛才所有人都在敵軍身上，現在才回想起來。
“不對啊，噠蠻子駝峰軍和糧草在他們後方，我們的人怎麼過去的？”
“附近似乎只有我們落崖城這一條路能夠通行啊。”
“不對，還有其他路。”
“我記得還有幾條以前獵戶打獵用過的小路。不過許久沒有人走，早就荒廢了。”
……
林序看了一眼，說話的是名青年將領，聽這口音，像是西山集郡本地人。
“獵戶用過的小路確實年久失修，但這一場洪水，把路衝開了。”
“道路很小，無法押運糧食，但如果是行軍，花費些時間，還是能夠過去的。”
聞言，其他人這才恍然大悟。
“不過既然是小路，要透過十幾萬大軍，恐怕短時間也無法做到吧！”
有人依舊疑慮。
“自然，大機率現在還在排隊透過。不過解決噠蠻族的駝峰軍又不需要那麼多人。”林序平靜道。
“噠蠻子的駝峰軍驍勇善戰，據說百名精銳才能選出一人。”
“輕視他們恐會吃大虧。”
“那如果有兩名陸地神仙帶隊呢。”
“兩名陸地深神仙？”
穆家軍將眾領再次神色呆滯。
什麼時候陸地神仙這麼不值錢了？
前有曹正淳和趙子龍。
現在，居然還有兩個他們沒見過的陸地神仙。
這一刻，即便是穆九山心裡也是拔涼拔涼。要是陛下對他們起了殺心，憑這四個陸地神仙，誰能抵擋。
“報！啟稟陛下，我們發現敵軍統帥，辛隆止戈！”
“帶上來。”
很快，幾名戰士押著辛隆止戈過來。
“這是我們陛下，還不快跪下行禮。”押著辛隆止戈的戰士猛的暴喝。
嚇得他連忙跪在地上行禮：“參見乾武陛下，我是辛隆止戈，是辛隆王第四子。”
“誒，起來吧！這可是我們的大功臣，怎能如此對待他呢。”
林序笑著親手將他扶起。
身後一眾乾武將領暗自大笑，陛下這嘲諷的，絕了。
不過，辛隆止戈明顯沒聽出這弦外之意，還以為自己真的在什麼地方幫上了忙呢。
帶著謙虛道：“陛下不必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雖是噠蠻人，可卻非常喜歡乾武國，做夢都有一天能為您效勞。”
“呵呵，不錯。”
林序笑了笑，剛想繼續說話，一名東廠廠衛急忙跑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幾句。
瞬間，林序表情凝固。
“陛下，發生何事？”
穆九山等人疑惑道。
林序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說道：“曹正淳，祝鐮，你們帶著所有東廠廠衛跟我走，其餘人繼續打掃戰場，等我回來。”
“老奴（屬下）遵旨！”
看著他們的背影，穆家軍其他將領疑惑看到穆九山：“將軍，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繼續打掃戰場。”
穆九山看了眼林序離去的背影，便繼續指揮起來。
……
黎山鎮。
是最靠近落崖城的一個小鎮。
地處偏僻，但也因此躲過洪水的侵害。全鎮共有上千戶人，掌管下面數個村子。
不過此時，整個黎山鎮都充斥著悲傷痛苦的氛圍，無數百姓屍體躺在道路中間，他們的家人在哭訴呼喊。
“爹，你怎麼了，我是二寶啊，快醒來看看我。”
“娘，你起來啊，你說過要給我做好吃的大餅子的。”
“弟弟，你怎麼死了，今後讓嫂嫂一個人怎麼辦啊。”
……
哭訴的人大部分都是婦孺孩子，有些孩子甚至剛學會走路，他們還不會說話，但似乎知道自己母親再也醒不過來，正坐在旁邊大聲哭泣。
當林序帶人趕過來，剛好看到這令人揪心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