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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斬落的瞬間,賣花娘子的頭顱高高飛起。沒有鮮血噴濺,只有無數紙屑從斷頸處湧出,在晨光中化作灰蝶紛飛。竹籃裡的白骨手指抓住陸沉腳踝,糖畫攤上的惡鬼振翅撲來,鳳凰糖翅上沾著孩童的乳牙。

"聒噪。"

陸沉並指抹過劍脊,金紋自袖中游出,如千百條金線刺入劍身。鐵劍嗡鳴震顫,鏽跡剝落處顯出一行小篆:"寧在直中取"。劍氣如月輪橫掃,灰蝶與惡鬼齊聲尖嘯,在劍芒中碎成齏粉。那些齏粉卻不落地,反而凝成三百童男童女的虛影,手捧青銅燭臺圍成詭譎陣法。

街道驟然寂靜。綢緞莊的幌子停止翻卷,茶樓二胡斷了琴絃,所有"活人"僵立原地。他們的脖頸以詭異角度扭轉,三百張面孔同時裂開絳紫嘴唇:"找到你了......"聲浪掀起腥風,吹散陸沉額前碎髮,"偷骨賊......"

陸沉暴退三步,後背撞上酒肆旗杆。褪色紅繩突然發燙,懷中有物事嗡鳴震顫——是那半截鏽劍,此刻竟滲出細密血珠,在劍身勾勒出雲霞城的微縮輿圖。西南角的土地廟位置,正浮起一滴跳動的精血。

"城南......土地廟......"

陳平安的聲音彷彿隔著水面傳來,混著竹樓簷角鐵馬叮咚。陸沉揮劍劈開撲來的掌櫃,腐肉間露出森森白骨,額頭上赫然刻著"庚子年七月初七",正是三百年前雲霞城化作鬼域的日子。

金紋在右臂灼燒,陸沉撞開當鋪雕花木門。紫檀算盤在櫃檯上自行跳動,翡翠秤砣壓著的賬本嘩嘩翻頁,停留在"典當物:陽壽三十載"的硃砂批註。賬房先生從陰影中抬頭,腐爛的臉頰掛著蜈蚣狀縫線:"客官當活當死?"

劍光掠過,算盤珠崩裂如雨。陸沉踹開描金後窗躍入暗巷,腐臭味撲面而來——整條巷子堆滿屍體,每具心口都插著青銅匕首,刀柄刻有九瓣蓮花。最驚悚的是,這些屍體面容竟與街市"活人"別無二致,連嘴角黑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原來都是些提線木偶。"

陸沉踩著屍堆疾奔,腐肉在靴底發出黏膩聲響。頭頂傳來瓦片碎裂聲,那些"活人"四肢反折如蜘蛛,眼窩裡鑽出猩紅藤蔓,在屋脊間織就血色羅網。懷中的鏽劍突然震顫,血珠匯聚成箭頭指向南方,土地廟的飛簷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簷角銅鈴無風自動。

破門而入的剎那,陸沉瞳孔驟縮。供桌上沒有神像,只有一具盤坐的骷髏,身披殘破道袍,指骨間捏著半塊龜甲。龜甲裂紋組成四個殷紅小字:因果錨現。更詭異的是,骷髏天靈蓋上插著七根青銅釘,釘尾綴著褪色紅繩,與陸沉劍柄那根同出一源。

"終於來了?"

戲謔聲從樑上傳來。青衫公子倒懸而下,腰間酒葫蘆叮咚作響,眉眼與記憶中的崔東山有七分相似。只是左眼覆著青銅眼罩,表面符咒如活蟲蠕動,右眼瞳孔竟呈現雙重瞳仁——外層墨黑,內層赤金。

"你不是崔東山。"陸沉劍指對方咽喉,劍尖距面板三寸便再難推進,彷彿刺入粘稠瀝青。

"重要嗎?"公子輕笑,眼罩符咒泛起幽光,"陳平安把你扔進三百年前的因果幻境,不就是為了找這個——"他甩出酒葫蘆,琥珀色液體潑在骷髏身上,燃起幽藍火焰。

道袍遇火即焚,露出骷髏胸口的青銅羅盤。指標瘋狂旋轉,最終指向陸沉懷中的鏽劍。羅盤背面鐫刻著密文,陸沉只辨出"青冥"二字,其餘字元竟似蝌蚪遊動。

"阿良的酒葫蘆,寧姚的劍穗,陳平安的鎖心咒......"公子屈指彈響羅盤,聲如古剎晨鐘,"三件因果錨湊齊,就能開啟真正的無相天。不過——"他突然貼近陸沉耳畔,撥出的氣息帶著屍臭,"你猜崔東山為什麼只剩一隻眼?"

劍光暴起!

公子卻如煙霧消散,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三更天前趕到城隍廟,用羅盤換你師父的禮物。記住,別碰那些青銅匕首......"

話音未落,破廟突然震顫。骷髏指間的龜甲咔嗒裂開,露出裡面蜷縮的金蟬。那金蟬通體透明,臟腑間流轉著星河光點,振翅撲向羅盤時灑落七彩鱗粉。陸沉伸手欲捉,金蟬已與指標融為一體,羅盤頓時重若千鈞。

"沙沙......"

門外響起細碎腳步聲,混著鐵鏈拖曳的悶響。陸沉閃身藏匿樑上,見七名黑袍人魚貫而入。為首者掀開兜帽,赫然是三百年前的雲霞城主!他手中青銅匕首滴落黑血,刃身映出陸沉藏身之處,刀光竟似活物般攀上房梁。

"時辰到了。"城主沙啞開口,聲帶彷彿含著砂礫,"該收網了。"

七把匕首同時插入心口,黑血順著地縫匯聚成陣。陸沉懷中鏽劍突然暴起,金紋順劍身爬上房梁。他這才發現,每根橫樑都刻滿"正"字,最新一道刻痕還在滲血,與當年陳平安在竹樓刻符的手法如出一轍。

地面開始塌陷,露出下方青銅祭壇。城主屍體墜入深淵的剎那,陸沉看見祭壇中央懸浮的物體——是寧姚的斷劍!劍身纏繞著褪色紅繩,繩結處綴著半枚銅錢,正是阿良當年賭輸給陳平安的那枚。

金紋在右臂炸開劇痛,陸沉縱身躍下。黑血如活物纏上腳踝,耳畔響起陳平安的嘆息:"不可沉溺......"

"去他孃的不可沉溺!"

陸沉揮劍斬斷血藤,握住斷劍的瞬間,三百年前的畫面洶湧而來:

寧姚白衣染血,將紅繩系在劍柄:"替我交給陳平安......"話音未落,青銅巨掌自雲層探下,掌心豎瞳射出金光洞穿她胸膛;陳平安在城頭刻符,每道符篆都混入心頭血,城牆磚石漸次化作青玉;最後是崔東山挖出左眼,塞進青銅羅盤:"用這個,能騙過祂......"

幻象破碎。陸沉攥緊斷劍,金蟬從羅盤飛出,在他眉心叮出一點硃砂。地面上的"正"字突然浮空,化作三百金鎖釦住黑血大陣。直到此刻他才看清,那些根本不是"正"字,而是無數"囚"字巢狀成的鎮魔印。

"原來如此......"陸沉望向祭壇底部,那裡蜷縮著山嶽般的青銅棺槨,八條鎖鏈已斷其七,"你們在鎮壓祂。"

"錯了。"公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懸坐於血陣之上,指尖纏繞著青銅鎖鏈殘片,"我們是在餵養祂。"突然掀開眼罩,黑洞洞的眼窩裡爬出青銅蠕蟲,蟲身佈滿人臉浮雕,"每隔三十年用全城人命獻祭,才能讓祂繼續沉睡。可你師父——"蠕蟲突然尖叫,聲浪震裂祭壇石柱,"偷走了無相骨!"

整個地宮開始崩塌。陸沉揮劍劈開墜落的巨石,斷劍與鏽劍交擊迸出火星,竟在虛空撕開一道裂隙。金蟬引路衝出地宮時,他聽見公子最後的嘶吼:"去告訴陳平安!祂的第八條鎖鏈......在青冥天下......"

月光重新灑落時,陸沉站在城隍廟前。懷中三件因果錨發出共鳴,褪色紅繩將斷劍與鏽劍纏成十字。金紋在手臂上蜿蜒成倒計時沙漏,還剩七粒金砂流動。

梆子聲突兀響起:"三更天——魂歸兮——"

廟門無風自開,門楣上"浩然正氣"的匾額突然翻轉,露出背面血書"回頭無岸"。供桌上沒有神像,只有一本泛黃賬簿。陸沉翻開扉頁,渾身血液凝固——這是陳平安的賬本,最新一頁墨跡未乾:

"庚子年七月初七,賒無相骨一副,抵押物:陸沉。利息:每用一次減壽三載。"

賬頁夾著的硃砂符突然自燃,灰燼凝成小劍刺入眉心。陸沉悶哼跪地,無數記憶碎片在顱內炸開:他看到自己從青銅棺槨中爬出,陳平安將紅繩系在自己腕間;看到崔東山剜目時大笑:"臭小子,記得賠我壺好酒!"最後是寧姚消散前的口型,分明在說:"別信賬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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