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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凶神惡煞的壯漢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往亂葬崗走著,身後蜿蜒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嘖,看這年紀也不大,唉,可惜了。”

“聽說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可能是荒山遍野,墳頭遍地,也可能是覺著太遠,偷個懶,竟打算將屍體扔在墳地旁。

“這也怪陰森的,快走吧,別管她了,反正都死了,再說,世道都亂成這樣了,也追不到我們頭上。”

說完,他們將屍體一扔,像破布娃娃一般,被任意丟在亂石上。

這裡離亂葬崗還有一段距離,是一片墳地,高高低低的墳頭,齊腰的枯草,空無一人,遠處的殘輝更為這片寂寥之地添上些許陰寒。

忽然,雜草掩著的亂石旁,一隻血跡斑斑的小手艱難地撥開雜草,碎石旁,是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衣裙上說不清是花紋還是血跡,混著泥土,整個人髒兮兮的。

她緩緩直起身,摸摸已經變形骨折的胳膊,她咳出一口血沫子,挪動著另一隻尚且活動自如的手腕,一把掰正變形的胳膊。

寒風呼嘯,吹得墳頭草四處擺動,吹起遮蓋住她面龐的髮絲。

虞秋濯怎麼也想不到,她派人打聽不到的人,竟被人悄無聲息地仍在亂葬崗。

這是她找了許久的歲歲。

環顧四周,天已經快黑了,天邊的濃墨彷彿猛獸一般傾軋而來,倪歲歲知道,若再不走,山間的野獸就會將她啃食殆盡。

她還不想死。

她的阿兄還在等著她,姩姩也找不到了......

絕對不行!

她一步一步,蹣跚著,踉蹌著,右腿小腿上已經血肉模糊,一步一步地拖行著,夕陽最後一點餘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不知不覺中,意識開始模糊,眼前冒出許多繚亂的光點,“歲歲,別睡...”隱約間聽到很多人的呼喚,有阿兄的、有姩姩的、還有爹孃的...

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耳邊只剩下親人的呼喚,歲歲猛地睜眼,大口大口地喘著,四周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到幾聲微不可察的抽泣聲。

這是...馬車裡?

歲歲心頭跳得厲害,恐慌席捲了聽到全身,她小心翼翼地放輕了呼吸,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才隱約瞧見,狹窄逼仄的馬車裡,盡是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女。

馬車裡瀰漫的血腥味、腐敗味,孩子們抱著團取暖,蜷縮在黑暗中。

這...這根本就是拐賣!

倪歲歲驚駭,還不等她下一步思考,馬車外傳來的聲音:“哈哈哈,還是你機靈,那個病秧子肯定活不長,又撿了個來充數!”

“哼!這叫天道眷我!”幾人有說有笑,倪歲歲聽不懂地方話,只能勉強猜個意思。

這是哪的地方話?難道是南域邊境?

她怕打草驚蛇,控制著力道,忍著胳膊上的疼痛,先給自己把了個脈,假死藥藥效已經過了,不過還有慢性毒,還在不會立刻致死,緊接著,她看了看馬車裡蜷縮著的孩子,她一個一個地把脈,萬幸的是,這些孩子頂多是些皮外傷。

孩子們很乖,沒有驚到外面的人,亮晶晶的眼睛裡都是感謝。

歲歲輕輕突出一口氣,癱坐在角落,看著照射進來的一小束月光出神。

時過境遷,縱使她如何不願相信,如何不甘心,都回不到從前。

窗邊的口子很小,月光從小口子進來,很小一束,卻刺穿了黑暗,露出了掩藏的腌臢。

她笑得苦澀,小聲嗚咽:“阿兄...姩姩...”

上京銅雀臺

虞秋濯憂心忡忡,看著傳回來依舊杳無音訊的信紙,重重嘆了口氣。

還沒找到,定是出事了。

小平安怎麼辦啊...

她那麼笨,若叫人欺負了去可怎麼辦...

銅雀臺高高築起,立於皇宮西側,將六宮勝景一覽無餘,可虞秋濯只覺得噁心。

銅雀臺自前朝修建以來就飽受爭議,被視為妖妃禍國、君王昏聵的象徵,從前她只當玩笑聽聽就過去了,可如今,真到了她身上,才覺得無比的...

可笑。

可笑到,讓她覺得,這個王朝,要完了。

但她還不想死,她要活下去,她沒什麼遠大志向,只想好好陪在家人身邊,賺賺錢,多享受享受。

她看得明白,哪怕自己聽話辦事,江信也不會給虞家一個活路。

所以她找趙觀硯合作,冒著滅族的風險,尋找萬一的生存。

她也會不擇手段,選中趙觀硯,只不過是因為他好控制而已。

他若不行,就再換一個。

虞秋濯在小閣樓上徘徊,心中惴惴不安,看著下面忙忙碌碌的宮婢,總感覺遺漏了什麼。

最近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早已經布好的局,一步一步都已經算好,不管中間發生什麼,都會朝著既定的方向走下去。

被逼入宮、皇太子暴斃、鬧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宮婢們在下面張羅著,年關將至,宮裡自是要有一番新氣象的,只不過,皇太子暴斃,皇上下令各宮縞素,縮減衣食,現在還未過縞素之期,皇宮內一片素色。

況且,皇太子暴斃,年關過後,冊立皇太孫之事,大概也會提上日程了。

風帶著角鈴晃動,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稍稍平復了虞秋濯心中的焦灼。

她倚在欄杆上,不遠處宮道長廊上,冷冷清清,看起來極為蕭瑟。

她以為是皇宮太大,宮人疏忽,就也沒多想,剛想轉身,腦海裡一句話閃過。

不是,她死的那口井,在宮道旁...

寒風吹來,吹得她全身毛孔都要炸開。

她急切回過身,抓住欄杆,往那處瞄著。

那宮道很長,與永樂宮隔得並不是很遠...

彷彿有一閃而過的念頭。

虞秋濯下樓,她的小臉蛋被風吹得通紅,她捧著熱茶,在炭火前取暖,火光將她的臉映得柔和起來。

“流珠,嘉貴妃進宮有幾年了?”

“嗯...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嘉和二十六年吧。女君,你怎麼問這個?”

虞秋濯眯眯眼睛,星子在她眼裡躍動,“沒什麼,你去查一查。”

“我記得你說,那日去摘桔子,碰到了她宮裡的人,那她在宮裡這麼多年,明知酸得很卻還派人去摘。”

......

趙府

“郎君,你真信他?”一旁為他添燭的阿俊問趙觀硯。

趙觀硯面不改色地擦著彎刀,刀身通體泛銀,刀柄上刻了一枚小小的梅花,刀尖鋒利,在燭光下,閃著銀光。

他將刀收入刀鞘。

“再看看吧。”

阿俊小聲嘟囔著,“不信你還半夜去找人家...”

趙觀硯面色一變:“你找打是吧?”說著就抄起彎刀作勢要招呼過去。

阿俊求饒:“不不不,郎君,我是怕...怕...”

“怕什麼?”

阿俊看著心一橫,豁出去了,“怕郎君你栽進去了!”

趙觀硯想也沒想:”呵,怎麼可能。“

“聽說她長得甚是好看,是專門來禍國的狐狸精...我看不假,因為他,皇上連銅雀臺都復修了,她...”

“啪——”趙觀硯將刀重重放在書案上,神色凌厲。

——立馬噤聲。

“你多話了。”

他提著刀走向演武場,日頭開始西落,夜晚的寒氣開始瀰漫。

在臺上揮刀的少年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冷,臘月寒冬,就穿著一件單衣,腳下生風,揮著刀,彎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弧線,帶起陣陣勁風,衣袂隨風翻飛。

他越揮越來勁,招式凌厲,刀刀留痕,少年鼻尖的汗珠滾落。

眼前依舊是眉目含笑的女君...

下一刻,刀尖深深入地,少年握著刀柄的手臂青筋暴起,泛著銀光的刀依舊在震鳴。

“不練了。”他將刀拔出來,潦草地理了理單衣,然後提起浴桶沖涼。

***

虞秋濯裹著她的小毯子,問沉塵:“要是我去找嘉貴妃聊聊?”

沉塵一臉抗拒:“娘娘,若是你不想被主君誤會的話,最好不要去找她。”

虞秋濯知道她話中有話,便也沒再說什麼。看來,嘉貴妃背後的人令江信忌憚。

那麼,永樂宮鬧鬼會和她有關係嗎?

嘉貴妃好靜,自入宮以來就不爭不搶,可卻一直恩寵不斷。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虞秋濯急切起身。

她看著她的背影在那站了很久,久到讓她以為不會有結果時,她終於回頭了。

她的臉上還有糾結,不過還是朝她緩緩走來,她合上了門窗,走到她身邊,“這也沒什麼好瞞的,我不說,以你的聰明,也一定會猜到。”

虞秋濯懸著心,聽她說:“其實,她時是長公主的人。”

沉塵也有些緊張,手習慣性地撫上她藏在腰間的短匕。

虞秋濯猜出她背後大有來頭,可長公主這個答案卻令她意想不到。

”江信是怕我與長公主聯絡,妄圖脫離他的掌控,他想多了,我不會這麼沒腦子。”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

“這事我也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不想死的話,就離嘉貴妃遠一點。”

近日,永樂鬧鬼一事始終沒能抓到真兇,也因此,宮中人人驚惶不安,宮中巡查更是比從前多了三倍的人。

冗長的宮道上,趙觀硯目下烏青,卻不曾懈怠,帶著小隊四處巡查。

這條宮道,正是當年容婕妤投井旁的宮道。

趙觀硯沿著井邊,細細觀察著。

井口已經被封起來了。

他將上面封井的石板抬下來,腐爛又發黴的氣味瞬間充斥他的鼻腔。

等氣味散了散,他向井底看去,大小也就一人寬,若是讓他下去,只怕是勉強。

趙觀硯指節摩挲著井口邊緣的粗糲,他抬眼若有所思的看向不遠處——

正要抬步走過去。

“指揮使大人,您來了?”

是皇上身邊的老人,高公公。

高公公笑得諂媚,臉上堆滿了褶子。

“皇上有事召我?”趙觀硯板著臉問他。

“沒什麼,就是碰巧瞧見大人,想與大人打個招呼而已。”

趙觀硯甩開高公公攀過來的手,臉更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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