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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殿

窮冬時節,雪後初晴。

今年的上京比往年還要冷上幾分,一眼望去,一片清寒,枝椏也早早落上了霜。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空氣中都彷彿瀰漫著刺骨寒意,所見之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紅牆黃瓦白雪,尤其是簷上落了白的蹲獸,煞是好看。

細聽,還會聽見遠處沙沙掃雪聲,和著宮婢細碎的說話聲。

“喂!聽說了沒?不出幾月那位可就要搬去銅雀臺了,到時候那可就是天大的恩寵了。”略高的宮婢努著嘴,斜眼朝殿裡頭看去。

另一個圓臉宮婢明顯一愣,“什...什麼...”她說得很小聲,“銅雀閣不是已經廢了嗎,而且..."

而且,是大鄴先皇規定的,為防止鄴朝重蹈前朝覆轍。

前朝末任皇帝貪財好色,大斂天下之財以足私慾,更是年年擴充後宮,攬各域美人,天下怨其久矣,到最後更是為了博美人笑,大建銅雀臺,天下百姓易子而食,皇室貴族酒池肉林。

終,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

這銅雀閣變成了奢靡的代名詞,歷代皇帝都慎而遠之。

“你是新來的吧?”略高的宮婢一臉倨傲。

“銅雀臺三個月前就已經被下令翻修了,前些日子皇上還因工部無能砍殺了好多人呢..."她低頭小聲說,表情卻十分生動,像親眼見過一般,“那血啊,流了一地,整個道上都是,聽說那幾天冷,血就是刷不乾淨,用了足足三天!”

她的頭一點一點,說的言之鑿鑿。

圓臉宮婢被她唬住了,臉也有些發白,掃雪的動作都放慢了。

她不自覺的抬眼瞥一眼門扉緊閉的延禧殿,心想,若是那位娘娘,倒也不稀奇了。

她真真是好看極了,生得天仙一般,不,怕是天上仙也比不得。

一陣冷風襲來,吹醒了神遊天外的掃雪婢。

***

殿內

那位天仙似的美人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明珠。

許是為了方便觀賞這剛剛進貢得來的南珠,特製遮光的玳瑁簾被全部放下,將宮殿包裹成了一個密不透光的黑盒子。

殿外旭日東昇,暖光普照在白雪上,泛起瑩瑩光澤,而殿內一片漆黑,幾近是伸手不見五指。

虞秋濯手中的灼目明珠正是嶺南進貢上來的南珠,在漆黑裡更顯耀目。

“嘖——”美人似是不滿,又拿起匣中另一個碩大的南珠。

這一個比方才要亮的多,她拿起兩個細細端詳,眼底照進了明亮又朦朧的光,似星子流轉,華光盡現。

“這個好。”虞秋濯顛了顛南珠,光打在她臉上,輪廓分明,又霧氣繚繞,像極了夢中人、畫中仙。

美的不真實。

虞秋濯搓搓冰涼的手掌,終於收起一旁的一堆南珠。

“點燭,拉簾。”

在殿內服侍的宮婢是一刻也不敢怠慢,生怕惹了這位娘娘不快。

謝天謝地,菩薩保佑。

今日的娘娘並沒有折騰她們,沒有讓她們表演奇怪的百戲,也沒有把她們趕到樹上去捉蟲。

她可能是玩得膩了,也可能是被南珠照得眼睛疼,就跑到窗臺邊託著下巴看窗外。

窗外,雪壓瓊枝,瓊樹生花,寒風吹過,雪花被風帶起,又吹落,彷彿灑下漫天銀霜。

一旁宮婢怯生生地開口:“娘娘,關窗吧,天氣冷,得了風寒,流珠姐姐會心疼的。”

虞秋濯臉吹得通紅,眼見小宮婢急得快哭了,緩緩起身,掩上窗子。

她揉搓著已經凍麻的臉,眉目間含著萬千愁緒。

麻木之後,是後知後覺的疼。

她的眸子不再亮,如一汪死水,再也生不起波瀾。

那是三個月之前,虞家還是那個在揚州排得上名號的富家,直至那一夜大火,燒光了所有,虞家沒了,她被綁到國公府,被忠國公以家人為脅,以國公義女之名進宮侍君,成為一顆替他攪亂後宮的棋子。

她被忠國公餵了毒,她的命、她的家人還在忠國公手裡攥著,她不得不妥協求全。

她沒得選,這無妄之災,她不想承也得承!

她痛苦、掙扎、不甘。

可她也明白:制人者必受制於人!

她不會忘,他加諸於她身上的痛,定要他百倍償還!

昨日毒發,疼得她整晚沒睡,現在頭疼得很,胸腔裡好似有密密麻麻的針,疼得她倒抽涼氣。

她臉色白得嚇人,眉頭皺起,“來人,把之前進貢的獨山玉拿來。”

不過一刻鐘,獨山玉在燭光的映照下溫潤透亮。

虞秋濯赤足踩上鋪了滿室的狐皮地衣。

那是王上獨許的恩寵。

一室燭火,美人赤足,玉膚如雪,青絲如瀑,千秋絕色,在昏黃下,踱了一層金光。

可美人卻一步一步走向那盛著上品獨山玉的匣子,伸出纖細的手,抓起、扔出,一氣呵成。

玉撞在門框上‘啪啦’一聲,如清脆的銅鳴,碎玉落在地衣上,發出悶響。

“去,把那礙事的地衣拿開,今個兒,本宮便叫你們聽聽玉碎之聲。“

‘砰——!’

‘嘩啦——!’

玉碎的那一刻,如驚雷一般在殿內炸響,一聲一聲,迴響在偌大無聲的宮殿,驚得小宮婢一陣發抖。

但虞秋濯覺得悅耳極了。

如高山清泉汩汩流淌,深遠悠長。

清越綿長,有如金磐之餘響,敲冰戛玉,殘音不絕。

虞秋濯摔了一塊又一塊,看著眼前一地碎玉在陽光下清透的泛著微光。

她說不清心裡是滿足還是什麼,反正暢快得很,只覺得胸中不似先前一般疼。

“本宮累了,”她隨手一指,“你,去摔玉,摔得好了,有賞。”

被指到的宮婢哆哆嗦嗦地拿起匣中玉,又怕摔得不響,咬著牙狠狠地摔。

殿內一陣一陣的碎玉聲,虞秋濯聽得愜意,命人搬了張小春椅,悠閒地看著,昨日毒發的疼痛也一掃而空。

日頭高照,陽光透過窗牖照進來,一束光、一片光,照在這荒唐的小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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