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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雍齒率先封了侯,且皇帝出手闊綽,一下子就封給了他兩千五百戶食邑,眾功臣面上各個喜氣洋洋,紛紛向新任什方侯雍齒道起賀來。

這是對雍齒的恭維,也是對自己的寬慰,連雍齒的結果都如此出人意料的好,皇帝果然是個以德報怨的厚道人。

酒過三巡,見眾人喝得快幾欲醉倒,殿上氣氛一團融洽,劉季輕輕籲出一口氣,佯裝酒醉,回了禁中歇息。

片刻後,有小黃門奉皇帝之命,特意來召大皇子劉肥。

自從在西北得了張良的計策,劉肥始終揪著一顆心,忐忑不安,既擔心張良猜不中聖心,又擔心張良全盤猜中聖心,每日提心吊膽,度日如年。

此刻見劉季單獨召見,他隱隱明白,那場關乎身家性命的對談即將發生,便悄然出了殿,跟在小黃門身後,一面低頭快步走著,一面在被熱氣與酒氣燻得發紅的面頰上狠狠拍了兩下,讓自己迅速清醒過來。

冬夜的冷月高懸於空,寒浸浸的,感覺不到絲毫溫暖,只讓人覺得心中更加孤寒,而腳下的路,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好在,禁中即刻便到了,他恭恭敬敬地於門口輕輕脫下鞋履,緩步踩上了擦得鋥亮的地板。

***

劉季仰面躺在榻上,早脫了深衣,身上只餘絳色的寢衣,面上蓋一塊熱氣騰騰的薄絹帕,一聲不響,似是睡著了。

見跪在旁側的宮人正欲提醒皇帝,劉肥忙擺擺手,自己靜靜坐在御榻下首一張銅角矮案後,眼觀鼻、鼻觀心地等了起來。

片刻後,輕微的鼻鼾聲從絹帕下傳來,劉季竟不勝酒力,睡著了。

方才傳命的貼身黃門看看大皇子,又瞅瞅皇帝,面露難色,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劉肥無聲地用口型示意他,萬不可叫醒皇帝,自己等得。

這一等,便足足半個多時辰,劉肥案前的茶涼了換,換了又涼,記不清上了幾輪新的,終聽得劉季醉囈一聲,翻了個身。

黃門見是個空兒,忙湊近皇帝耳側,低聲道,

“陛下,陛下,大皇子來了。”

“哦?”

劉季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慢悠悠地盤起腿,眯著眼打量劉肥道,

“怎麼不叫醒我?肥兒,等了很久吧?”

劉肥偷偷活動一下早已痠麻的雙腳,面上卻憨憨地笑,

“兒臣也是剛到,沒坐一會兒呢。”

“嗯,你去西北走了一趟,吃了些風沙,辦事也有了條理,遇到大事小情,也懂得向我奏報,我心甚慰。”

劉季說著,自宮人手中接過一塊剛在熱水盆中浸過並絞乾的新帕子,邊囫圇擦著臉,邊說,

“兒子長大了,總不能老是圈在洛陽,也該放出去了。”

劉肥低頭垂眼,膽戰心驚地聽著,心跳如鼓。

隴西呼嘯的風聲猶在耳畔,張良料事如神,那件天大的喜事,真的要來了。

至於他自己是否會依張良所劃之策對答,直到眼下,他依舊不太篤定。

“肥兒你說,現在大漢境內,最富庶的是何地?”

***

劉肥想了想,斟酌著說,

“兒臣這半年來與太傅朝夕相對,時常聽他談起大漢各地的風物。

兒臣以為,若論膏壤沃野,穀米充足,頭一等的便是楚國與蜀地。

還有——便是齊魯之地。”

“唔,不錯,楚地魚米之鄉,蜀地天府之國,這兩處還算顯而易見,你能想到東邊的齊魯,看來確是有些長進。”

劉季點頭,讚許地說。

齊魯之地是中原最肥沃的糧食產區之一,又頗有桑麻之業,當地一家一戶小農經營的蠶桑、紡織業十分普遍,也是全國最大的絲綢布帛產地。

而且,齊魯沿海,自古以來就多魚鹽,漢初百廢待興,政府對於私人煮鹽的管束寬鬆,故當地鹽業極為發達,誕生了許多私營煮鹽業的大富豪。

“巴蜀諸郡縣早在朝廷的控制下,過兩年咱們遷都長安,立國關中,巴蜀與漢中作為腹心,大抵不會封出去。

至於楚國嘛,哼,既然韓信都長住洛陽了,再也不打算回去,我看楚國那六個郡,很快也就不必再姓韓了。”

為著聚氣,禁中內室本就不大,擺在四角的半人高的雙層炭盆燒得太旺,劉肥只覺渾身發熱,後背似有汗珠涔涔滾下,溼噠噠地十分難受。

皇帝側頭凝視著劉肥,眼裡盡是難以言說的興奮,

“這幾塊寶地,只剩齊地沒有歸屬了。

那塊地方,東、北兩面臨海,南有泰山之險,西有黃河之天塹,國土廣闊,坐收魚鹽之利,若是交給旁人,我不放心啊。”

***

當初劉季聽取了無名戍卒劉敬的建議,定都長安,學的便是秦國利用黃河與高山的天然屏障,取得天險懸隔的地利,進可攻,退可守的先例。

那麼,朝廷重心一旦西遷至關中,位於漢帝國最東部的齊地,就會變成一塊經濟強大、政治獨立的難以控制的孤島。

楚漢相爭時期,齊國時而從楚,時而從漢,又有田氏大族的根基深植,鎖國自主,地位十分特殊,韓信滅齊之後,也恰是藉口齊國難鎮,才得以要挾劉季封自己為齊王。

垓下之戰後,劉季顧不上慶功,與鎮守齊國的副將曹參裡應外合,馬不停蹄地將齊王韓信徙封為楚王,不敢多耽擱一秒。

這麼一塊富庶難管的心病,唯有交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來管,方能放心吧。

可是,真的能放心嗎?

“肥兒,”

劉季沉著一張臉站起身來,漫不經心地踱到劉肥身前,劉肥一顆心跳得快躍出胸膛,卻不敢露聲色,只抬頭望著心事重重的父皇。

忽然,劉季伸出一隻手,重重按在劉肥的肩上,字斟句酌地說,

“我決意封你為齊王。

未來齊國的地盤,會比韓信所在時更大,林林總總共七十餘城,以臨淄為都,全部歸你管轄。”

劉肥瞠目結舌,呆呆僵在原地,連謝恩都忘了,狂喜之下,心頭只剩兩個念頭:

其一,張良真是活神仙,竟將父皇的一舉一動預測地絲毫不差;

其二,接下來,自己究竟該不該聽從張良的建議?

見他半晌不答話,居然沒有急著謝恩,劉季詫異地嗯了一聲,微微彎腰下瞟,去瞧劉肥的臉色,

“怎麼不說話?高興得變成傻子嗎?

旁姓的終究是外人,你是我的親兒子,要替我守好大漢的東邊。

你好好幹,可千萬別造反啊,哈哈。”

末了這一句,像是詼諧地打趣,卻如一柄重錘,狠狠擊在劉肥的胸間,令他霎時間清醒了過來。

他猛地伏下身子,將頭在地板上磕得咚咚作響,宛如求饒般急著說,

“兒臣萬死不敢奉詔,求父皇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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