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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這陣仗,當然是為任喬安出了口氣,但是這也表示,就算諸葛卿不告訴她爸爸,她爸爸這裡瞞不住了。
任喬安確實是煩了這樣的關係,每天和做賊一樣,放著諸葛卿給她爸爸報告,也煩了自己每天要想她爸爸底線在哪裡,免得到時候踩紅線。
“母親死後,我一直憎恨你導致了她的死亡,後來我又對你只顧著沉浸在母親的死裡,對我不管不問而耿耿於懷,卻忘了你也失去了陪伴一生的人。”
若是放在以前,任喬安不會這麼覺得。
因為她媽媽的死,起源於爸爸把車開的很偏僻的提防,還有他車速故意加快,導致迎面打車開過來避閃不及,這些都是他的原罪,扼殺了她的爸爸,也讓她失去了去姚家幸福生活的可能。
看看姚若君,任喬安是真心的羨慕。
但是現在,事態不允許任喬安再猶豫不決,抱著以前的舊恩怨不放,她必須消除和父親之間的隔閡,才能獲得她想要的自由。
她不是要挑選老公的自由,她是要決定結不結婚的自由。
也多虧了這麼多年在外打工,任喬安懂得看人眼色,也懂得收斂自己的脾氣,把任鴻琛看成她的大老闆,討好他的心態也變得順理成章一些。
如果主動來看媽媽,能夠消除他心中對自己的防備,她不介意來這裡,站在他媽媽的,墓前和他談談心,再說一些聖母才會說的話,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聖母。
她失去了媽媽,他也失去了老婆。
父女倆的血緣羈絆,讓她知道父親這前半生想要的是什麼。
“怎麼今天想起來說這些?”任鴻琛問:“我可是記得當年你寧願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也不願意來看你媽媽一眼。”
那幾年,父女倆都是倔脾氣,相互硬碰硬,最後落了個相互疏遠的下場,他沒能讓女兒享受到任家大小姐的富裕生活,甚至最後被趙忘生嫌棄家境不好。
“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們父女倆,很久都沒有這麼安靜地說一會兒話了。”任喬安笑著說:“人不溝通,就不能解開心結和誤會,想通了這一點,就覺得諸葛卿辛苦在我們中間傳話,也算是委屈他,做了這麼多不必要的事。”
這麼說,算是美化了諸葛卿的行為,任喬安不想說的太明白,畢竟是她爸爸的忠臣良將,太難聽了不好。
但是他故意帶著她去周楚的俱樂部,故意介紹她和衛金銘認識,居心叵測。
真以為她和周楚是被強權分散的苦命鴛鴦,想用這種“掩耳盜鈴”的方法,來讓她和周楚見面,塑造自己暗中幫助她和周楚團聚,以讓她感激自己?
任喬安不知道,世道上的男人是不是看見比他弱的女人,都有這副“救世主”的德行,但她知道,只要她和周楚有和好的可能,諸葛卿在她和她爸爸之間的操作空間就越大。
說白了,還是為他自己。
任鴻琛看著墓碑上妻子的笑容,沉思了片刻,道:“你要這麼說,我也有錯,忘記你失去了媽媽,需要我這個爸爸照顧。”
讓孩子在垃圾桶邊上給他找吃的東西,已經是他這個作為爸爸的失職,還要讓孩子向他道歉,他要的結果已經達到了。
這種話任喬安聽聽就好,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向來沒有強者對弱者道歉的道理,她也不期望她爸爸痛哭流涕求原諒,甚至和周楚一樣沒臉沒皮,那樣任喬安一定會放棄當醫生的夢想,原地出家。
清淨。
“爸,其實今天我來,是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任喬安見他的情緒漸入佳境,才放低姿態道:“昨天在街上,我遇見以前的人,仇人相見……結了樑子。”
她猜測她爸爸已經知道昨晚的事了,因此沒有指名道姓說陸雯雯和張書怡,想來她爸爸也知道是誰。
果然,任鴻琛沒問什麼事,而是率先起身往墓園外走,問道:“你想怎麼做?”
“我一直沒有什麼時間交朋友,昨晚認識了一個新朋友,覺得停下來看看生活也很有趣,想和他們玩玩。”她想任鴻琛一定最清楚,這些年任喬安不曾把“交朋友”放在她的日常生活裡,因此她沒有好閨蜜這一類朋友。
劉夢向她示好,她也只是接受,沒有主動去維繫這段友誼。
甚至任喬安不參加同學會,高中的同學,她連名字都已經忘記了,高考過後,班級群他第一個退出。
國醫大的學弟學妹們口耳相傳,說任喬安是高冷女神,但其實任喬安只是不主動交朋友,懶得參加社交活動。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打工兼職,學習任務又重,也沒有時間去參加社交活動。
任喬安看著墓園外地青山綠水,說:“這些年,我一直認為世道總有公平,不虧欠任何人,就不怕麻煩上門。”
可是事實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被周楚捲入他和趙忘生的兄弟戰爭之中,為奪家產卻波及他人,弄的她沒過好一天安寧日子。
“但是現在我覺得,一口氣憋十年,那就太虧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不,太晚了。
……
大概是任喬安的話影響了她爸爸,又或者她爸爸根本就是這麼打算,兩個人在墓園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任鴻琛尊重任喬安的意願,同意她和衛金銘他們交朋友。
總而言之,關於周楚的禁止命令,到此為止。
而任喬安也同意,不再透過諸葛卿來建立他們的父女感情,她會做一個讓他放心的女兒,至少在選女婿這方面,仍然尊重和接受她爸爸所謂的“考驗”。
“我也並不是要刁難你,只是你要清楚,不管你和我有沒有關係,你未來的伴侶,都有可能因為你是我女兒而變卦。”
回程的路上,任鴻琛似乎覺得總和女兒談判,有點傷父女感情,因此多說了幾句:“喬安,你改變不了我們的關係,你是我唯一的女兒。”
這就意味著,任鴻琛的女婿,將是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他的話任喬安能夠理解,一開始她真的不想當任鴻琛的女兒,就算沒有周楚這些事,他們還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可是對方遲早會知道她爸爸是任鴻琛,她是唯一的女兒。
那麼,到時候真相大白,不管她願不願意,都要承擔對方誤會自己裝窮的風險,曾經的愛或不愛都要遭受考驗。
所以一開始,她爸爸就想要考驗趙忘生,後來他又考驗了一次周楚,只是兩個人的結果都不理想。
任喬安已經不想再挑破他這滑稽考驗,這種舉動有用也無用,人性多變,這一次考驗能過,下一次人就不會變心了嗎?難道對方不會記著任喬安欺騙他的事嗎?
說不定真心變傷心,最後在這一層層考驗之中變成寒心。
“爸,現在這些問題都消失了呀,以後我是你的女兒,認識我的人,也不會再對我的貧窮有任何意見。”因為她不再貧窮,不再處於被動的位置。
認識她的男人,真情或者假意,他和他的家庭,都不會因為她的身份而看不起她。
任鴻琛轉頭看了女兒一眼,她眼睛看著前方的路,並沒有任何餘光再看左右的風景。
“那諸葛卿,你打算怎麼辦?”任鴻琛問,諸葛卿並不傻,如果處理不當,說不定會反噬:“他確實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如果因為你的感情問題處理不當,而導致他有了異心,屬實可惜了。”
“女婿”的名頭是任鴻琛親口許給諸葛卿,現在任喬安這裡不願意,到時候就怕他惱羞成怒,翻臉不認人。
鋒利的刀殺人很快,但是反過來,一不注意就會割傷自己。
“爸,這一點我心裡有數,他眼前的胡蘿蔔,我會一直給他留著。”任喬安向爸爸保證:“我小時候讀故事書,書裡說人們為了讓驢一直幹活拉磨,會在驢前面綁一根胡蘿蔔,這樣利益就在眼前,驢就會一直跟著胡蘿蔔往前走。”
諸葛卿的胡蘿蔔,根本就不是和任喬安結婚,而是他總經理的位子,他想和任喬安結婚,其實只是錦上添花的好事,能夠讓他更快坐穩喬安集團的。
只要她讓他坐穩總經理這個位置,胡蘿蔔就會一直有用。
任喬安急於擺脫諸葛卿,而任鴻琛急於讓自己的女兒聽話,他們都知道諸葛卿的存在,變相的說明任鴻琛不放心任喬安,正常的父女,不會讓一個監控一直盯著自己的女兒。
重要的是,周楚不是任喬的弱點,到現在他已經失去了籌碼的價值,任鴻琛無法用周楚再牽制女兒的行為。
商場沉浮這麼多年,最明白變通的重要性,任鴻琛必須改變策略,才能和女兒走的更近。
“懂得用人,也是一種能力。”任鴻琛讚賞,這是他第一次當面讚賞自己的女兒,放在任喬安曾經的時候還會開心,會以為她爸爸終於看見她比兒子強的方面了。
但是現在,任喬安已經不稀罕了。
這一場在墓園上演的談判,以雙方滿意的結果達成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