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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公主墓,是隨阿父一同去的,那時候的她仍在夢中,強烈的不適感讓她睡得極不安穩,阿父見她不舒服,便連忙讓人護送她離開,可儘管如此,鮮少生病的她斷斷續續病了月餘時間。

至於這一次,則是親自踏上自己的埋骨地,這一次的不適比上一次的更強烈,強烈到讓她如同被人扼住脖頸,呼吸都變得極為艱難,在老師的攙扶下都能一頭栽倒,失去意識。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她只要到了這個地方,便難受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陣陣發黑?

是因為這個地方是她的埋骨地,所以她才會有這麼強烈的不適?

是因為她這個人早就死了,是一個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裡的人,所以當初現在與她有關的地方時,她才會如此難受?

如同系統bug,靠著自身的敏銳與偽裝躲過了程式設計師的檢查與修正,但當出現在造成漏洞的系統旁邊時,她的存在會變得格格不入,讓程式設計師很容易便能注意到她,然後將她這個系統bug抹殺?

鶴華心頭猛然一顫。

不,她不是系統bug,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才不要被無形的手拖到她“該去”的地方,成為支離破碎的屍骨!

"公主?公主?"耳畔響起寒酥焦急聲音,"公主您怎麼了?"

"傳醫官!快傳醫官!"

“醫官來了!”

鶴華回神。

外殿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緊接著,是醫官快步入內殿。

“無礙。”

鶴華輕輕搖頭,艱難吐出幾個字,"水。"

“快給公主喂水。”

呂雉連忙提醒寒酥。

寒酥點頭,再次把水遞到鶴華嘴邊。

鶴華就著寒酥的手,小口小口喝著水。

月餘時間不曾主動進食,她吞嚥有些困難,水喝得有些慢,好一會兒,她才把寒酥喂到她嘴邊的水全部喝完。

見鶴華能喝水,呂雉面上一喜,一疊聲吩咐侍女,"快,再盛一盞來,公主能進水了!"

侍女快步又盛一盞水,遞到寒酥手裡。寒酥接下茶盞,輕手

輕腳餵給鶴華喝。

"醫官,公主不僅醒了,還能自己喝水了,是不是意味著公主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呂雉給鶴華掖了掖被角,回頭問醫官。

醫官眉頭微皺,“這個不好說。”

"怎麼個不好說?"

殿外響起王離暴躁聲音。

鶴華動作微頓。

“哎,少將軍,您等等。”劉季見王離不等通傳便直接往內殿闖,伸手拉了王離一把,"公主剛醒,此時尚未洗漱——"

"那又如何?"

王離不耐甩開劉季的手,瘸著腳繞過屏風,直接走進內殿。

鶴華眼皮微抬。

行刑人顯然用了十足的力氣,少年身上的傷尚未好,走路一拐一瘸的,他與鶴華自幼一同長大,鶴華殿裡的侍從們與他極為熟悉,見他瘸著腿,便有小寺人快步去扶他,少年扶著小寺人的手,腿雖瘸著,但走得卻比小寺人更快,三步並做兩步來到鶴華床榻前。

"你醒了?"

少年扶著小寺人的手坐在鶴華床榻旁,一雙星眸滿是關切,在鶴華身上打轉,“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

鶴華搖頭,看了又看王離的臉。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她在公主看到的那個素戒男人幾乎長得跟王離一模一樣,尤其是這種橫衝直撞的囂張跋扈味兒,

世界再找不到第二個。

“沒有不舒服就好。”

王離道。

床榻小几旁放的有茶水,王離拿起茶盞往自己嘴裡餵了一口,一邊喝水一邊與鶴華道,"醫官們的話不必聽,他們都是危言聳聽,你既然醒了,便代表一切都好了,再養個幾日,便能陪我一同去騎馬了。"

醫官面色微尬。

要是真有少將軍說得這麼簡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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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

從醫術角度來講,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第一次是昏迷一個多月,那麼第二次昏迷多久?第三次呢?

誰都說不好,誰也無法保證。

這才是這件事情最可怕的事情,你不知道公主下次的昏迷時間,更不知道她下一次的昏迷究竟要多久才能醒來,又或者說,還會不會醒得來?

想到這兒,醫官心頭一驚,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公主無論是對陛下來講,還是對大秦來講,甚至對他們這些醫官們來講都是極為重要的人,他不敢想象失去公主之後的他們會是怎樣的模樣。

尤其是陛下。

陛下對公主寄予厚望,幾乎將公主視為自己的繼承人,公主在這個時候身體出了問題,簡直是向陛下心頭狠狠紮上一刀。

多年心血付之東流,陛下心裡該有多難受?

而大秦的規劃更是在按照公主的諫言走,一旦缺了公主這位領路人,大秦轟轟烈烈的變革是中道崩卒,還是一意孤行走向一個誰也不知道的未來?

這一切都是未知。

一個極其可怕的位置。

醫官嘆了口氣,接過小寺人幫他背進來的藥箱,抬手把藥箱放下來,伸手開啟藥箱,取出把脈用的手枕。

"少將軍,您讓一讓。"醫官道,"老夫先給公主把一下脈。"

王離立刻從床榻上站起來。但他身上的傷還未好,站起來的動作太急也太快,身體不由得蹌踉了一下。

呂雉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扶了一下,"少將軍,當心。"

"多謝。"

王離藉著呂雉胳膊站穩身體。

鶴華臉色微變,"你傷得這麼厲害?"

“上將軍親自動的手。”

王離站穩身體,呂雉收回手,溫聲向鶴華解釋,王離父子倆雖都被貶為白身,但她還是將他們稱為將軍與少將軍,"上將軍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出手又重又狠,若不是蒙將軍見事不好連忙派人請陛下,只怕上將軍要將少將軍活活打死。"

鶴華心裡有些難受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咱倆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王離毫不在意,"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好起來,不要再把人嚇得半死了。"

外殿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哎哎哎哎哎,章邯——”劉季的話尚未說完,章邯已疾步闖入內殿。

少年大抵在宮裡當值,聽聞鶴華醒了,便急匆匆趕來,身上的衣服尚未來得及換,銀質薄甲配著翻滾的猩紅披風,腰間懸著的吉金劍閃著凜冽寒光,與華美精緻的公主內殿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少年疾馳而來,額上有著細密薄汗,與張揚肆意的王離相比,他的情緒更為內斂,他沒有飛馳到鶴華面前,輕車熟路在她床榻上坐下,極為熟稔問東問西,他剛到內殿便停下,如一堵沉默的牆,漂亮眸子看著鶴華,眼底翻湧著壓抑著的情緒,薄唇長了張,似乎想說什麼。

“瞎,算了,我不攔了,反正也攔不住。”

與此同時,外殿傳來劉

季的揶揄嘆謂,“一個二個都去闖公主閨房,你們是真不擔心一會兒被陛下撞見啊!

章邯置若罔聞。

王離輕嗤一笑。

公主,您醒了?沉默良久,章邯問出自己的第一句話。

鶴華有些好笑,對,我醒了。

方才一連喝了幾盞水,鶴華此時的嗓子已不像剛剛醒來時那般刀割似的疼,只是仍有些不適,讓她不得不將語速放緩,“我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餓。”

你們先出去吧,一會兒阿父要過來,你們在這裡不合適。

章邯嘴角微抿,輕輕點頭。

“我知道不合適,但我才不要出去。”

王離大大咧咧道,陛下怪罪,那便讓他怪罪吧,我身上的傷還沒好,陛下總不能現在便打我板子吧?

章邯轉身動作微頓,側目回頭看王離。

少年靠著鶴華的窗柩站著,動作肆無忌憚又親密,眼睛明晃晃看向鶴華,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關切與熟稔。

“陛下才捨不得打我板子。”

少年聲音驕矜,聲音裡滿滿是篤定

,“陛下比我阿父寵我多了,要不是陛下攔著,我早就被我阿父活活打死了。

床榻上的鶴華被他逗笑了,“你就仗著我阿父喜歡你。”

“那當然。”少年下巴微抬,“我就是仗著陛下喜歡我。”

“阿父喜歡也不行。”鶴華吃力抬手,似乎是想推王離。

王離連忙彎腰,抬手握住鶴華手腕,把她的手放回床榻,別亂動。你剛醒,身體還沒恢復。

鶴華點頭,“我有話要與阿父說。”

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王離有些奇怪。

鶴華搖頭,就是不能。

行吧,我走。王離嘆了口氣,“我走還不行嗎?”

章邯收回視線,轉身出內殿。

“走了,一會兒再來看你。”片刻後,王離跟著走出內殿。

“陛下駕到——”殿外突然傳來小寺人尖細聲音。

劉季伸手拍了下章邯肩膀,章邯,還好你出來的及時。公主年齡大了,咱們是男人該避嫌時就得避嫌。

章邯神色淡淡,沒有接話。

嬴政快步而來,後面跟著蒙恬一眾朝臣。——這是在與心腹重臣議事,中間聽到鶴華醒來的訊息,放下一切事情趕了來。

參見陛下。

眾人俯身向贏政見禮。

贏政看也不看,徑直走入內殿。蒙恬等朝臣在外殿停下。嬴政繞過屏風,快步來到鶴華面前。

“阿父。”

床榻上的鶴華軟軟喚了一聲。

贏政眸光微微一顫。但那只是短短一瞬,轉瞬之間,帝王恢復往日的不動聲色模樣,幽深目光落在鶴華身上。

醒了?

須臾間帝王沉聲發問。

鶴華笑眯眯點頭。

四目相對,鶴華看到帝王雖仍是以往不動聲色不怒自威的帝王,心情的好壞永遠不會叫人知曉,但那雙眼睛裡卻有著血色,那雙眼睛下有著淡淡烏青,是

長時間不曾休息好才會有的模樣。

——她昏迷的這一個多月,她的阿父擔心極了。

“阿父,對不起。”

鶴華面上笑意淡了幾分,聲音有些內疚,這段時間讓您擔心了。

贏政閉了閉眼,緩步向前,在鶴華床榻旁坐下,而後慢慢伸出手,掌心落在鶴華頭頂。

以後不許這樣了。

嬴政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凌厲鳳目有一瞬的柔軟,“阿父年齡大了,經不住這樣的驚嚇。”

鶴華眼睛一酸,眼淚險些掉出來。

阿父真的很在意她。

如視珍寶,千嬌百寵,生怕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甚至就連撫弄她頭髮的動作都很輕柔,彷彿觸控的不是她的頭髮,而是精緻易碎的琉璃珍寶。

不會了,我再也不會了。

鶴華吃力抬起手,握住贏政手腕,“我再也不會讓阿父為我擔心了。”

“你叫我不擔心,但賀教授如今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床上的女人臉色蒼白如紙張,毫無半點生機,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娃娃,王離壓抑多日的情緒終於爆發,章邯,都這種情況了,你還不讓我帶她去醫院,你是想讓她死嗎?!

王離抬手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伸手將床上的女人抱起來。

這人瘦得厲害,抱在懷裡幾乎沒什麼重量,他心中一痛,抱著人往外走,但剛轉過身,又被章邯攔住去路。

王離瞬間暴怒,滾!

“醫院救不了她。”

相比於王離的暴躁,章邯顯得極為平靜,你如果不想她死,就把她放下。

放下?然後讓她在你這兒等死?

王離眸色驟深,抬腳踹向章邯,別做夢了!“章邯,我不管她是什麼人,更不管她做了什麼事,我只知道我不可能讓她死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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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躲過王離的攻擊,反手將門上鎖,你若將她帶走,才是真正要她死。把她放下,然後等待,等她回來。

“她說過她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諾不輕許,她不會失約。

“諾不輕許,我不負你。”將軍翻身上馬,猩紅披風揚在風裡,“十一,等我回來!”

陛下降旨,命臣祭祀天地,消除病禍。

臣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請公主務必時刻守在陛下左右,一步不可離開。臣……很快便回來。

可是她誰也沒有等到。

她沒有等到王離,也沒有等到蒙毅,她等到的是阿父的手緩緩落下,等到趙高胡亥徹底暴露本性,等到南柯一夢,等到自己仍在夢中。

一團黑暗中,嬴鶴華緩緩睜開眼。

她不會再等任何人,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她自己足以走完這一生。

嬴鶴華赤著腳,跌跌撞撞走在黑暗中。

鶴華心臟狠狠一抽,臉色驟然慘白。

十—?

嬴政臉色微變。

一切像極了慢動作,感官越來越遲鈍,鶴華緊緊抓著嬴政衣袖,大口大口喘著氣。“阿父……”

鶴華艱難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有一種極為不詳預感,她感覺只要自己閉了眼,便再也見不到自己的阿父,於是她吃力睜開眼,努力抓著嬴政的手。

她不能死。

她是阿父寄予厚望的繼承人,她要做像阿父那樣的人。

她不能死!

鶴華緊緊抓著嬴政,呼吸一下比一下更急促。

下—刻,她眼前一黑,周圍景象全部退去,只有一片黑暗陪著她。

死一般寂靜的黑暗中,她竟然看到一個人——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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