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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碗粥放在醫箱上,劉清荷便出了馬廄。

剛剛那人還一副要殺了她的樣子,劉清荷並不是害怕,只是覺得這人竟有些恩將仇報的意思,便不想再與他多說一句,只想等著他把粥喝完,她便進來拿走就是。

她等了一會兒,想著對方應該喝完了,想著進去把碗拿走時,卻發現那碗粥仍是原封不動的放在醫箱上,他竟是沒喝?

是怕她下毒嗎?劉清荷秉著醫者仁心,救人救到底的份上,只好拿起那碗粥,站在他面前,自己抿上了一口,以自己喝了也無事來證明這碗粥是沒毒的,讓他放心喝。

男子清冷的眼眸一抬,見劉清荷又把粥遞到了他的面前,他稍微猶豫了下,終是接了過來,只是卻把碗給轉了一邊,這才喝下了一口粥。

劉清荷看在男子終究是把粥給喝下的份上,才把對方這個有些潔癖的小動作給忽略不計了。

“多謝。”劉清荷接過已經空了的碗,想著轉身走出馬廄時,因著男子的這聲謝而頓了下腳步,因著她還以為這人不會和她說一句話呢。

“道謝就不必了,我既救你,你便在這兒好好養傷吧…這裡是民宅,除非有官衙搜捕,平日還是安全的。”劉清荷見男子語氣已變為客道,這才禮尚往來回了句。

男子似相信了劉清荷於他沒有威脅後,這才又坐了下來,雖然動作看起來有些吃力,但坐下後身子倒是挺的筆直。

劉清荷見他如此,暗忖此人雖是受了傷,但這通身的氣勢還在,難道是出自世家?可劉清荷來到這裡後,便沒聽過這裡有什麼世家府邸,不過官宦所居的宅院倒還是有的。

不過也罷,這些問題也不值得她深究,劉清荷拿著空碗走出了馬廄,因著通常在這個時候,陳氏總會去她的屋裡說幾句娘倆才有的貼己話,所以她還得回屋去‘應付’一下。

就在劉清荷前腳走出馬廄,後腳在她的院牆上便立即跳下了幾人,這幾人一來到馬廄前,見到男子後,便都是既激動又鬆了口氣。

“公子恕罪,屬下來遲…”這幾人立即向著男子行禮。

“起來吧。”受了傷的宋辭,因著劉清荷的施救,又加之喝了碗粥後,身子便感覺好了不少,他說話的氣息雖微,但到底不至於沙啞。

宋辭披上護衛遞上的黑色狐裘披風后,正準備走出馬廄時,卻又將視線落在了那角落的醫箱上,他怔了下,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麼。

“女大夫麼…”他勾唇道。

夜色漸濃,劉清荷並不知道宋辭已經離開。

因著擔心他的傷勢,她睡到半夜又起來,想著去看看他,可一來到馬廄人又不見了,正想著這人該不會還在質疑她的身份,怕她是壞人,想著躲起來,再如之前那樣,突然拿著一把匕首就架在她脖子上…

可劉清荷確實在馬廄裡外都找了個遍,還就真的沒見到人影。

難道人真的走了?可他傷勢還沒好,能走到哪兒去?該不會是又被人給抓走了吧?劉清荷畢竟都決定要救人了,便覺得那男子的安危她要得考慮到。

可若是貿然去找也定是不妥,而且若真的只是他自己要走呢?劉清荷心裡正有些拿不定主意時,卻眼神一轉,發現那邊醫箱上竟放有一個錢袋。

劉清荷拿起錢袋,掂量了下,感覺有些墜手,不用開啟,也知裡面定有不少的錢。

是那人留下的?算是報恩?

雖然劉清荷嘴上說道謝就不必,可實際因著她也確實需要銀子,所以自看到這一袋分量不輕的錢袋後,還是心裡頗為高興,畢竟如此一來她那弟弟劉清蘅的束脩也算是有著落了。

既然人是自己走的,劉清荷以為也沒什麼可擔心了,她把油燈吹熄後,便提著醫箱回到自個兒屋裡。

雖說是多了些銀子出來,但銀子嘛,又哪會有嫌多的時候,劉清荷仍是連夜把那沒做完的香囊給趕了出來,也好明日拿去換了工錢。

在雞鳴之時,劉清荷終於放下了最後一個完成的香囊,她伸了伸懶腰,見窗外天色已微亮。

她昨晚趕了個通宵,眼底雖有些青色,可看起來卻比睡過覺的半夏更顯得神清氣爽些。

只是即便如此,半夏仍是心疼自家姑娘,加之見外面下雨,雖沒有昨日的大,可淅淅瀝瀝的卻也要撐傘才能出門。

“姑娘,要不你別去了,今日就由奴婢去送吧。”半夏已經去過幾次,那繡坊東家也認得她,而且就是交貨這麼點事情,也肯定不會出什麼岔子,所以她才如此提議道。

劉清荷卻以為不好,因著近日鎮上來了些地痞,上次還就差點碰了個正著,所以她哪能放心讓半夏一人前去,遂以為還是兩人結伴去較好。

“這雨也不大,我還是與你一同去吧。”原身的記憶告訴她,劉家敗落已成定局,即使她是現代人,也是巧婦難為五米之炊,好在因著職業的緣故,她那一手‘針線活兒’,倒是還能派上用場,製作些能提神的香囊,實用而討巧,這才引得那繡坊東家捨得花了小价錢而收購下她所做的香囊。

“那姑娘當心些。”劉清荷點頭,其實她也不必扶著半夏的手便可跨過那不平的泥潭,可因著此時她可是小姐之身,所以到底還得裝裝樣子,因著偶爾上山採摘草藥已是讓半夏心生奇怪了,所以在此時此刻,她到底也得順著些半夏的意思,不然,她這般過於‘獨立自主’的樣子還是很容易露陷的。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後,便見前方有一個集市,今日是趕圩日,所以雖是下雨天,但往來的人還是不少,很是熱鬧。

她要去的繡坊店面很大,東家是個非常和善的人,劉清荷和他相熟,只是今日卻沒見著人,半夏也在劉清荷的身旁左右張望,確定這東家並不在店裡。

劉清荷只得找到一夥計問道,“小哥,我是來交貨的,怎麼沒見到你們東家?”

“今日是小少爺滿月,正擺宴席呢,姑娘交給小的也是一樣的。”這夥計也見過劉清荷,加之劉清荷人長得標緻,又對像他們這些夥計輕聲細語的,所以區區收貨而已,他也是能幫忙的。

“那就勞煩小哥了,只是這工錢…”做香囊的工錢是一次結清,貨訖兩清也就不會產生什麼紛爭,可今日東家不在,劉清荷便不知這工錢該怎麼算,也就多問了句。

“工錢的話小的就不敢做主了,要不姑娘下次一併結了,我們這鋪子一直在這兒,總不會跑。”夥計露齒爽朗而笑。

劉清荷當然相信他,而且既要做長久的生意,這些突發狀況她也該料到的,所以她也笑著點了點頭,“當然,蒙東家一直照顧,這工錢原也不急,那我下次再來結吧。”

見這小哥又轉身去忙了,劉清荷便與半夏走出了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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