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借您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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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日，閔聰達來到09年洛杉磯的第二天。
他起了個大早，洗漱一番換了一身新衣服下樓到附近唐人街吃早飯。
晚上臨睡前想著睡個懶覺，日上三竿再起床的。
結果常年的作息規律導致他七點鐘睜眼後就睡不著了。
雖然沒睡成懶覺，可是他的心情是愉悅的，因為他不用趕著去上班了。
和閔聰達想象的不同，唐人街並不是人頭攢動的中國式集市，倒是更像國內的“特色旅遊區”。
早上唐人街的人並不多，“羅致菁華”的大牌坊後面空蕩蕩的，只有少數人行色匆匆的樣子。
路過中山先生的銅像，閔聰達繞著看了兩圈，心想這銅像也太小了，老美的華人可真是小氣。
街上很多店鋪都沒開門，好容易找到了一家開張的早茶鋪子，閔聰達還是早上的第一個顧客。
老闆典型的中國南方面孔，年紀不大，見到閔聰達過來，只是抬頭問：“吃咩啊。”
閔聰達道：“蝦餃，叉燒包，蛋撻，燒麥，腸粉，幹炒牛河，各來一份，再給我沏碗茶。”
老闆起身，道：“哇大佬，你是幾天沒吃飯了？一個早飯要吃這麼多？”
閔聰達昨天一天沒好好吃東西，肚子早就前胸貼後背了。
“抓緊上吧老闆，前胸貼後背了，不用擔心不給錢。”
老闆一邊去弄早點，一邊道：“不是擔心不給錢，是怕你吃不完浪費啦！大佬，聽你口音從大陸過來的吧？中文說的這麼標準。”
“是啊，你也是從大陸過來跑生活的？”
“當然啦，過來席年了，怎麼樣大佬，在哪裡做工啊？看你打扮，在公司坐班的吧。”
閔聰達穿著系統為他訂製的西褲和襯衣，早上又颳了鬍子弄了頭髮，挺人模狗樣的。
“咳，算是吧，大小是個經理。”
老闆把蒸籠裡的叉燒包、蝦餃、燒麥端了過來。
“經理經理，現在什麼職位都能叫經理啊。我表弟被拉去給人發傳單，都能叫銷售經理呢。”
閔聰達沒有多解釋，先開吃，實在餓了，風捲殘雲地將燒麥、蝦餃吞進了肚子。
老闆將炒好的幹炒牛河端過來，蝦餃、叉燒和燒麥已經被吃完了。
“哇大佬，你是真的餓了噢，來伱慢慢吃，我們家的幹炒牛河包你滿意。還有紅茶解膩，別噎著。”
餐點上齊，老闆回到自己的座椅上，開啟放在櫃檯的電視機，看起了新聞，是體育新聞。
“……洛杉磯快船在昨天的選秀大會上，第一順位挑選了來自戴維森學院的斯蒂芬-庫裡，而沒有選擇之前眾望所歸的布雷克-格里芬，快船隊媒體主管羅伯-瑞切萊表示，這是他們新任總經理斯瑪特的個人決定，他欣賞和看中斯蒂芬-庫裡……”
昨日快船選中庫裡顯然是大新聞，幾個新聞臺都在滾動播報，正好被閔聰達看到了。
對於羅伯-瑞切萊的“甩鍋式”發言，閔聰達感到很滿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餐廳老闆看完這條新聞，大聲道：“哎呀，這個快船啊，真是沒救了呀，格里芬那種球員都不選，選個什麼庫裡，哎，爛隊爛隊，千年爛隊。”
聽老闆這麼說，閔聰達感覺很得意，看來自己的選擇做對了。
他喝了口紅茶，道：“老闆，你平時也看籃球啊？”
老闆道：“當然啦，廣東人是很熱愛籃球的，我們村都有聯賽的。美國還是籃球之國嘞，我看這裡人更愛棒球橄欖球，籃球看的人都沒那麼多。”
“你最喜歡哪隻球隊啊？”
“我？我在洛杉磯當然喜歡福人啦，難不成還喜歡快船這個爛仔，狀元秀都不會挑，論壇上都罵開了！”
“論壇，什麼論壇？美國的還是中國的？”
“中國的啦，狗撲籃球論壇，上面的人各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你要是感興趣可以看看的啦。”
閔聰達聽著話覺得有些熟悉，這個論壇他好像聽說過，的確是個體育論壇，因為一些社會熱點事件還上過熱搜，原來09年它就存在了。
“我沒上過這個論壇，論壇上都是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說快船傻唄，放著二十年一遇的天才前鋒不要，去選一個瘦不拉幾的後衛，真是浪費。”
“還說這個斯蒂芬-庫裡將是最水的狀元秀，比奧洛沃坎迪還要水！”
“還有說，就庫裡這個小身板，在NBA撐不過一個賽季，肯定要被撞散架！”
“到時候揹著最水狀元的名頭，離開洛杉磯，雞飛蛋打。”
餐廳老闆把論壇裡看到的帖子和回覆添油加醋複述了一通，聽的閔聰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個斯蒂芬-庫裡。
把這瘦了吧唧的小傢伙弄到洛杉磯來，頂著狀元秀的名頭，所謂德不配位必有災殃，搞不好會影響他整個職業生涯。
心裡嘆了口氣，想“下午談合同的時候寬鬆點吧，對他友好一點，也算對他的補償了。”
吃完早餐，閔聰達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結賬付錢，系統為他準備了200美元的啟動資金，不然連飯都吃不起。
“對了老闆，你覺得新聞裡說的這個快船新任總經理，是個什麼水平？”閔聰達問道。
“哎呀，不用說，肯定是個痴線啦，還叫什麼斯瑪特，聰明呢，哪裡聰明？我看快船隊就快黃了，再過兩年搞不好要退出NBA，還打什麼籃球啊。”
老闆的話雖然在罵他，但閔聰達聽了卻很開心，笑呵呵地離開，還不忘說“借您吉言！”
老闆看著閔聰達離開，搖了搖頭，道：“什麼吉言啊，我一向是烏鴉嘴的，這也是個痴線啦。”
……………………
回公寓收拾準備一番，中午簡單吃了一餐，下午艾達開車準時來到公寓樓下接閔聰達參加庫裡的新聞釋出會。
換上新裝的閔聰達看起來精神多了，果然是人靠衣裝，系統配發的阿瑪尼高階西服大大提升了他的氣質。
閔聰達在艾達心中的形象又好了幾分。
“洛杉磯各家媒體都聯絡好了，他們已經等候在釋出會現場。庫裡和他的團隊也都出發了，奧爾謝先生負責接待。還有，斯特林老闆電話過來，說釋出會安排，還有合同的簽訂，由您全權負責。”
艾達很小心地向閔聰達彙報工作情況，閔聰達聽了點點頭，做了一個OK的手勢，沒有發表任何評價。
“開車！”
閔聰達的語言一如既往的簡潔。
下午一點半，庫里加盟快船的新聞釋出會在斯坦普斯中心的新聞大廳正式進行，閔聰達第一次見到了他在選秀大會上親手挑選的“小學生”。
這個小學生，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大很多，比自己要高半個頭！
“這籃球不愧是巨人的運動，照片上看著瘦瘦矮矮的，原來現實中是個一米九的大漢啊！”
“還好選了他，那個格里芬兩米多，胳膊比我腿都粗，那更是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閔聰達一邊在心裡確認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一邊和庫裡親切握手拍照。
釋出會現場已經擠滿了記者，對著庫裡和閔聰達一陣狂拍。
“感謝你在第一順位選擇了我，斯瑪特先生，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雖然父親戴爾-庫裡還不確定要不要讓兒子在洛杉磯打球，但庫裡本人卻率先表態，感謝快船狀元籤拿下自己的信任。
庫裡不是弗朗西斯那種貧民窟出來的無法無天的壞小子，他是球二代，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則。
第一順位的狀元籤可不僅僅是一種榮譽，從經濟上來考量，狀元秀的薪水是第七、第八順位的兩倍左右，都是綠油油的美刀啊。
閔聰達聽得笑哈哈，你當然不會讓我失望，擺爛大計從你開始。
他握著庫裡大大的手，說道：“洛杉磯歡迎你的到來，我也是昨天剛到的。對了，你其實挺高的，你扣籃怎麼樣？”
閔聰達記得小時候看灌籃高手，裡面的櫻木、流川楓，一米八幾就能咔咔咔隨便扣籃了。
庫裡一米九，在漫畫裡能打中鋒的，扣籃一定很不錯。
庫裡聽著閔聰達的蹩腳英語，臉上微微尷尬，道：“我可以扣籃，還不錯…”
閔聰達為庫裡奉上了快船隊的30號球衣，從此他就是快船的一員了。
隨後進入記者問答環節，要對快船管理層和庫裡進行採訪。
洛杉磯的記者們顯然對閔聰達這個突然空降的總經理更加感興趣。
“斯瑪特先生，您以前在NBA工作過嗎？”
“沒有。”
“斯特林先生為什麼會任命您為球隊總經理？”
“呃…因為我很good。”
“……”
“斯瑪特先生，為什麼您要在第一順位選擇斯蒂芬-庫裡，而不是之前一直認定的格里芬？”
“呃…因為我覺得…庫裡很good。”
“……”
“斯瑪特先生，你對快船未來有什麼規劃？”
“規劃…我們會成為聯盟最好的球隊，best，沒有之一。”
回答完這個問題，閔聰達給了所有記者一個微笑，然後把話筒移到庫裡面前意思大家多問庫裡問題，不要問我這個英語不太好的人了！
閔聰達能聽懂這些問題並給出回應已經很不錯了。
再說這問題怎麼回答？難道說自己想讓快船破產，成為聯盟最爛的球隊？
理論上來說他們已經是最爛的球隊之一了，閔聰達的任務就是把這個之一去掉。
新聞釋出會算是比較順利的完成了，不過記者們對閔聰達的印象顯然不怎麼樣。
可想而知，今天晚上洛杉磯各大體育媒體肯定要撰文對這位神秘的華裔經理大加批判一番。
閔聰達對此並不在意，接下來還要進行合同的談判。
在三樓的球隊總部會議室，奧爾謝向庫裡提供了球隊給出的合同報價。
“斯蒂芬-庫裡先生，我們給出的新秀合同報價是——四年1900萬的合同，其中第三年第四年是球隊選項。”
閔聰達一聽，4年1900萬？美元？那就是平均一年將近500萬美金啊！
打籃球這麼掙錢的嗎？庫裡這小學生一樣的身板，一年能掙500萬！
“看樣子球隊給球員發工資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啊，值得研究，值得研究。”
在閔聰達看來這筆錢夠多的了，以為庫裡和他的團隊會欣然接受。
沒想到戴爾-庫裡臉上露出了怒容，直接拍桌子，道：“你們先舉辦釋出會，然後談合同，就是為了在合同上壓價是嗎？我兒子既然做了狀元，就有資格拿狀元的合同！”
閔聰達心想，這到底是什麼情況？500萬還是給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