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九章 雪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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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敲亮了手腕上的機械錶，透過錶盤側的旋鈕精確調整著現在的時間。需要緊密的配合，對手術者，一兩秒的時間也能做出很多事情。特別是少校和上尉他們從地面衝出去的那段時間，處在交戰中的敵人不會很快反應過來，必須緊緊抓住那難得的機會。

在有效的時間裡消滅最大人數的敵人，他們自己過後的生命安全也能更加得到保證。

炮彈孔上的樹根已經被切除完畢了，呈現一個可以容乃兩人同時透過的圓形。上面的淺層泥土也被一點一點挖出來很多，大概只剩下十幾厘米的厚度，用來短時間內承載上面積雪的重量。機械錶上的時間一到，他們也能輕鬆將之捅破，然後切入到敵人的隊伍裡。

現在剩下的只是等待了。少校和一個上尉攀著倒垂下來的樹根，用手電照著上方不久後就會被他們刺穿的地面。好像都在發呆，沒有說話，頭也很長時間不擺動一點幅度，只是聽著透過泥土和鋼鐵裝甲傳進來的槍械聲音，儘可能地在他們自己的腦袋裡還原上面正交戰的畫面。

說心裡不害怕那就是說謊的話。少校自己心裡也摸不準未來到底會是如何演化的，身體上的野外作戰服沒有多少防彈的效果，距離近了，即便有，也完全給不了他們幫助。被一顆子彈打中，將會是非常麻煩的事情。因為關乎著自己的生命，不敢大意。

看著手錶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地面上如說好的一樣，準時響起了槍聲，戰鬥開始打響。猛烈的聲音，身處在敵人的腳下，少校他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敵人火力的強力。不缺少彈藥的情況下，敵人對扳機的壓迫更是遠比從前。

“你覺得發生什麼事情了，居然會先一刻動手。”西特尼問珊爾娜，槍聲響起得有些突然。他們這邊有準備，但在子彈穿透樹林間的黑暗，帶著“簌簌”的聲音飛到他們腦袋上的時候，也感覺到了慌亂。死掉了一些大意的人，沒能將身體嚴嚴實實地躲進樹幹後面。但對主要隊伍的實力造不成大的影響。

“不知道，獵物最後的反撲吧。”珊爾娜這時才睜開眼睛，隊伍整合完，散開成現在這樣的隊形後，她就一直閉著眼睛休息。期間揉揉眼睛和額頭，好像再給自己的腦袋和視覺系統減輕一點累積起來的壓力一樣。

從珊爾娜的眼睛裡可以看見一點點連線起來的血絲，如同乾結地面上佈滿的裂縫，正在從眼白處漸漸擴充套件，想要一直蔓延到中心黝黑的瞳孔裡。

西特尼盯著珊爾娜的那雙眼睛看了幾秒鐘，這才將自己的視線移開。

“不過已經沒有關係了，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只是我們這邊的損耗可能會增加不少，沒有等到百貝拉她們來到這裡後的那份輕鬆。”珊爾娜對西特尼的舉動沒有在意，平靜地繼續說道。無論是在學校裡，還是其他圈子和場合，對她感興趣的人有很多。從眼睛到身體，再到那一張漂亮的臉，各種原因都有。已經有了被稱作免疫力的東西，並且她也瞭解西特尼，只是單純對她的眼睛感興趣，那種敏銳的視力。

“請注意周圍，那跑掉的人沒有離開這裡，我能感覺到他存在於我們的身邊。”珊爾娜看著前方突擊交錯的紅熱彈道線，調整好了自己的姿勢，將狙擊槍端起，拉下淺灰色的拉栓，給狙擊槍內裝好的一發子彈上膛。過程就和她的長髮般流暢，即便現在上面帶著大片的雪，但依舊不阻礙那種順暢感從質地柔軟堅韌的頭髮中散發出來。

“絕對是會放冷槍的傢伙，以他的槍法，不好好進行規避，即使不是狙擊槍，也能打出狙擊槍一樣的效果來。”珊爾娜透過瞄準鏡看向前方輕微炮口火焰冒出的地方，每一個這樣的位置都代表一個敵人。“並且感知同樣敏銳，離開我們的隊伍後，我就不曾再捕捉到他的實際動靜了。好像知道了我的大範圍感知的極限距離大致在多少，從那以後，就沒有再踏進來一步。有些棘手，等下精神和注意力都會放在敵人那裡，對身後的感知會縮減很多，距離也會減少大半，還請小心一點。”

“知道。”西特尼回答。他用得是速射機槍，身上帶了很多加長的彈夾，以應付急劇的彈藥消耗。他沒有去幹涉前方隊員與敵人的戰鬥，那些等價於一分的敵人對他已經沒有實質性的吸引力了。少尉的狩獵已經有了一名，評價不可能會低。和珊爾娜與其他那些實力強勁的人一樣，他們都在等著敵人中有著少校軍銜的人。那才是他們最想要狩獵的獵物，即便很危險。因為早些時候分組行動時，想要提前單獨狩獵敵人少校的隊伍沒有一個人回來。

兩人全部將注意力放在了前後方，珊爾娜一面在敵人中尋找那些上尉的影子，一面也以有限的精力觀察著隊伍延展開去的兩個側翼。那裡有很多實力較強的人，隱藏在身邊的那個敵人的目標若是從她身上移開了，很有可能會放在兩邊的側翼上。

除了敵人的少校，這人也是珊爾娜寄予了強烈慾望的獵物之一。

“戴上面罩！戴上面罩！毒氣！”轉瞬的思索之際，珊爾娜的前方突然爆起幾聲命令般的話。看過去時，她寬廣的視野裡已經有數十個人抱著自己的腦袋，嘴裡流出口水，繼而泛起泡沫，鼻子裡也有大量的血液不住往外流。不多時，謝謝液體便全部被凍成了形狀奇異的冰，牢牢粘結在了那十幾個人的身上。

並沒有死去，被大風稀釋的毒氣未能達到致死劑量。手術者在各項身體指標和對毒性物質的抵抗能力都是普通人的十倍還多。只失去了戰鬥能力，感覺到全身痛苦，想在雪地裡滾幾圈。但被很好地剋制住了，提前做出這些動作的人的身體，已經被子彈穿出了好幾個洞。

然後在這瞬間，和珊爾娜預測的差不多，展開包圍過去的側翼中，一人的腦袋也在這毒氣帶來的慌亂中突然炸開一個小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