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三章 雪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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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團火焰在積雪中盛開，凍結起來樹冠上，也有不少的火炮提前炸開，冰片般的葉子和木屑一起在火光中飛舞散開，隨即便被從炸開的缺口處瘋狂湧進來的寒風帶走.

靠後的老兵們被炸飛了幾個，身體在熱浪的推動下飛在了空中，隨即重重朝著積雪摔落下去.但身體尚未著地，一連串重機槍子彈便已經飛到了他們身前，每一顆都能打出巨大的洞，只十幾發子彈便將他們的身體完全打散了.

剩下的人倚靠著樹木的掩護繼續衝向敵人.兩者間相隔不到百米，積雪大都也被壓成了結實的小道.在腎上腺素最後一次快速分泌的時候，老兵和僅存下來的兩個上尉也忘記了疲倦，身上一些傷口的痛楚也在這會兒減輕了.背後那片作為陣地的地方已經不能回去了，現在除了往前衝過去，也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

一枚枚火炮在黑暗中完全連線了起來，在不缺少彈藥的情況下，百貝拉他們那邊根本不用去考慮節約和命中率的問題.只需要地毯式般地轟炸下去即可，其他因素都不用去費心計算.從飛空艇那裡下來的人，每一個都揹著數量可觀的彈藥.負重訓練無論是在哪一個國家中的哪一個學校，都是最為常見的訓練.

他們成了一個具有高機動性的彈藥庫。雪地裡，火炮正從發射管裡一枚枚朝著目標地點打擊過去，他們身後的彈藥還有很多，現在依舊堆積成了一個土包樣的形狀.

第二批人員在這時也分成了兩個隊伍。百貝拉他們大多數人放下了身上的彈藥負重，提前趕過去幫助珊爾娜他們.而還呆在原地的人，他們的任務便是重複簡單的機械動作--裝填彈藥，瞄準目標，射擊.根據數量的計算，在百貝拉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這些彈藥剛好能消耗完畢.

趕路變得輕鬆很多了，速度提升巨大.百貝拉他們知道那邊已經打起來了，腳步在這時又加快了不少.

周圍現在才出現一點稀稀疏疏的樹木，一枚枚火炮拖著橙色火焰的尾巴，從他們的頭頂飛過去，勉強照亮一點他們前進的道路.前面就是那片平緩的樹林，只要進入其中，很快就能和珊爾娜他們碰面.這裡一直都處在雪峰的山腳下，每一處相隔的距離都不怎麼遠.

暴風雪在這時也變大了很多，明顯感覺到了雪片大小和力度的增加.百貝拉這時停下腳步，看了身後那一座橫向伸展過去，擋住了她大半視野的雪峰一眼，嘆了一口氣.

“若是沒有這雪峰阻擋，不知道現在的風力還會多大呢.”和身後這座聳立的山峰比起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周圍的這些雪花般渺小.

“那麼這些積雪應該不會堆積起來了，全部都會被大風颳走吧.”裡埃爾停在了百貝拉身邊，順手拿出一根菸咬著，用火機才點燃一點，便又被身後吹來的雪片打滅了.重複幾次，細長的煙上都有了一層薄薄的霜，看樣子也點不燃了.裡埃爾只能丟掉，但不再拿出另外一根.

“抓緊點，可能還能過去撿點好處.”裡埃爾說，“你姐姐身邊的人實力都那麼強，晚了什麼都沒有了。”

不久後，已經可以稍微感覺到遠處傳來的爆炸聲音了。樹冠上堆積起來的積雪在大風和爆炸的細微震動下掉落了很多。

火炮還在持續，並且轟擊的區域也人為擴大了很多。短短的時間裡，原本兩者之間相隔起來的百米多遠的距離，現在也成了火炮轟擊的目標。古樹在爆照中倒塌，積雪夾雜著樹葉和木屑一起打向珊爾娜和少校他們。

乘著老兵們的突擊，敵人的包圍圈也終於出現了缺口。少校朝著缺口方向猛衝，他已經沒有精力再在敵人的中央多呆下去一秒。

眼睛可以做到同時鎖定多個槍口，控制著兩顆眼球分開運動，少校更加擅長。身形好像一條遊蛇，運動的軌跡完全不可捉摸。沿途的一顆顆古樹給他提供了完美的掩護，沒有一顆子彈打中了他。敵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自己的火力下逃走，跟過去的槍口完全捕捉不到那靈活的身影。

少校心裡不敢放鬆，因為他感覺到了自己一直都被某種感知鎖定著，從來沒有擺脫過。是那個狙擊手，少校心裡清楚。運動的軌跡在有限的空間裡儘可能顯得沒有任何規律可言。狙擊槍子彈的威脅太大。這個狙擊手的實力如何，十六號和五號上尉的結果好像就能說明了。

心裡一直警覺著那個狙擊手的方向，在即將脫離包圍的時候，身後終於傳來子彈破開空氣的劇烈尖嘯。少校感覺空氣都向著自己壓了過來。一直都做好了準備的身體與子彈出膛的時間同步了，他躲向一邊。

但速度還是慢了，特殊狙擊子彈的威力更加巨大，速度、穩定度、旋轉帶來的破壞力都不是普通制式子彈可以比較的。

子彈從少校的左手臂下襬飛過，挨著近的血肉被攪成了碎末，露出雪白的一節手骨。

而另外一邊，珊爾娜在開完這一槍的瞬間，腦袋猛然甩向了一邊，頭髮不受控制的飄飛起來。緊接著一束子彈從她腦袋邊上飛過，舞在空中的頭髮小半被子彈打斷，隨即就被風捲開，漫散在了空中，被她身旁的樹林吞沒。

珊爾娜站起來，一面拉下拉栓，一面迅速調轉槍口，指向那一個躲起來的獵物的時候，身後卻有一聲帶動空氣都震動的悶響傳來。腳下的地面跟著不平穩，周圍的樹木晃動，震顫的感覺透過地面和空氣真實地傳遞到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

珊爾娜轉過頭，剛好看見一束火焰從地面上衝擊出來，黑色的樹林被照得很亮。那道火焰爆發出了無盡的威力，周圍湧動的風也在這時被熱浪衝擊混亂。隔著有百多米，她依舊感覺到了那火焰裡蘊含的驚人熱量。

“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這個想法同時出現在了珊爾娜和少校的腦袋中。火焰下，火炮還在轟擊著那大片的區域。

“是彈藥倉庫裡的發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