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四章 蛻變（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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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響聲將卡西亞的思考打斷，升降機的防護門開啟，上面的數值顯示這裡是大樓的十一層。

拿出手槍，卡西亞一面走向樓梯口，一面檢查槍械，在抵達十二層前給子彈上了膛。大樓的佈局和酒店有些區別，走廊不再是一條筆直的線條，呈現不多的彎曲態勢。腳步放的很慢，兩三步後，鞋子踏擊地面的聲音也完全消失了。根據不久前觀測到的狙擊小隊的位置，卡西亞觀察著四周，大樓樓層房間的佈局很快清晰地出現他的大腦裡面。

不到十幾步，卡西亞的身體停下，他站在一處門扉前面，用手去摸了摸，材質好像只是普通的鋼鐵構造，裡面並未有其他防禦設施。平息了一下呼吸，卡西亞閉上眼睛，耳朵這時也貼在門邊的牆壁上，注意力同時全部放在了聽覺之上。

幾秒鐘後，周圍隱逸起來的微弱聲源全部出現了。閉上的眼睛好像可以看見什麼東西，雖然很微妙，但卡西亞認為自己的確在一些狀態下可以看見這些物體，例如極度憤怒的情況，以及異常平靜的狀態下。那是如同湖面上波紋樣的物質，好像是腦部自動模擬出來的聲波模樣。從火山基地回來後，好像才具有這樣的能力。

“或許是那處斷層記憶裡面造成的？”卡西亞想，隨後人為切斷了思考。

很微弱的呼吸，雖然有其他房間的干擾，但那種經由牆壁傳到耳朵裡的強勁律動心跳聲音卻已經彰顯了房間裡麵人員的身份。

“三個人。”卡西亞心裡說道，他用手摸出行動式通訊器，放在另外一隻耳朵邊，聯通了赫斯列。兩者都沒有說話，在此刻，只靠著手指輕微的敲擊聲音來傳遞訊息。

“我已經在門外了，再等等。”卡西亞說，“不知道敵人的聯絡是否一直都聯通著。若只是定點才開啟報告情況，那樣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情。若不是，在他們包圍過來之前，要提前想好自己的撤退路線。”

幾分鐘過後，卡西亞輕輕敲擊通訊器表面：“間隔規律為兩分鐘一次，通訊確定為時刻聯通著，我們的行動並不能隱藏下去。”

“要撤退嗎？等到其他人過來這裡？”赫斯列問，“我認為現在不暴露自己會比較好一點。”

“不用了，我們各自拔除掉當前位置的敵人後，就躲在各自所在的大樓裡。”卡西亞回答，同時右手上的肌肉蠕動了一下，衣服以可見的速度撐起，拿著通訊器的手指緩慢改變了顏色，一層細密黑鱗快速鋪滿在上面，“即使是手術者，他們的精力也不可能無限。讓他們知道我已經到了這裡就行了。接下來，就該他們繃緊自己的神經了。”

“那也好，我會多觀察外面，若是可以將敵人的臨時指揮點找出來，剩下的事情就會簡單很多了。”

“半分鐘後開始行動。”卡西亞結束通話通訊前說了一句。

看著機械手錶，當秒針走完最後一個刻度，卡西亞用手指上的指甲蓋輕輕插進細小的門縫裡面，同時也往後退了一步遠。

“嘎吱嘎吱”，普通材質的金屬頓時扭曲起來，砰然一聲悶響後，嵌進牆壁內部的用來緊鎖的門框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暴力推開。溫熱的空氣下一刻撲打在卡西亞的臉上。

可以聽見輕微的腳步聲音正從房間內部傳過來。

“主臥室裡面？”速度陡然加快，卡西亞直接閃身到門前的大廳裡面，手槍已經對主臥室。

“嗤”的響聲下，木屑飄飛起來，幾顆子彈已經打在還未開啟的主臥室門上。接著一連串帶著淡淡煙霧的子彈從那扇門對著大廳激射出來。完整的一扇門頃刻間便被打出一片孔洞。

卡西亞提前幾步走到大廳底部，躲開那一撥子彈，好像散步般，他接著緩步走向大廳靠近主臥室的那面牆。不知道為何會這麼平靜，或許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他想。敵人的行動好像都在自己的預測當中，聽到門被破壞的聲音，沒有立即衝出來，而是透過門向著大廳內部射擊。

裡面的三人不會期望可以打中什麼來，現在心急的應該是他們。獵物主動找上獵人，除了最後的垂死掙扎外，其他情況下，獵物好像都是有著絕對可以殺死獵人的信心。

但情況有變化，卡西亞看著透過門縫流淌出來的血液說，人數應該變成兩個。

“接下里就應該是鋼殼炸彈，或是閃光彈之類的東西了。”卡西亞一邊考慮，一面動作輕靈無比，迅速無聲來到牆邊。身體也在下一刻彷彿壓著了幾噸的重物般，也好像這才是他真實的形態一樣，眨眼間卡西亞便完全俯身在了地面上，耳朵順勢貼在了地面。而身邊那堵牆壁上面，“嘩嘩”出現數排錯落有致的交叉彈孔，好像一把正在不斷張開和閉合的剪刀，將大廳裡面掃射了一遍。一片片磚石與粘結在一起的牆灰碎片落在伏下的卡西亞身上。

耳朵裡面，敵人腳步聲音，以及他們行動式通訊器中正傳來的聽不清的滋滋說話聲音，都變得在明顯不過。卡西亞此刻睜開眼睛，裡面盛開鮮紅的十字瞳孔。

“這裡應該是腳了。”卡西亞深呼吸一口氣，心裡好像抓住了什麼般，趴在地面的身體動了一下，同時右手往後擺出去，如同在積蓄力量，隨即一拳直接打向身前的牆壁根部。

簡單的紅磚與混凝土結構，堅韌度和卡西亞手臂的力量與強韌度完全不在一個級數上。標準厚度的牆壁被一拳打穿，緊接著感覺到面板上接觸到了相對柔軟的物體，卡西亞一把將之抓住，身體也在這時往上彈起，右手臂上的力量變得更加巨大，並猛然往後用力一扯。

“啊啊啊！”痛苦的聲音後面，是一聲撞擊在牆壁上的悶響，以及骨頭“噼啪”斷裂的聲音。敵人的一隻腳被卡西亞直接扯到大廳這邊，牆壁上也頓時出現一個明顯的凸起。

火銃激射的聲音再度響起，失去了另外一個人的配合，根據牆壁上彈孔出現的順序，卡西亞非常輕易的全部躲開了。這種活計對現在的他來說，或者是對但凡有些經驗的二階段手術者，都已經不再是難事。沒有看見目標的射擊，只是浪費子彈的愚蠢做法。

眼睛掃視過面前的牆壁，透過那些大拇指粗細的彈孔，卡西亞的視線剛好在一處彈孔中與主臥室的敵人相遇了。只不過一面是平靜的目光，血紅色的十字瞳孔是好像木炭般漸漸隱匿下去的紅色，而另外一面，確是如同在狂風中快要熄滅的熱烈火焰。

子彈再度在大廳裡面拉扯出淡淡的煙霧彈道，卡西亞一步一步走著，動作不算快，但卻讓子彈全部擦過自己的身體，嵌進了身後的牆上。

不到數秒鐘，當彈夾裡面的子彈全部被打完，臥室裡面的敵人看著正靜靜站在大廳中的獵物，一時間愣在了那裡。他知道現在應該更換彈夾，繼續射擊，但身體已經動不了了。大廳中的那個男子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時間，哪怕換彈夾只需要一秒鐘左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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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柏麗，趕快過去！”米爾頓聽著通許機器中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憤怒，也有些興奮，他明白過來發生什麼事情了，這是獵物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