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一章 非人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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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你知道那幾艘飛空艇已經返回了，若是碰到敵人，我們幫不了任何忙，有些時候反倒會成為累贅。”葉捷琳最後還是心軟，語氣緩和起來，“沒人接聽嗎？”

阿託環點點頭解釋道：“使用了加密訊號，通訊器也是最新的，只要計劃沒有出錯，那麼另外一邊肯定就能收到訊號。我讓卡西亞跟在我們身後，若是有緊急情況就出來。離得我們應該不遠，按理說，幾次通訊後肯定會給我回話的。但、、、”

“無人接聽就代表著確實接受到了訊號，但一些事情讓他現在沒有時間去按下接聽按鈕。連續以密碼語的節奏點發出通訊申請，告訴他我們撤離了，在約定好的地方等他。你有告訴他我們前行路線吧？”

見到阿託環點頭，葉捷琳讓一行人向著最近的一個集合點趕過去。

、、、、、、

同一時刻，在密林的另一邊，卡西亞正躲在一顆古樹後，呼吸心跳接近停止。小心前進的途中，天空上急速接近聲源引來了他的警惕，找到一個位置躲起來不到一兩秒，在古樹枝丫折斷的聲音中，重物砸落在鋪滿的枯葉上。

心臟有力的劇烈跳動讓聲波一圈圈散開，每一次都如同藍銀子彈炸開時引發的波動，僅是從這小小的一方面，卡西亞就判斷出了落下的東西的棘手程度。好像是靠著什麼東西鎖定了自己，聲源原本向著偏離自己的路線前行，但在中途改變了方向，直接衝了過來。

落地後便再無明顯動靜，興許是隱藏使得卡西亞從落下東西的感知鎖定中消失不見了。沒有繼續思考，卡西亞只保留著聽覺運作。

但不合時宜，震動這時從口袋裡傳來，輕微的“嗡嗡”聲音頓時傳開。同一時刻，卡西亞感覺到了一道帶著疑惑的目光直接穿透古樹，照射到了他背上。

“、、、我、、、食物、、、需要食物、、、”不是帝國語言，也不是人類可以輕易發出來的語音，讓卡西亞感到驚異的古怪聲音，像極了普通幼狼的鳴叫。但不知為何聲音傳進耳朵，大腦便自動將之翻譯轉換了出來。

卡西亞想起，這是龍類的語言。進入軍部學校後的一堆理論課程裡，第二類生物的語言一直都有。

“龍類？”卡西亞睜開眼睛，出於身體內部快要滿溢位來的危險感，十字瞳孔已經不自覺顯露。肌肉同時緊繃，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將身體各處的注射器啟用，讓自己進入到鱗化狀態。

通訊器這時也接連震動，卡西亞沒有去管，睜開眼睛的同時，空氣的重量讓他的呼吸變得沉重，每一次都帶著胸口劇烈起伏，心跳也在此刻達到了與古樹後那條龍類相同的水平線上。

一手拿著轉輪手槍，一手緊握氣動劍，卡西亞走出古樹遮掩的範圍，才看清楚那頭突然從半空落下的龍類。鮮血將灰色鱗片覆蓋了一層，身體整個癱倒在了砸開的枯葉坑洞中，唯有腦袋可以輕微活動。

張開的嘴巴噴出白氣，呼吸比卡西亞還要沉重，身上的傷勢正在消耗著幼龍殘存的生命力。眼睛半張開，一層透明的眼膜這時蓋下，其中的十字瞳孔顯得更加微弱了。

“肚子、、、好餓、、、我要、、、食物、、、”聲音下落，每一個字都費勁了幼龍的力量。在半空中逃竄，途中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有八九分相似。已經承受不了巨大的消耗，身體這時本能偏轉了方向，朝著氣息的源頭墜落。但它眼睛中對映的影子卻和自己完全不像，幼龍目前尚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只能靠著氣息去判斷。和不久前深坑邊上充斥著食物味道的那些生物不同，身前站立著的生物確實和自己大致一樣，唯有形態不同而已。並且帶著一股“大人”的味道，裡面有著威嚴，以及讓自己安心卻又害怕的感覺。

身體中急速流逝的東西讓幼龍害怕，他還不知道這種感覺具體代表著何意，只是不願意持續感受。喉嚨發出嘶鳴，它需要一些東西去驅趕這種冰冷，眼前的同類身上充滿了它需要的東西。

掙扎著張開嘴巴，幼龍用肢體動作代表語言，向著卡西亞索取著。

靜立在原地，卡西亞保持著戒備狀態。判斷目前的情況後，根據震動頻率得到的資訊，他小心按下通訊器，告知了一聲“我知道了，稍後聯絡”，便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身前。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而作出的決定，卡西亞摸出四隻鎮定劑和兩個裝著些許濃縮龍血液的注射器，丟進了幼龍張開的嘴巴里。

幼龍舌頭捲動，直接吞了進去。十來秒後，靜止不動的身體重新找回了觸感般，微微顫動一下，隨即嘴巴張得越發巨大，那點東西讓它感到開心，並感覺到了希望。

卡西亞站著不動，思考著接下來是否還要朝著那張嘴巴里扔進點東西。是一條帶著重傷的幼龍，眼睛的直觀感受，嵌在背部的巴掌大的子彈、以及剛才阿託環傳來的資訊讓卡西亞多少猜出一點什麼。面對飛空艇的火力，幼龍確實不具備什麼防抗能力，至少在卡西亞的印象中，除了成年龍類和帝國中的高階戰鬥力，他還想不到有什麼可以單獨對抗一艘巡洋艦級別的飛空艇。

短暫的沉默裡，卡西亞走到幼龍前方五六米遠，這個距離足夠他反應過來。開啟了氣動劍，卡西亞將之插進腳邊能隨時拔出來進行抵抗或是攻擊的範圍的岩石上後，這才用戰術刀在手臂上割開口子，肌肉壓縮著粘稠的血液噴進幼龍的口中。

控制著數量，高能脂肪開始消耗用於製造血液時，卡西亞捏住傷口，同時拔出氣動劍拉開了與幼龍的距離。

等待了幾分鐘，幼龍才從半昏迷般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只是智力並不高，相對於卡西亞來說。

“肚子餓、、、”幼龍重複著這樣的話，更像是掙扎，試著交流的卡西亞完全不能從這些聲音中得到什麼。

看了周圍一眼，卡西亞發出低沉的吼聲，拔出氣動劍，轉身隱入密林中。不久後，在一陣哀嚎裡，卡西亞扛著兩具羊角粗壯無比的山羊回來，一塊一塊往那張嘴巴里丟進去切好的肉塊。

“你、、、叫什麼名字？”一個小時後，卡西亞看著面前換了姿勢趴在地面上的幼龍問。幼龍身上的傷口已被一層薄膜覆蓋，正在緩慢癒合。這讓卡西亞想起了自己重傷後自愈的情形，非常相似。

“名字？”幼龍舌頭捲動起來，似在複述卡西亞的聲音。它重回一點活力，具有一點活動力後當即看了看密林上空，數秒後才一副安心的樣子。眼睛裡出現了一些光彩，目光直直盯著卡西亞，不自覺張開了嘴巴，等待著什麼。

“叫什麼？稱呼？名稱？代號、、、”

“代號？”幼龍一直單純複述，此刻卻對這個詞語產生了反應。嘴巴咬合，腦袋隨即抬起，幼龍眼睛中的十字瞳孔也變得旺盛。

“246314589451624。”

一串數字傳進耳朵中時，卡西亞已經拔出氣動劍來到了十幾米外戒備起來。幼龍的回答讓他陷入思考中，數字中是否帶著什麼特殊含義？對於龍類的瞭解並不充足，生態也好，習性也好，完全沒有相關的知識可以分析借鑑。算是有與龍類交談的先例在，但眼前這頭幼龍與蘇卡琉斯的差別未免過於巨大，簡單的交流也不能建立。

人類和龍類不同，只是目前這種情況告訴卡西亞，在幼年，兩者好像並無區別。第二類生物的生命等級帶來的先天優勢最主要還是體質和成長速度，以及他尚且猜測的高效學習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