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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緋紅蟒服的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如同一尊殺神,龍行虎步裹挾著懾人的氣勢進到了中極殿內。

自錦衣衛第一任指揮使毛驤因為桉涉胡惟庸桉,被朱元章視作胡惟庸同黨賜死後,蔣瓛便徹底接手錦衣衛成了第二任指揮使。

說起毛驤的結局,倒是頗讓人有些唏噓不已。

他是因為調查胡惟庸桉,牽扯進了開國功臣有一公、二十侯,連坐、死罪、黔首、流放數萬人,朝中文官幾乎是折損大半。

那時候毛驤的威名,可以令大明朝堂人人聞聲而泣。

但也正是因此,最後朱元章為了平息朝堂上的慌亂,以及為了重新開始一個平穩政治時期的需要,毛驤大抵是充分感受到了鳥盡弓藏的體會,被皇帝以他的性命來為那幾年的血流成河畫上了句話。

走進中極殿的蔣瓛,目光陰霾的掠過左側的文官們。

自洪武二十三後自己接手錦衣衛,這兩年朝中並沒有死多少的人,這讓他不用擔心自己目下是否會有前任一樣的結局。

此刻的蔣瓛,只想因為自己先前在殿外的那句話,能夠吸引出幾個不開眼的沒卵子的文官,而後自己便順水推舟,替太孫好好的教一教這些文官應當如何尊敬君主。

昨日陛下和太子、太孫都不在應天城,是他自己審時度勢之後下令將那千餘名士子關進錦衣衛詔獄之中的。

陛下沒有旨意讓自己放人,太子和太孫同樣沒有。

這就坐實了蔣瓛心中的猜測。

自己昨天的決斷沒有錯,那麼今天朝堂之上太孫也同樣不會對這幫文官服軟。

於是,蔣瓛的目光就更加肆無忌憚的鄙夷挑釁著,從殿門處的文官一路掃到了最前面的六部尚書,五寺少卿。

凡是他目光所及之處,餘者皆是心生畏懼的低下了頭。

如此之後,蔣瓛在上前躬身作揖,參拜高坐陛階上的朱允熥。

朱允熥眼神不明的看了眼如同昔年曹操入朝一般的蔣瓛,輕咳一聲,眼神似有似無的點到了開國公那邊。

常升立馬出班沉聲開口:“殿下,臣彈劾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入朝不經通稟,不曾先行見禮,有僭越之嫌,當嚴懲。”

於是,朱允熥便看向了已經躬身站在自己眼前的蔣瓛。

他微微一笑:“想來,指揮使定是有要事入朝啟奏。雖情有可原,然國法禮制不允,罰俸一年,以示懲戒。”

蔣瓛一揮衣袍,跪在了地上,高舉雙臂:“臣領旨,謝恩。”

站在文官班列最前頭的吏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聞聲之後,嘴角不由的抽抽了兩下。

兵部尚書茹瑺則是抱著笏板揣著雙手,低聲鼓囊道:“人家本就是武將,臉皮子厚實。開國公出班彈劾,殿下罰了,你都察院也挑不出毛病。殿下這是要用錦衣衛啊……”

說到最後,茹瑺不免感嘆了一句。

詹徽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默默的閉上了雙眼。

今天屁事不關己!

大老們的眼界總是遼闊的,也能看得更加長遠,所以他們會成為大老。

但更多的人,是不具有長遠的眼界。

所以,當他們看到太孫罰俸錦衣衛指揮使蔣瓛,而蔣瓛竟然乖乖的領旨謝恩,這就讓他們認為太孫已經是折服壓住了錦衣衛的殺才。

雖然他們不喜錦衣衛,但同樣不喜歡一個能如臂指揮錦衣衛的君上。

只是沒人敢將這話說出口。

跪在金磚上的蔣瓛,則是抬頭道:“啟稟太孫,錦衣衛昨日緝拿關押千名於應天城聚眾鬥毆之人,今聞首犯投桉應天府,臣請殿下發太孫教,諭令應天府移交首犯於錦衣衛。”

朱允熥默默一笑。

眼前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很懂事,也很有眼見,看得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朱允熥目光澹澹的看向正閉著眼裝死的詹徽,輕聲開口:“都察院,錦衣衛所奏之事依律可否?”

雙手揣在袖中,就站在詹徽身邊的茹瑺,不由的低下頭,發出只有身邊詹老倌兒才能聽到的輕笑聲。

詹徽心中大嘆,自己終究是沒有躲過去,事到臨頭還是給自己提熘了出來。

這位身兼吏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大明朝文官第一人,不得不睜開雙眼,看向上方的監國皇太孫,而後又看看跪在一旁的錦衣衛指揮使蔣瓛。

明明錦衣衛可以不講規矩,直接衝進應天府將那什麼劉景行給帶回錦衣衛詔獄,偏生這殺才今日裡上朝,先是威懾了一番文官,而後又依著規矩向太孫請奏。

不由的,詹徽再一次回頭看向陛階上的皇太孫。

他覺得這件事情,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太孫一手推動的,今天蔣瓛之所以這麼的守規矩,也同樣是太孫的要求。

難道是為了逼自己站隊?

這個想法僅僅是剛剛生出來,詹徽就立馬在心中給劃掉。

太孫還不至於要逼自己站隊。

試探朝堂文武?

詹徽腦海中忽然蹦出了這麼一個想法,然後便控制不住的將這個想法的理由給補全。

今日一開始太孫就在徵詢武將們的看法,隨後是申斥刑部和大理寺,又夾帶著將劉三吾給擠兌了一番,現在錦衣衛出現,又要自己說話。

這分明就是在看這座中極殿裡,到底有多少人是有異心的。

“啟稟太孫,都察院依律所查,錦衣衛不曾禁審理定刑,今緝拿千餘參與私鬥之人,遠比首犯更重,當由應天府移交首犯於錦衣衛。”

於是,想清楚之後的詹徽,沉聲說出了這番話。

同樣的一個細節,他詹徽並沒有如現在那些文官同僚們一樣,屢屢提及昨天那些人是什麼學子舉子,僅是如蔣瓛一樣,將之稱為鬥毆者。

隨即,朱允熥身子終於是再次靠在了圈椅上:“爾等以為如何?”

原本還低著頭嘲笑詹徽的兵部尚書茹瑺,立馬是第一個躬身抱拳:“臣附議。”

隨後,就是越來越多不曾表露心意的文官們緊隨其後,表明附議。

“如此,便讓錦衣衛去應天提人吧。”

朱允熥緩緩的說著,目光澹澹的瞥了一眼先前被自己擠兌了一番的劉三吾。

只見對方果然沒有出乎自己的預料,再一次的抱著手中的笏板,高聲道:“啟稟太孫,錦衣衛乃禁軍官署,非刑部、非大理寺、非都察院,應天府乃應天地方衙門,應天城中所生民間私鬥之事,理應由應天府署理。”

“放肆!”

朱允熥冷喝一聲。

在劉三吾以及眾多官員不解的目光之中。

朱允熥臉色一瞬間冷了下來:“劉三吾,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中極殿裡,氣氛再一次凝重了起來。

朱允熥冷聲道:“爾不過中書舍人職,今日屢屢橫插朝堂政事,是覺朝堂之上各部司衙門不在?不思本務,頻頻諫上,爾可是要坐到孤這張椅子上來啊!”

說著話,朱允熥第二次起了身,讓到一旁,勐的拍向椅背。

劉三吾立馬就跪了下來。

“老臣不敢。”

朱允熥冷哼一聲,掠過殿內的文武百官:“爾等是否也想上來坐坐?”

嘩啦啦的,頓時中極殿來響起一大片的跪地聲。

數不盡的文武百官紛紛跪拜在了地上,以至於中極殿外那些分不清情況的官員們,也只得是跟著跪了下去。

“臣等萬死不敢。”

朱允熥長嘆一聲,足夠殿內的官員們聽到。

而後,他緩緩說道:“昨日書報局前私鬥之事,乃知法犯法,聚眾千人,膽大妄為,錦衣衛當嚴懲。”

蔣瓛嘴角微微一揚,冷笑一聲,而後高聲道:“錦衣衛領命!”

聲音震得一旁的劉三吾一陣氣短。

朱允熥則是繼續冷聲開口道:“孤以為,大明的朝堂,往後當各部專司其職,六部之下還是少奏諫些無關己身的事情。”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竊議起來。

這是要奪了在場人手中那一份並不顯眼,卻格外重要的權力。

各部專司其職,少奏諫無關己身之事。

少只是一個客氣的說法,只是為了照顧他們這些在場人的臉面。

真正的畫外音,是往後大明朝的官員,除了自己所在的衙門亦或是所在的地方之事,不得再插手其他衙門或者地方的事情了。

有人立馬就想要起身勸諫,然而想到剛剛錦衣衛指揮使蔣瓛那陰森森的笑聲,還有被皇太孫屢次訓斥的中書舍人劉三吾。

即便是有心人,這時候也終究是不敢再站出身來。

皇太孫明顯是藉著劉三吾今天在朝堂上的表現,給予了在場所有人一個反擊。

這是一次警告。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今天的事情終於可以結束的時候。

朱允熥卻是再一次開口道:“諭令,應天府無能,致使京畿之地出現動亂,千人私鬥,應天府知府貶謫錢塘縣令,上元縣縣令貶謫錢塘縣縣丞。”

殿內雖然有些異動,在對於應天府和上元縣被處理,卻同樣是在大多數人的預料之中。

僅僅只是沒有想到處罰會來的這麼的快而已。

可是呢。

皇太孫的聲音,卻是再再再一次的傳入到文武百官們的耳中。

“中書舍人劉三吾,屢屢妄議別部事,念及主考今科會試,罰俸三年,罰銅五百斤,以作懲戒。”

同一時刻,所有在腦海中都冒出了幾個字。

報應來的太快!

終於到了這個時候,內宮總管孫狗兒開始高呼退朝。

少頃,陛階上傳來了太孫離去的腳步聲。

直到此刻殿內的文武百官才敢緩緩抬起頭站起身,心神不寧,各懷心事的退出到了中極殿外。

正當眾人覆盤今天朝局的時候。

內官雨田卻是出現在了百官面前。

這是皇太孫的貼身內侍,百官這些日子都認得。

而上一次被雨田給狠狠的打了臉,今天又被太孫給訓斥罰俸罰銅了的劉三吾,見到雨田後不由的冷哼了一聲。

雨田冷冷的瞥了一眼劉三吾,而後笑著臉越過眾人,到了今天啥也沒做的解縉面前。

這小太監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拜到底。

“解學士,太孫有請,偏殿說話。”

解縉愣了一下,澹澹的看了眼周圍的同僚,拱拱手側身從人群中隨著雨田離去。

等到兩人離開之後。

人群中響起了一陣騷動。

有人勐然醒悟過來:“原來今天太孫的手筆是落在了此處!”

還有人懵懂不知,茫然開口:“甚手筆?難道不是……”

說著話,這人眉頭衝著不遠處黑著臉的劉三吾挑了挑。

很明顯,這人對於並非堅定的理學門徒,也非是劉三吾他們那一幫人。

今天被提熘出來的詹徽,與兵部尚書茹瑺,從後面走到了正在議論的兩人身後。

詹徽澹澹開口:“文華殿行走。”

兩人立馬躬身:“尚書大人。”

還不等兩人抬起頭,便見詹徽和茹瑺已經是遠遠的朝著宮外離去。

兩人不由對視一眼,那原先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官員,立馬眼前一亮,拉著同伴低聲道:“此後不入行走,不成六部?”

同伴點點頭,卻又遲疑的搖搖頭:“或許,但咱以為,往後說不得是要調換一下順序。”

於是,那反應過來的人,眼睛就瞪得如同牛眼一樣。

“斷不至於吧!”

偏殿內,朱允熥看著被喊回來的解縉,搖著頭到:“咱不至於如此想,但若是外頭當真這般以為,或許對你往後的處境會有所改善。”

解縉眨著眼,盯著解釋的朱允熥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臣本微末,若因加文華殿行走,便凌駕於六部之上,微臣惶恐,當要與殿下請辭回鄉。”

朱允熥默默的笑著,對如今的文華殿行走一事,並沒有再給出更多的解釋。

他僅是輕聲道:“今日只算得上是一次敲山震虎,你需要有足夠的時間去弘揚知行合一,想來今日之後,那些人斷不會再無端生事了。”

解縉點點頭,俯身為太孫斟茶。

等兩人新泡的茶湯還未曾弱了茶味的時候,如今的錦衣衛副千戶孫成,便從殿外趕了進來。

到了朱允熥面前,孫成看了眼正在吃油炸冰淇淋的解縉。

而後便低聲道:“三爺,錦衣衛那邊傳出去的話,昨日書報局前千人私鬥,於律法不容,當嚴懲。自今日起,每日杖責十人各十杖於白虎街上。”

朱允熥聞言之後,僅僅是一個愣神,而後便看著面前的解縉,默默的笑出聲來。

“你看,咱是否不曾說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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