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3.掩藏的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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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198度……

零下142度……

零下116度……

零下85度……

……

朽木露琪亞的體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升，身上的傷口處原本凝固的血液也再次開始流動。

絕對零度的狀態已經解除，她開始從幾乎等同於‘死人’的狀態恢復正常。

沒錯，絕對零度。

這就是袖白雪真正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恐怖到連身為主人的她本人也會被凍結。

在絕對零度的狀態之下，即便是她也只有四秒鐘的活動時限，倒不是說這是極限，只是時間越長對身體的傷害便越大。

這其中還包括像現在這樣讓身體回暖的時間，也被計算在會對自身造成傷害的時間之內。

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她也是前不久在靈王宮修行才掌握了這樣的技巧，因此並不能夠熟練的掌控。

朽木露琪亞低頭看著自己略顯僵硬的手掌，似乎對於自己剛才的表現不夠滿意。

但還沒等她來得及反思，身後原本應該被絕對零度冰霜凍結碎裂不再有活物的地方，卻突然間傳來了恐怖的靈壓。

“就憑這樣……這想讓我感到恐懼嗎？！”

艾斯·諾特張開被冰霜凍結的嘴巴，發出嘶啞的咆孝聲。

他的身體竟然沒有伴隨著冰霜的破碎化作齏粉。

“相比於戰敗被陛下斥責！這種程度算得了什麼！？”

艾斯·諾特回想起了屬於他的恐懼。

是的，這個世界上對於他來說，只有這一件事是值得恐懼的。

只有被友哈巴赫大人那冰冷的目光凝視的時候，他才會感受到恐懼！

與這更深層的恐懼比起來，即便是被凍結，即便是死亡……又算得了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咆孝著，支離破碎的身軀變得越發猙獰。

滅卻師完聖體——神之怯懦！

五角星形的光環在艾斯·諾特頭頂浮現，雙眼下方滲出血水，上半身胸膛骨節畢露，雙臂配戴黑色長手套，身穿白色貼身衣袍，背部出現兩片荊棘般的線環狀靈子雙翼，縫合的痕跡從喉嚨延伸至下半身裙襬。

此刻的他如同一具乾枯的死屍一般，卻在光環之下顯得神聖。

彷彿一具墮落的神祇。

“！

”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恐怖壓迫感，朽木露琪亞毫不猶豫地揮刀轉身。

然而詭異的是……

她的刀竟然無法觸碰到眼前的敵人。

袖白雪透白的刀尖隱約散發著寒氣，幾乎就能觸碰到艾斯·諾特的鼻尖，可就是相差那麼一絲距離。

而此刻遠不及絕對零度的寒氣對於艾斯·諾特來說似乎完全構不成任何威脅。

“你的劍……夠不到我，是吧？”

像是嘲笑一般，艾斯·諾特用嘶啞的聲音戲謔地朝著朽木露琪亞問著。

“！？”

朽木露琪亞的眼神說過一絲難以置信，手中勐地用力再次揮刀。

然而面對這樣的一擊，艾斯·諾特不過是微微退後半步，便輕易的躲開了袖白雪的刀鋒。

“沒用的！夠不到的！”

艾斯·諾特嗤笑著注視著朽木露琪亞的腳下。

從剛才開始，朽木露琪亞便一直如同作繭自縛一般，踩在自己凝結的冰霜之處沒能邁開腳步。

“因為你的腳……已經發軟刀無法動彈了！”

“你說什麼？”

朽木露琪亞聞言額頭冒出一絲冷汗，她的身體還沒完全回到正常的體溫，按理來說不該有汗水流出。

但此刻卻本能的流出了汗水，因為恐懼？

“你是想說我的身體已經被‘恐懼’佔據了嗎？不可能！我的身體……”對此，朽木露琪亞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你有……”艾斯·諾特語氣無比輕蔑，沒有理會朽木露琪亞的不可置信，只是戲謔的反問著，“你有看見我，是吧？”

說著，他猙獰的脖頸開始扭曲，歪著腦袋凝視著朽木露琪亞：“你體內的細胞……在處於低溫的狀態下的確會變得遲緩甚至停止活動，但是——‘神經’是不會停止活動的！

我的滅卻師完聖體‘神之怯懦’……透過視覺神經就能夠將恐懼滲透到你的體內！”

言語間，如同網格一般的半球狀領域展開，將兩人籠罩其中。

而每一個格子中，似乎都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

仔細看便能發現，那是一隻只猙獰的眼球。

“你看，到處都有我的眼睛！”

艾斯·諾特嘶啞的咆孝著，“你的神經無法逃離我的視線！閉上眼睛也沒用！‘美好的回憶總會長留在心裡，而不好的回憶更將永駐於心底’。就如同過去的恐懼在黑暗中浮現，恐懼一旦透過你的雙眼……

就算你閉上眼睛，恐懼也會更加深入……

你的大腦正在顫抖啊！

！

來吧！就讓你迄今為止避開的恐懼，一股腦的貫穿你的心，將你化為灰盡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惡……”

面對如同厲鬼般發瘋的咆孝著的艾斯·諾特，朽木露琪亞緊咬牙關，緊繃身體掙扎著。

然而好像並沒有作用，她依舊沒辦法讓自己的身體行動起來。

似乎就如同對方所言，恐懼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透過神經讓她完全被控制。

那如同夢魔一般的恐怖嘶啞聲不斷迴響，此刻的朽木露琪亞彷彿身處於深淵一般被無數眼眸凝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

伴隨著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嗤笑著戛然而止。

籠罩著兩人的領域被噼碎了。

“你是……”

艾斯·諾特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回過頭朝著裂口處望去。

“朽木白哉！

”

“大哥……”

朽木露琪亞似乎對於朽木白哉的到來也有些驚訝。

因為直到她和戀次離開靈王宮的時候，大哥應該都還沒恢復完全才對。

“你來真是太好了！”

艾斯·諾特見到眼前的男人，語氣中滿是興奮，“我都等得不耐煩了！如何啊？被我挖去的內臟怎麼樣了？

我那時候把你的胃徹底貫穿了吧？

因為無法進食，想必你已經餓的不行了吧？

你好像……瘦了？是吧？”

“這傢伙……為什麼如此執著於大哥？”

朽木露琪亞看著對方瘋狂的模樣一陣疑惑。

很顯然，對方將自己逼入絕境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引出白哉大哥。

難道是因為這傢伙明明已經搶走卍解並且認為已經殺死了白哉大哥，但實際上大哥並沒有死，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惱羞成怒了？

想來似乎不是沒可能。

這傢伙當時大哥是確信受傷如此嚴重的大哥必死無疑了。

擁有卍解自然能感受到原本的主人是否還活著。

所以後來大哥奇蹟般的生還，讓她被友哈巴赫斥責，惱羞成怒？

“大哥！不可以和這個傢伙對視！”

朽木露琪亞咆孝著。

不管對方為何陷入瘋狂，她都必須提醒大哥，否則一旦中招就完蛋了。

“已經……來不及了！”

聽著朽木露琪亞焦急的聲音，艾斯·諾特嗤笑著。

言語間，碎裂的領域之上，無數眼球開始膨脹起來，童孔朝著朽木白哉挪移。

噗——

“！

？”

然而就在下一刻，這些眼球便在無數利刃之下被絞碎。

“來不及的……到底是誰？”朽木白哉面無表情的反問著。

“原來如此……”艾斯·諾特很快冷靜下來，“看來你已經在外面用千本櫻景嚴將這裡包圍了嗎？”

因為曾經奪走過朽木白哉的卍解，所以他清楚對方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只可惜，他因為剛才那個臭丫頭的緣故，強行使用了滅卻師完聖體。

完聖體的力量是不容許體內有任何雜質的，所以卍解的力量自然也就回到了朽木白哉身上。

“真棒啊……果然，我還是想要把你的卍解……據為己有！”

“卍解？”

朽木白哉似乎有些疑惑。

他並沒有使用卍解。

“看好了。”

說著，他緩緩抬起手中只剩下刀柄和刀譚的千本櫻。

“你既然從我手中奪走過卍解，那也應該知道，千本櫻景嚴是……將整個斬魄刀完全化作刀刃的卍解。”

而他此刻手中，還剩下斬魄刀的一部分。

這意味著，剛才並非卍解，只是始解。

“這只是始解，只是‘千本櫻’而已。”

“你說……什麼！？”艾斯·諾特臉上猙獰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呆滯。

“說起來，還得感謝你才對。”

朽木白哉緩步上前，“正因為你奪走了我的卍解，我才有機會徹底探究千本櫻的真髓……

羈絆就如同素描一樣，只有在完成作畫拉開距離之後，才能看清楚它真正的樣貌！而這個事實，我卻將它忘記了。

正因為你奪走了我的卍解，才讓我得以重新感受千本櫻真正的力量。

我要向你致謝，艾斯·諾特。”

“你……”

噗——

艾斯·諾特張開因為使用完聖體而變得猙獰的嘴，似乎想要說什麼。

但鋒利的細密刀刃已經將他的身軀撕裂。

然而這樣的傷勢似乎不足以致命，反而讓艾斯·諾特變得更加瘋狂了。

他嘶啞的咆孝著，語氣中滿是怨恨與憤怒：“不殺死！不殺死！不殺死！不殺死……我……絕對不會殺死！

我會讓你在既不失去意識也不精神失常的狀態下，沉入痛苦與恐懼的深淵！你會覺得死亡才是唯一的救贖！我會讓你不得好死！”

言語間，靈壓不斷從他身上湧現，那些被撕裂的眼球開始再次蠕動起來，包裹其身，修復著他身上的傷痕。

此刻艾斯·諾特像是被拼湊出的怪物一般已經失去了人類的形體，整個身軀不斷膨脹，彷彿死亡與恐懼本身的化身，變得更加猙獰。

滅卻師完聖體·神之怯懦第二型態。

但讓他更加憤怒的是，面對變如此強大的自己，對面的兩人此刻卻表現得異常平靜。

沒錯，不該是朽木白哉還是朽木露琪亞，都沒有因此而感到恐懼。

這對身為恐懼化身的他來說，簡直就是蔑視。

“露琪亞。”

朽木白哉平靜的呼喚著。

“……”

被喊道名字的朽木露琪亞回過神來，沉默著看著對方。

“在來這裡的途中，我一直……能感覺到你的靈壓。”朽木白哉的語氣中似乎略帶欣慰，“你變強了，露琪亞。”

“……”

突然間被對方誇獎，讓朽木露琪亞微微一愣。

不……不是的。

她並不認為自己變強了。

因為一直到剛才，依舊是白哉大哥在保護著她。

“承認吧，你的確是變強了。”

似乎看出了朽木露琪亞此刻心中的想法，朽木白哉澹澹的說著，“你之所以不敢承認，只不過是因為此刻你還心存恐懼而已。

恐懼不是……由虛無中產生的……而是被心中細微的不安……不斷侵蝕而產生的。

現在……還感到不安麼？”

“額……”

看著眼前的男人臉上柔和的笑容，朽木露琪亞心中的恐懼似乎頓時便煙消雲散了。

多久沒看見過這樣的笑容了呢？

有這樣的大哥一直保護著自己。

為何還要不安呢？

“看來你已經有了答桉。”

朽木白哉輕笑著轉身，“去吧，打敗它，露琪亞。

仔細看吧，這個傢伙此刻醜陋的姿態。

這樣的姿態對映出的並不是什麼恐懼。

若我們心中不存在恐懼，它對映出來的就不過是其自身的——怯懦。”

“似乎……是的呢。”

朽木露琪亞平靜的抬起頭，看著眼前膨脹的艾斯·諾特，笑了。

卍解——白霞罰。

那是壓倒性的白色，此刻，耀眼的白光彷彿將整個世界都籠罩，除了冰冷與蒼白之外，身處其境之人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朽木露琪亞平靜的笑著，身上的死霸裝被純白的冰霜覆蓋變得如同禮服一般華麗，頭上的短髮也被染成了雪白色，她手握透白的長刀，整個人如同立於戰場的雪女一般聖潔。

這樣神聖的姿態與眼前醜陋的艾斯·諾特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

“這麼大個子……想嚇唬誰呢？”

逐漸的，她的臉色變得冰冷起來。

冰冷的呼吸從她口中傳出，她緩緩抬起手中的利刃，似乎準備給予眼前之人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