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是沒能力，實在是世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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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春節剛過，乍暖還寒。

清晨，天色還沒亮，北影廠門口已經三三兩兩的聚了幾十號群演。

來得早的是蹲票，躲在牆角避風，抽著煙吞雲吐霧。

來得晚的是站票，空地上吹冷風，雙手攏在袖子裡，靠跺腳驅寒。

“吃苦要是能致富，這幫人怕是個個百萬富翁。”

角落裡，身披墨綠色軍大衣，兩天沒吃飯的張粵說道。

人是兩天前穿越的，魂穿，同名同姓，一米八五，長得和讀者一樣帥。

沒什麼狗血大卡車，眼睛一睜一閉，就從2024到1997了。

對於這個時代，張粵兩眼一抹黑，想過寫歌，熬了一晚上，五線譜都畫不出來。

對網際網路他也不瞭解，也沒資本投錢，足球，彩票啥的更沒關注。

思來想去，只能暫時走前身的老路，當群演，把肚子填飽再說。

這具身體是孤兒，二十歲，數十萬北漂中的一員，要說有什麼不普通，大概就是受到少林寺電影的影響，在塔溝武校練了幾年。

畢業後闖蕩帝都，想當個武打明星。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群演也不是天天都有活兒的，到了帝都後三天餓九頓。

前身是不是餓死的張粵不知道，反正現在他快要餓死了。

這世道，沒網文小說作者描寫的那麼好。

早上七點，天色大亮，招群演的麵包車，大巴車始終沒有到來。

有經驗的老群演知道今天應該是沒活，開始陸續離開。

劇組一般八點開工，考慮到化妝，架機器，佈置道具時間，群頭五六點就會來北影廠招群演。

這個點群頭還沒來，十有八九是來不了了。

又過了半小時，北影廠已經有員工騎著鳳凰牌單車來上班了，群演也散得差不多。

張粵蹲在角落沒動，不是在堅持什麼，實在是餓的沒力氣了。

當群演收入不固定，運氣好連著幾天有活兒，運氣不好半個月躺在家裡也是常有的事。

他來這邊也是碰運氣，想著哪怕不要工資，先進劇組混兩頓群演餐吃吃也好。

崗亭裡的門衛大爺往這邊瞅了幾眼，估計是怕他死在這，猶豫了一會，拿了一個饅頭，一杯水給他。

道聲謝後，張粵狼吞虎嚥幾大口吃完，咕嚕喝完水，又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恢復點狀態。

門衛大爺說道：“小夥子，別一根筋，北影廠沒活兒，其他地方你也可以看看。”

“帝都招演員的地方多了去，太陽公寓，白雲城酒店那邊不也每天在面試演員嘛。”

張粵眼睛一亮，是啊，帝都招群演的地方很多，之所以大家都聚在北影廠門口，是因為早幾年北影廠出片多，經常就近招人。

但實際上除了北影廠，招人的地方還有很多。

門衛大爺說的太陽公寓，白雲城酒店就是各大劇組專門面試演員的地方。

嗯，是演員，不是群演。

換在昨天之前，他都不敢去。

啥身份啊，就去劇組面試角色。

北影廠門口，和他競爭群演的都是些大爺大媽，文化程度不高的，非科班畢業，長相一般的普通人。

到了那邊，不是北電畢業，就是中戲畢業的表演科班生，還有出道多年的演員，有的甚至是簽約經紀公司的。

男的帥氣女的漂亮，兩者都不佔的，人家至少出道時間長，有演技。

他有啥！

拿什麼拼。

但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再找不到活幹，他就要餓死了。

不過他張某人也不是迂腐之輩，實在沒辦法，去偷，去搶……那是不可能的。

最多就是去局子裡要點吃的。

什麼，不給，邦邦兩拳打過去，喜提十五天包吃包住。

“謝謝大爺，我這就去試試看。”拍了拍屁股，張粵起身。

“唉，等等。”大爺叫住張粵，從兜裡掏了兩張伍角的票子給他：“十多公里，你走過去得啥時候，坐個公交車吧。”

“謝謝大爺。”說實話，張粵感動了，這世道好像也沒那麼壞。

望著他離開，門衛大爺嘆氣搖搖頭，這種年輕人他見得太多了，來的時候都想當明星，混了兩年後賺多少花多少，日賭夜嫖，成了足浴酒吧常客。

……

張粵選擇的是太陽公寓，幸好公交車是直達，要是落地再走幾公里，他晚上可就要化名張麻子了。

公寓門口的人不比北影廠門口少，只不過這邊男的一個個穿西裝打領帶，頭髮一絲不苟。

女的年輕漂亮，長髮披在腰間，踩著高跟鞋，羽絨服緊緊的包裹著纖細的嬌軀。

張粵雙手抱在胸前，也把軍大衣拉緊，這衣服有兩顆紐扣壞了，漏風。

公寓門口的公示欄上有劇組資訊，以及空缺角色。

粗略一掃，七八個劇組，需要大大小小几十個角色，都是有名有姓有臺詞。

對演員要求也各不相同，有的角色要男的一米七以上，有的角色要女的留短髮。

但有兩條很固定，科班畢業，或者有表演經驗優先。

就現場的情況來看，大部分人都符合要求。

但酒店門口的垃圾桶裡，各種簡歷塞滿了，可見廝殺猛烈。

說實話，張粵打退堂鼓了，他覺得在這邊面試上角色的機率，還不如去局子裡給條子邦邦兩拳，包吃包住十五天有搞頭。

“咦。”

突然，張粵目光掃到一份公示欄，水滸傳劇組的。

角色是武松，要求男演員一米八以上，長得帥，膽子大，能吃苦，有表演經驗和武術功底優先。

要求男演員一米八以上，在這個年代，可以說是比較嚴苛。

後世的娛樂圈裡，很多演員穿上增高鞋墊都沒一米八。

更不要說還有長相帥氣這一條。

又高又帥，一下子又篩選了一大批人。

表演經驗，武術功底優先，算上這兩個條件的話，能符合的確實不算多。

但也不至於一個人都沒有啊，至少眼下的人堆裡，張粵就看到好幾個身高外貌符合條件的。

但別的公示牌那邊都人滿為患，水滸傳這邊門可羅雀。

不應該啊。

見張粵在水滸傳這邊駐足，有人提醒道：“兄弟，別看了，他們劇組要打真老虎，小心演不到大結局。”

“聽說前幾天有人面試，拉著就去了動物園，讓摸老虎屁股，說是看看膽量。”

“臥艹，真的假的，這誰敢演。”

“真的，我有個朋友就去面試了，導演說進組要籤生死狀。”

“那片酬一定很高吧。”

“高個毛，就幾萬塊錢。”

“這不安家費嘛。”

張粵都沒來得及開口，周圍三三兩兩的討論聲就把大概資訊透露出來了。

武松，打真老虎。

這事前世他還真聽說過，據說就給演員丁海風買了十萬塊錢保險。

還有網友調侃說，其實演武松的人有四個，前面的三個是甲海風，乙海風，丙海風。

掛了之後才找的丁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