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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循聲看去，發現正是蕭賢在笑。
看到高宗顯的臉色不好，穆清風正好把自己的不滿發洩了出來：
“你這太監，殿下讓你聽政本就是榮幸，豈敢妄加打斷？”
高宗顯深以為然，本以為終於能讓蕭賢吃癟了，不料蕭賢卻笑著走上前來：
“不好意思，實在是這一計策太荒謬了，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蕭賢前世作為一箇中醫，為了能夠看懂醫書，也看了不少古文。
再加上後世的學習見解，他對這種事情自認為有幾分建議。
那穆清風的計策乍一聽好像不錯，是個一舉三得的好事！
但事實當真如此嗎？
想要改稻為桑，必須要求當時朝堂高度集權，且執政帝王能夠狠下心，除此之外，百姓也得同意才行。
這三點缺一不可。
而當今楚帝，開國之時是有些鐵血手段，可眼下他人到暮年，已經英雄遲暮，心有餘而力不足。
再加上大楚剛剛建國，正是內憂外患不斷、百廢待興之際，就更別談什麼集權鼎盛了。
能平定地方叛亂就不錯了，還改稻為桑？笑話！
此時，穆清風實實在在地生氣了。蕭賢的話，無疑是把陛下和他們群臣苦思的結果踩在了腳下！
“不知這位公公有何高見呢？”
穆清風本以為會讓蕭賢難堪，不曾想，蕭賢直接開口問道：
“敢問穆大人，這一計策是陛下提出的？還是群臣提出的？”
“乃是右相。”
穆清風挑眉道：“右相乃大楚群臣之首，憑你也敢質疑？”
“好，那敢問這一計策在提出後可有官員爭議？”
“群臣政見不同，有所爭議也是正常，公公要是想問什麼，大可以直接挑明。”
“好吧。”蕭賢無奈點頭，居然真的跟他猜的一樣，那定下計謀的，也是個二貨。
“那我再問，初始選定的推行地點，可是江南富庶之地？”
“你怎麼知道？”
穆清風震驚，這太監到底是自己推斷出來的？還是有人給他洩密？
早在散朝之時，聖上一回宮他就前來彙報，就算有所洩露也不可能這麼快，還是讓一個東宮的內務太監知道。
蕭賢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問道：“穆大人出身貧寒，想必不能完全融入朝臣的圈子吧？”
“目前大楚朝臣大都來自前朝計程車紳豪族，在各地皆有勢力。”
“大人信不信，只要陛下聖旨一下，那些官員就會提前在楚國各地，大肆購買良田土地，乃至跟商人合謀，壓低田價巧取豪奪？”
“甚至為了完成政績，不惜毀壞堤壩、水淹良田，置萬千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大楚定國日短，天下百姓還未安寧，就又要遭此變故。你猜……會不會引起民變，以至於——”
“夠了！”
穆清風顫抖不已，滿背皆是冷汗。
蕭賢的話，讓他想起了當年，為什麼他會跟隨楚帝起兵造反，不就是因為地方貪官汙吏橫行，活不下去了嗎？
而蕭賢的推算可以說是句句卡準了那些官員的心思，甚至可能還不夠，在利益的驅使之下，他們可不會管大楚的死活！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此刻徹底不敢小看蕭賢了。
兩人心思似乎撞在了一起，對視一眼後，均能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
尤其是高宗顯，看向蕭賢的眼神滿是詫異。
區區一個太監，像個流氓也就罷了，怎麼會有如此眼界？
尤其還是個假太監，究竟是誰派進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