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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破空，呼嘯而至。
漆黑的苦無刺向奢香夫人，水芙蓉左手輕輕一抖，套索飛射而出，網住飛襲的忍者，右手彈指點出多羅葉指。
“嗤嗤嗤！”
指力洞穿忍者的要害。
唐方揮手取出兩把精緻的飛斧，不等忍者發動下一輪突襲，忽然覺得四周變得陰沉沉的，好似墮入無邊黑暗。
寫意大潑墨！
為了給自家多掙點功勳，免得遭受池魚之殃，唐方出手絕不會留情。
射出飛斧的瞬間，身形輕搖，甩動身後披風，射出上百件暗器，這些都是前幾天那場激戰，唐門弟子贈送的。
金錢鏢、喪門釘、飛刀、飛針、追魂青蚨、飛雲絲、透骨釘、鐵蒺藜、半月飛刃、子母環、雷火霹靂彈……
唐門暗器種類之多，手法之奇，殺伐之絕，為天下暗器宗派的絕巔。
唐方這招漫天花雨，並非精巧絕倫的暗器功夫，這一招的精要也不是靈活細膩，而是數量，以量變引發質變。
上百件暗器，飛蝗般咆哮著湧出。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當數量多到一定程度，就算技法沒有那麼精湛，也能造成恐怖的殺傷。
最強的遠攻技法是什麼？
千軍萬馬射出的弓箭！
箭如雨下，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院落內的忍者哀嚎倒地，蕭秋水手指輕輕撥彈，點殺沒死透的忍者。
唐方從不在暗器上淬毒，就算被唐方的暗器射成刺蝟，也有活命機會，怎奈蕭秋水擅長補刀，彈指便是殺機。
水芙蓉奇道：“怎麼來了這麼多東瀛忍者？這是誰僱傭來的？這些東瀛人不怕死麼？膽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十三娘快速回憶六扇門檔案室內有關忍者的卷宗：“東瀛忍者，以完成任務為榮，以畏懼不前為恥，只要忍者接下了任務，便會為此付出生命。”
“一個兩個我相信，如果所有的忍者都是這般模樣，絕對不可能。”
水芙蓉冷冷的哼了一聲。
忍者是人，不是機關傀儡，有屬於人類的情感，有求生的本能，在危急生命的情況下，內心定會生出恐懼。
至少領頭的人肯定怕死！
不怕死怎麼可能活到現在呢？
唐方面色略有些難看：“這很像是唐十五的口號，專門忽悠那些年輕熱血的狂妄之徒，唐十五的長輩，那些七八十歲的傢伙，全部都是老狐狸。”
十三娘解釋道：“並非如此，四師兄曾說過，東瀛的殺手組織，尤其是以忍者和武士組成的組織，首領絕對不可能怕死，否則下屬會立刻反叛。”
水芙蓉彈指擊殺兩位忍者，想到了沈煉講過的故事：“想起來了，四師兄確實說過，東瀛忍者悍不畏死。”
唐方問道：“還說過什麼？”
十三娘道：“他們會用自虐的手段刺激身體潛能，喜歡用急功近利的心法快速獲得戰力，身體損傷極大。”
水芙蓉接著說道：“他們把忍者分為下忍、中忍、上忍、影忍、神忍，據說東瀛最強的忍者也只是影忍。”
十三娘補充了一句：“武功是需要積累的，但他們急功近利，導致自身根基薄弱，突破難度奇高無比，並且留下諸多暗傷，蒼老速度遠超常人。”
“就算是伊賀、甲賀的家主，到了六七十歲，也會變得白髮蒼蒼，八十歲以上的忍者，幾乎可以說是半廢。
不過忍者不在乎這個，因為九成九九的忍者，根本活不到八十歲。
四師兄說過，對付忍者，最好使用大範圍群攻，防備潛伏偷襲。”
水芙蓉再次扔出套索。
她的套索並非是繩索，而是一張巨大的網，上面掛著數十個金鉤，不僅能用於抓人，必要時還能撒網捕魚。
水芙蓉、十三娘、唐方，再加上蕭秋水，形成堅不可摧的防禦，堅持約莫半炷香時間，護衛隊便已經到來。
火槍、手弩、弓箭、長矛。
管他什麼忍術，什麼技法，什麼忍者奧義，什麼隱身術替身法，在火槍長矛面前，都不過是案板上的魚肉。
十三娘忽然想到什麼，從懷中拿出平亂珏，高聲道：“太子口諭，沒有太子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府衙。”
水芙蓉緊跟著說道：“任何人違令闖入，當做刺客處理，格殺勿論！”
唐方小聲問道：“什麼意思？”
“這是四師兄教導我們的，叫做公子獻頭之計，這些忍者只是幌子，真正的殺手藏在護衛內，如果護衛隊進入到府衙後院，定會趁機發動刺殺。”
唐方：沈捕頭教的真多！
你們倆不是捕神的弟子麼？
你們的知識怎麼都是沈煉教的？
按理來說，拜師學藝，要麼是師父親自教導，要麼是大師兄負責授課。
怎麼輪到四師兄了？
你們大師兄難道就沒有意見麼？
……
西門吹雪的白衫沾染斑斑鮮血。
他自己的血。
刺傷他的是一把漆黑的寶劍。
很難想象，西門吹雪竟然會被人用寶劍刺傷，但這已經成為了事實。
並非來人的劍法有多麼高深，而是西門吹雪身負重傷，力量速度全部都大打折扣，無法發揮自身全部實力。
燕狂徒全力一擊，豈是好受的？
持劍的是個獨臂劍客。
此人名叫諸葛拜，是天竺十三魔教之一的“殘宗”的宗主，殘宗弟子身上必須有殘疾，他的殘疾便是獨臂。
獨臂不是天生殘疾，也不是自己主動砍掉手臂，而是昔年與人比劍，被人砍掉了手臂，於是乎遠走天竺，拜入天竺十三魔教，最終成為殘宗宗主。
砍掉他手臂的人不是別個，正是峨眉道宗掌門獨孤一鶴，即便如今已然武功大成，諸葛拜仍舊不敢去復仇。
他需要積攢信心。
他需要擾亂獨孤一鶴的內心。
擊殺西門吹雪屬於前一種。
擊殺三英四秀屬於後一種。
他只想復仇，別的什麼都不在乎。
奢香夫人死不死，朱標死不死，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想登臨峨眉，斬殺獨孤一鶴，把峨眉派徹底覆滅。
“嗤！”
西門吹雪身上再添一道傷口。
陸小鳳花滿樓等人來不及援助，因為他們被殘宗弟子結陣圍攻，他們傷勢還沒有恢復，無法突破合圍陣法。
一切都只能靠西門吹雪。
身負重傷，搖搖欲墜的西門吹雪。
孫秀青沒有拔劍相助。
一來她的武功只能算是累贅，二來事關西門吹雪的尊嚴，只要西門吹雪手中握著寶劍，便絕不允許在與劍客決鬥的時候，有人干擾這場劍術對決。
“西門吹雪，別撐了，你還有多少血可以流？你要吹自己的血麼？”
諸葛拜狂笑著揮動寶劍進攻。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他不是喜歡說話的性格，此時更不願意說話，他的氣力所剩無幾，不能浪費在說話上面。
嘴炮不能殺人。
劍才可以！
西門吹雪手中卻已經沒有劍。
伴隨著最後一招對拼，寶劍被諸葛拜強招轟飛，諸葛拜仰天狂笑，手中寶劍重重劈下，轟向西門吹雪頂門。
“西門吹雪，沒了劍，你還剩下幾分本事？還是乖乖的受死吧！”
漆黑劍芒恍若濃厚的烏雲，向著西門吹雪頭頂碾壓而下，這是天竺殘宗的秘術天竺幽靈殺，奇詭霸道至極。
方圓數十丈盡是鬼哭神嚎，好似墮入陰森鬼蜮，又好似有萬千鬼魅持劍衝殺而來，要把西門吹雪亂劍分屍。
身體搖搖欲墜，寶劍被人轟飛，就連視線也變得模糊，隨時可能昏倒。
西門吹雪卻沒有畏懼，他甚至很喜歡這種感覺，有種難以言說的暢快。
視線越是模糊，身體越是疲憊，危機越是凜冽，生命越是危在旦夕，西門吹雪的腦海便越清明，回憶著與燕狂徒的激戰，回憶著沈煉的虎嘯皇拳。
回憶最初練劍之時的那種暢快。
回憶萬梅山莊後山綻放的紅梅。
西門吹雪感受著諸葛拜的氣機，右手食中二指並指成劍，庚金之氣凝成淒厲劍芒，穿雲破霧，斬碎烏雲。
任你萬千鬼魅，我自一劍斬之。
“嗤！”
西門吹雪的手指好似劃破空間，彈指出劍的剎那，劍芒便已洞穿諸葛拜的胸腹，留下前後通透的血窟窿。
“砰！”
西門吹雪氣力耗盡，倒在地上。
“轟！”
劍芒不受控制的炸裂，把諸葛拜的身軀炸成碎塊，遍地皆是殘渣。
孫秀青飛速扶起西門吹雪，為西門吹雪服下療傷丹藥，隨即抱著他退到後面房間，防止有人趁機過來撿漏。
……
朱標淡定的問道：“沈愛卿，他們都是什麼來路？誰想要來殺我？”
沈煉道：“根據卑職觀察，最先到來的是東瀛忍者，收錢殺人，其次來的是天竺殘宗，目的不明，但應該不是為了錢財權勢，有可能是為仇怨。”
“還有麼？”
“還有就是青龍會！”
沈煉猛的看向左前方，扣動扳機射出箭矢，把潛伏的殺手釘在牆上。
一邊殺戮，一邊解釋。
“青龍會在南方經營日久，勢力盤根錯節，只不過此次事件，青龍會根本沒想出手，甚至沒打算過來看戲。
有人為了瞞天過海，又或者為了探查青龍會的隱秘，還可能是為了引出青龍會大龍頭，暴露出諸多分壇。”
“青龍會想要逃離？”
“卑職覺得，青龍會的想法，應該是反正已經暴露出分壇，不如干脆把事情鬧到最大，來一個兩敗俱傷。”
“沈愛卿的弩箭很不錯啊，來見我竟然帶著弩箭，是不是違背規矩？”
“回稟太子，卑職左手的武器並非是弩箭，而是墨家流傳千年的非攻，能夠千變萬化，平日裡只是臂環。”
“右手的弩箭呢？”
“這把弩箭是蛟筋蛟骨製作，箭頭也是用蛟骨磨製而成，並非鐵器。”
朱標越來越覺得沈煉有趣。
辦事的時候一絲不苟，嚴謹細緻。
不僅排程能力驚人，能充分發揮所有人的力量，而且擅長佈局，要麼把危機消滅於萌芽，就算一定要發動，也要變得可控，盡力減少戰鬥的損失。
前番昭通大戰，沈煉的排程能力著實讓人感到驚歎，馬燁趙家唐門聯手製定的計劃，被沈煉拆的七零八落。
即便有燕狂徒這等強人出手，把所有高手打成重傷，仍舊留有底牌。
不需要嚴肅辦事的時候，沈煉又能講些市井傳說，不僅見多識廣，而且擅長在講故事的時候教導各種道理。
這傢伙偶爾還會開開玩笑，絲毫不在乎太子的身份，讓朱標覺得，沈煉不僅僅是臣子，甚至算是他的朋友。
太子未來是要成為皇帝的。
皇帝是沒有朋友的。
沈煉偏偏就有朋友的感覺。
朱標有這種感覺，除了沈煉自身的獨特性格，還在於沈煉沒有野心。
準確的說，對朝堂沒有野心。
沈煉的野心在於武道，在於登峰造極的武功，在於破碎虛空，朝堂只是沈煉在破碎之前，給自己找點事做。
做不了大俠，那就做小俠。
做捕快難道不是很好的歷練麼？
既能享受朝廷的練武資源，還能管全天下的不平事，當真快意至極。
若是給沈煉個刑部尚書，或者是大理寺卿，沈煉還會覺得受到束縛。
沈煉守在門口殺敵。
朱標思索著方才的談話。
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說不上哪裡不太對，但就是覺得有些不對，似乎把握住一絲靈機，但卻太過於縹緲，看不見也摸不著。
“沈愛卿的弩箭叫什麼名字？”
“左手的既然是非攻，右手的便名為莫守，莫要防守，全力進攻。”
“沈愛卿剛才皺了皺眉頭？”
“卑職在想，太子的護衛，怎麼還沒有趕到，來的實在是有些晚。”
“不怪他們，我亮出身份後，才通知他們，能趕過來已經很不錯。”
朱標這話並非是表面意思。
正確的含義是：得知太子在昭通且沒有護衛，沈煉等人身負重傷，各大派弟子飛鴿傳書，請師父趕來援助。
除了唐門那種名聲比較差的，別的傳承悠久的大派，掌門飛速趕來。
只要這些人趕過來，不僅能夠解除全部麻煩，還說明在整個蜀地，名門大派均對朝廷友善，可以出力扶持。
沈煉也有兩路援兵。
一路是大理天龍寺。
一路是蕭廷的血月神教。
感謝書友落魄山主陳晴朗打賞
諸葛拜出自《雪刀浪子》系列第一部，是雪刀浪子龍城壁幹掉的首個BOSS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