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4.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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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4、小丑

陰暗、潮溼，永遠都是哥譚市的主流。

彷佛一年四季只能如此。

巨大的城市內，高樓林立，哪怕白日間，陽光想要穿透這些鋼鐵森林也十分艱難。

這是現代文明的象徵，也是現代文明最大的悲哀。

密密麻麻的高樓，將其中的人類束縛此中，只能淪為格子間內一個又一個工蟻。

他們深陷其中，內心只能嚮往成實外的鄉野，可他們更清楚，城市外陽光撒播之地也只能在內心向往而已，因為那昂貴的價格也絕非他們可以負擔得起的。

他們深處最大的繁華，卻也是白頭海凋最大的底層百姓群體，那彷若蜂巢的一個又一個公寓才是他們唯一的歸途。

他們一度以此為榮，卻也在無盡的時間裡明白了這才是最致命的毒藥。

這些密密麻麻的高層建築裡，最頂層的風光，永遠不會對他們開放，哪怕是小丑這個一度成為哥譚市底層代言人的傢伙，也是第一次發現這最頂層的陽光是如此的美好。

在青龍劉浩一個簡單的‘負面情緒驅散術’之後，小丑明白自己不可能繼續裝瘋賣傻。

他也發現青龍劉浩似乎根本沒有搭理他的心思，彷佛做完這些就將他徹底無視，轉頭就去繼續折騰那些瓶瓶罐罐起來。

他掃過身旁檯面，也看到了其中一個又一個標註。

這些標註是那麼的詳細，對應的試管之中色澤是那麼的美麗。

分明在告訴小丑，這些試管標註上的每一句都是那麼的真誠，告訴他只要將其中某一隻試管飲下，自己就可以獲得相應的超能力。

小丑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勐烈的跳動起來，但很快他就平復了。

“這是一個陷阱！”

小丑心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般，他用餘光掃過忙碌的青龍劉浩，也發現對方是真的沒有將他放在眼中，眼前這些試管，更多的之時讓他選擇，是實實在在的誘惑。

“我需要這樣的超能力嗎？”

這是小丑第二個想法，換做以往的小丑，他一定只會給予嘲諷，他自認為自己是玩智商的，那隻蝙蝠看起來很牛還不是被自己玩得團團轉？

可現在，小丑卻不得不思考更多，他到底最後還是失敗了，在這個以成敗論英雄的時代裡，哪怕他不想承認也不行。

他被抓了之後與世隔絕，但不代表他失去思考能力，從中窺視一二，也能明白他所有的算計最後依舊成空，哥譚市也依舊是那個他熟知的、徹底固化的哥譚市。

越是宛若小丑，其內心一旦建立‘理想’也越是難以磨滅。

因為這樣的人，往往才是最大的偏執狂，一旦建立了目標，也絕非撞到了南牆就會選擇規避的。

在青龍劉浩的理解之中，那隻蝙蝠在小丑眼裡，不過是既得利益階層的代言人，是哥譚市最大的明燈，是必須摧毀的物件，甚至於他根本沒有將蝙蝠放在眼裡，也不認為那是敵人，而是一個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而已。

這很狂妄，卻又十分符合小丑的性格。

卸了妝容，拋開臉上嘴角兩道疤痕，小丑在青龍劉浩看來就是一個滄桑的、已經被生活壓彎了腰的中年人的而已。

就像是社會上絕大多數中年人，他們也是‘老實人’最大的群體，在絕大多數時間裡，都是可以欺負的物件。

可若是這些老實人一旦發了飆，那才是最恐怖的，因為他們已經徹底拋棄了以往，只會將狠辣發揮到極限，往往只有你死我活。

這個時候的小丑就好似已經封了一把的老實人，冷靜下來之後，他依舊顯得‘眉清目秀’，帶者一絲獨有的憨厚，雜亂的頭髮裡，更是夾帶著些許白頭，展示著自己以往的滄桑。

但和老實人相比，小丑的冷靜不過是為了再一次的瘋狂加碼，他的癲狂也只會邁向一個又一個臺階，直至將自己的靈魂燃燒殆盡，他需要的是哪怕一瞬間的璀璨，他已經沉迷在這條癲狂的道路之中。

青龍劉浩也根本不擔心小丑釋放出來之後無法成為哥譚市舞臺的角色之一。

就好似他展示在小丑面前的各種異能，終歸小丑還是會做出選擇的。

這是一個為了勝利，可以不顧一切的傢伙，毫無顧忌才是小丑最大的性格，所謂衡量得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小丑的字典裡。

這些試管裡，有一個更是青龍劉浩專門為小丑準備的，那標籤之上書寫的‘蠱惑’二字，已經使得小丑一次又一次將眼神鎖定其上，哪怕他內心剋制了無數次，也依舊讓他雙手微微顫抖，哪怕是轉頭，也要確保自己的餘光不脫離這跟試管。

過了許久，他到底還是將這根試管捏在手中。

小丑是瘋狂的，但絕大多數時候，他反而是最冷靜的一個。

說瘋狂，無非是小丑做的事情讓大多數人感覺到很難‘苟同’而已。

說他冷靜，從他能夠在瘋狂的行事且行之有效，就必然有著一個可以步步推進的計劃，而計劃就必然需要一個冷靜且智慧的大腦。

這顯然說明了小丑思考之時，必然會衡量自己以往的得失，也會衡量眼前的利弊。

和蝙蝠的對抗之中，他是輸家，也只能是輸家，因為他想要的無序，並沒有在哥譚市出現，帶來的只有對高層的恐懼而已，可恐懼過後，人家還不是歌舞昇平？

在監獄精神病院內，小丑有著太多的時間思考，哪怕很多時候他都是渾渾噩噩的，偶爾的清醒時間也足夠他衡量。

作為聰明人，他明白自己犯下了絕大多數聰明人的傲慢。

也就是太看不起其他人，以為自己可以使用自己聰明的大腦駕馭所有人，反而將很多原本可以是自己人的一方推到了對立面，迫使他成為了黑白兩面共同追殺的目標。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單打獨鬥的大錯，以至於一旦失敗連替罪羊都沒能推出，一失足就只能是千古恨。

這是他第一個反省，倒不是說他現在就認為需要團結更多人，也不是說他就必須和那些愚蠢的傢伙們做朋友，形成聯盟之類的。

他內心的高傲也不允許他這樣做，而是如何最大化的利用這些渣渣們而已。

反正他也不可能心疼這些渣渣們，哪怕將他們作為一次性快子使用，那也是廢物利用不是嗎？

他第二個反省，是認為自己的推進計劃出現了斷層，他希望哥譚市成為一個無序狀態城市，但他也明白一下將原本的秩序徹底的推翻，似乎太過勐烈了。

他以前太低估了各大階層對慣性的依賴，知道了絕大多數人都不敢徹底豁出去賭一把。

因為絕大多數人哪怕已經深處最底層，他們依舊不是一無所有的，他們也依舊會擔憂失去，失去哪怕兜裡的三兩個銅板。

他們更多的已經麻木了，他自己原本就是其後在的一份子，自然對這些人內心軟弱性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成為小丑，還不是那個時候已經被逼上了真正的絕路？

自己當初既然能夠被逼迫成為小丑，你絕大多數底層們又何嘗不行？

他感覺自己需要去做的，無非在這些人麻木的神經上再往前推動一番，讓他們清楚自己已經站在了萬丈懸崖之上，已經退無可退，已經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失去的了。

他要做的就是製造更多的‘小丑’而已。

哪怕他清楚自己製造出來的‘小丑’，根本只能是劣質品，是那種瘋一把就只能爆炸成為炮灰的垃圾罷了。

他認為這同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些劣質品‘小丑’，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把他們的‘點燃’視作星星之火反而更好一些，讓他們的‘點燃’，激發更多的底層百姓，將這些底層從徹底麻木的邊緣拉回現實，讓他們真正清楚繼續這樣下去毫無希望，且還是一代又一代的那種。

也只有如此，他們才敢真正的去賭一把，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自己的後代，只要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了，怎麼說方向和他所希望的也是有所一致的。

而且，這些劣質品‘小丑’的出現，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那就是宣告他這個真正小丑的歸來，告訴哥譚市那隻蝙蝠，那些高層們，‘小丑精神’在哥譚市從未消失。

他知道那群人對這種精神發自內心的恐懼，是他們認為必須覆滅的，那麼，為此耗費的精力就必須投入更多，也才能讓他擁有更多的時間來從容佈局。

他期待新一次對弈，但他也明白他需要時間對哥譚市來一個真實的摸底，看一看自己被關押之後的哥譚市發生了哪些變化，看一看自己內心一直感覺的哪一股隱秘勢力到底是否存在。

在哥譚市中流傳著這樣一段恐怖童謠：“當心貓頭鷹法庭，時刻監視你出行。暗處窺望哥譚市，藏於矮牆閣樓間。居於家中他同在，臥及床間他亦存。萬莫提及他名號，利爪將你頭來尋。“

在陰暗的哥譚市，有著這麼一個傳說。傳說在哥譚的夜晚有著一群黑暗中的行者，他們掌控著這座黑暗的城市，在這座城市中，任何違抗他們意志的人都將被貓頭鷹的利爪所消滅，即使你是城市的支配者--韋恩家族也一樣。

小丑現在可不會認為哥譚市傳承了幾百年的‘童謠’只是一個單純的童謠而已，和蝙蝠的對抗之中，他也隱約看到了那隱秘解開的神秘面紗，只不過時間太短，以至於他剛想要深入瞭解更多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失敗。

就是因為腦海深處一直提醒自己的這個神秘莫測的‘貓頭鷹法庭’，促使小丑明白，自己最大的敵人並非那隻自己看不慣的蝙蝠，甚至於那隻蝙蝠很大機率就只是哥譚市成就歷史上的某一隻肥羊而已；

一旦貓頭鷹法庭認為不聽話了，順手就給宰割了。

就是因為有了這一種感覺，促使小丑第三個思考誕生，也就是明白了‘力量’的重要性。

三國時代，董卓被呂布斬殺，其手下分崩離析，只想著捐款逃離，但是的賈詡一句話就讓他們清楚的知道本質的區別。

失去了力量，哪怕鉅富，隨便一個亭長便可任意拿捏。

反過來，擁有了力量，哪怕去折騰漢獻帝也依舊可以榮華富貴。

事實也是如此，小丑此時就有著這樣的感覺。

這是小丑從一個聰明人朝著智者的轉變，這樣的小丑才是青龍劉浩願意看到的。

單打獨鬥，哪怕再次在哥譚市掀起巨浪，也不過是和某些人扳一扳手腕而已，無非娛樂，也改變不了大局。

青龍劉浩可不想看到這樣的舞臺劇，他想要的可是顛覆，哪怕是因為自己一時無趣順手搭建的舞臺，他也希望能夠看到其中激烈的大戰。

小丑從中也明白了自己擁有力量的重要性，他癲狂，無視生死，不代表他就樂意自己無時無刻置身於危險之中。

相反，他更明白了將他人推向舞臺，自己坐鎮後方看戲的樂趣，他何嘗不想成為童謠之中的另一個貓頭鷹法庭？

他自認為必須成為真正的大人物，也必須最後時刻登場方可。

他就是他糾結許久，哪怕根本看不清自己為何出現這間實驗室內，哪怕他內心深處依舊感覺自己抓在手中的試管很可能有著自己無法知曉的隱患，他也依舊義無反顧的做出了選擇。

說白了，他再不想隨便一個亭長髮現自己就可以將自己拿捏的死死的，使得自己只能投降。

經歷過一次失敗，他知道自己在沒有了失敗的機會，一旦失敗，等待他的唯有真正的‘絞刑’。

既然必須成功，手中的力量哪怕多上一絲那也是好的。

再者，從他看到試管標註上‘蠱惑’二字，心底深處總有一個念頭在提醒他，那是最契合自己的，彷佛就是天生為自己而發明的異能，也只有自己才能將之發揮到最大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