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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侍女走進灶房說了兩句話,王令君便洗了手,在身上的麻布上擦了一下,走出灶房所在院子。便見阿父王公淵與後母諸葛淑站在那裡。

王令君放下袖子,上前見禮。

公淵道:“剛好從這裡路過,我想起來仲明已經過了守喪期,單獨給他煮點醃肉罷。”

令君輕聲道:“阿父想得周到,不過仲明先前還說了,跟著我們吃素就行。”

公淵點了點頭,不再勉強。

諸葛淑在公淵旁邊時話比較少,常會被人忽視。若非她是令君的後母,令君可能也不會怎麼留意她。記得剛剛在壽春剛見到諸葛淑時,她只是個年紀小、怯弱羞澀的女郎,可如今令君倒覺得,諸葛淑可能並非一個膽小怕事之人。

這時公淵感慨了一聲:“仲明處事是可以的。”

令君隨口問道:“阿父為何這麼說?”

王公淵伸手按著大鬍子,臉上出現了回憶的神情,“以前汝祖父當政,偶爾兩家是有些不愉快,尤其是那次在平幽州之亂後,對於地方刺史的任命,便曾有所爭執。不料這次、仲明還沒當上大將軍,立刻便要推舉我為車騎將軍。”

他轉頭看著令君道:“我真沒有提要求,仲明主動所言。”

令君終於忍不住了,聲音也微微變了樣,鼻子感覺有點酸:“阿父可知,仲明為何想力薦阿父為車騎將軍、僅次於大將軍的官職嗎?”

王公淵皺眉道:“為何?我確實上書推舉過仲明,不過畢竟不是軍功。”

諸葛淑立刻側目,察覺了令君的聲音變化。

令君深吸了口氣,努力保持著鎮定:“仲明怕萬一發生不測,由阿父執政,可保我們家眷平安。”

王公淵聽到這裡,神情一變,但反應有點奇怪。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慌無助,脫口道:“仲明才二十多歲,這不是胡說嗎!”

公淵的身材魁梧,加上一嘴大鬍子,顯得更加雄壯兇悍,但外貌其實是錯覺。他的膽魄其實沒那麼大,也不如秦亮那麼豁得出去。

剛才瞬間毫無提防的反應,便暴露出了他似乎心裡沒底。主要是大魏這個攤子,可能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否則也不會連續發生兵変和叛亂了。

令君沒有回應阿父的話。顯而易見的道理,並非所有人都是老死的。

諸葛淑愣了一下,先是抬眼悄悄打量著令君,接著便垂目不語,似乎有點走神。

過了一會,公淵便恢復了鎮靜,皺眉沉吟道:“仲明能有今日,全靠他自己屢立奇功,像這次攻下漢中,連當年武皇帝都沒能成功。秦家的家世確實差點,伯遇(秦勝)雖身居高位,卻也是因為仲明提拔,沒什麼功勞值書。若不是非常之人,終究還要靠家勢阿。”

諸葛淑在先前寒暄之後,此時總算開口說了句話,不過聲音不大:“仲明還是孫德達的掾屬時,便已在淮南成名,何況如今高居大將軍之位。”

公淵道:“正因仲明年少成名,弱冠年紀便能助孫禮擊敗吳軍,我才看重他,先與之成為忘年之交。”

令君不置可否,輕嘆道:“因此道理說得通,仲明並非說說而已,他是那麼想的。秦伯遇也不是個有野心的人,比起其他人,阿父應該更可能善待我們。”

再說令君與他成婚都好多年了,仲明沒必要故意這麼說。

公淵也點頭“嗯”地回應。

令君又提了一句:“其實在仲明心裡,我們比他兄長都重要。”

諸葛淑輕輕抿了一下朱唇,不時有點細微的動作,隨即低眉垂目,好像有點走神。

公淵道:“兒子確實比兄弟親。”

他顯然是誤會了我們二字所指,不過令君不想解釋、也無從解釋,阿父根本不相信。

公淵猶自想了一會,緩緩嘆道:“我剛認識仲明時,便沒看走眼,有時看人第一眼就是對的。”

這時他才恍然道:“我先去前廳了。”

令君遂緩緩彎腰揖拜。公淵與諸葛淑一起還禮,轉身離開,等他們走遠,令君才直起腰禮畢。

她回身走進院子,自己輕輕嘆了口氣。剛才與阿父說了一會話,使她心裡情緒不定。回到灶房之後,她依舊有點走神,做活也心不在焉。

令君搓著蔬菜丸子,許久都沒做完,灶房裡的侍女們又不敢催她,只好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菜餚終於快完成了,令君也提前離開了灶房。

她先回住處,到臥房裡重新換了一身乾淨的喪服麻衣,便隨即去了前廳庭院,準備與孃家人再吃一頓午飯,下午便回府。

來到前廳中,令君向在場的人見禮,來到秦亮身邊時,她忽然從秦亮身上聞到了一絲熟悉的淡淡香味。令君抬頭看了秦亮一眼,果然秦亮眼睛裡閃過些許心虛之色,不過他隨即恢復了鎮定從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過令君本就不想管他這種事。她以前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甚至手指上也沾不得一點汙垢,但這些年的心思確實變了太多。興許主要不是她變了,只是唯獨對秦亮很寬容。何況姑本非祖父的親生女,守了近四個月禮,差不多夠了。

席間的氣氛有點沉悶,因為在喪期,在場的好幾個人都是服斬衰重孝,不能隨便笑,亦不能說一些輕鬆快活的話題。甚至當有人提起王凌時,孝子還要做出哭泣的樣子。

大家的飯桌上既無酒也無肉,三叔父王金虎最是無精打采,他是嗜酒如命的人,但近來也沒有沾酒,三叔有孝心、只是日子必定不好過。

午膳過後,秦亮待了沒一會便要走。眾人依然送到府門口。

經過了幾次危險,王家人此時仍對秦亮熱情相待,除了因為喪期、說話收斂了點,送別時的氣氛好像一如往昔。但回頭想到前兩年發生過的事,難免叫人有些感慨。

令君帶著兩個孩兒先上了馬車,秦亮還在外面與阿父叔父們說話,聽到他的聲音道:“請留步,就到這裡罷。”

王公淵的聲音道:“仲明有空,經常回來吃個飯。”

三叔王金虎道:“還跟以前一樣。”

白夫人不知怎麼插嘴道:“喪期大家都吃素,怕仲明吃不習慣。”

車外有片刻冷場,秦亮的聲音道:“習慣的,我回洛陽後也一直吃素,我們先走了,下次再敘。”

秦亮終於從車尾上了馬車,他對令君說道:“外舅與叔父們太客氣。”他接著便把阿朝抱在了懷裡,阿朝指著手裡的綠釉青蛙道:“阿父,耳朵壞了。”

秦亮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蛋,說道:“阿父的耳朵沒壞。”

阿餘從令君旁邊掙開,張開雙臂也要秦亮抱,秦亮便將她摟在了膝上。

令君輕聲道:“阿餘這麼小就知道爭寵了。”

秦亮道:“女孩就是小,才會稀罕我這個阿父。”

阿餘卻道:“阿餘一直都稀罕阿父呢。”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了許久,令君察覺到車輛在轉彎,便說了一聲:“馬上到了。”

宜壽裡在洛陽城東南邊,回永安裡府邸的路不算近,但路線很簡單。出宜壽裡後,一直往北走,只要轉彎就是進永安裡了。

果然沒一會,令君挑開車簾一看,便看到了像城樓一樣的府門、兩邊還有闕樓。她用手撐著簾子,留心看到了府門上的木牌匾,已經換成了用篆書刻的四個大字:大將軍府。

秦亮說道:“我專門叫杜預找人換的。這種小事本不想過問,但我叫他辦這事,便是大將軍府不換地方的意思。”

令君轉頭道:“夫君想得周全。”

秦亮道:“當年曹昭伯修繕這座府邸,費了不少力的。而且位置很好。”

令君又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牌匾,然後回頭注視著秦亮,眼睛裡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若在王家宅邸,她是不會在喪期輕易笑的,但她知道仲明不在乎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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