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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樹梢間“嘩嘩”的風聲中,夾雜著隱約的說話聲。秦亮抬頭看了一眼外面,又轉頭瞧著羊祜那飽滿光滑的額頭。

羊叔子究竟服喪了多久、誰也記不清,反正死了哥之後又死娘,中間不說無縫連線,也沒有間隔太久。羊祜吃素幾年、氣色居然不錯,有一種注重養生的道家士人面貌,但羊祜應該是尊崇儒家之人。

談完正事,秦亮離席之前又說道:“叔子喪期、應該要到明年冬,伐吳大事趕不上,著實有些可惜,可願奪情?”

羊祜之母什麼時候去世的,秦亮倒是記得很清楚,因為他封羊徽瑜為晉王夫人時、算過日期。但羊祜對於守禮似乎十分執著,秦亮沒報多大的希望。

果然羊祜開口道:“臣之謀劃,已盡奏於陛下。陛下通曉兵法、英武善戰,麾下有大將文臣輔佐,不必臣再身旁查漏補缺也。”

秦亮不願勉強,想了想便道:“到了明年,諸事不能保密、朝臣盡知之時,卿再上一份奏書,便把今日所言之事落到紙上,送到殿中。”

他說罷從筵席上爬了起來,側目看了一眼木案上展開的地圖,也不問羊祜、徑直彎腰捲起來拿走。

羊祜也隨之起身,拱手道:“陛下何故要臣另行上書?”

秦亮轉頭看了他一眼,心說這還不簡單,免得世人誤以為、你們羊家是靠裙帶關系。他卻沒有說得太直白,只道:“叔子這平吳策很有見識,到時讓諸臣也看看。”

君臣二人走出上房,徽瑜亦已出了靈堂、正在臺基上,她的眼睛還有點紅紅的。因為她的叔父叔母,知道陛下來了羊家、已到了家中,徽瑜自然要出來迎接。

羊耽夫婦見到秦亮闊步走出房門,立刻轉身要跪,說道:“臣(妾)拜見陛下。”

秦亮跨步扶住鬢髮花白的羊耽,坦然道:“既來羊家,不在朝中,爾等以親眷待之則可。”

說罷他轉過頭,將手裡的一卷東西、順手遞給了身材五大三粗的宣德將軍:“回頭放到閱門西廳裡屋去。”

宣德將軍饒大山雙手接著,抱拳道:“喏。”

皇帝做的瑣事,羊耽等人也在留意、他的目光還專門觀察了一下饒大山接過之物,應該是叔子剛才呈給皇帝的東西。

羊耽隨即躬身道:“臣已將陳留公送往鄴城,諸事交代妥善。前兩日返回洛陽,交還了符節,但只上了奏書,未來得及覲見陛下、當面覆命。”

秦亮點頭簡單地回應了一聲,神情語氣十分隨意。

徽瑜瞧在眼裡,倒覺得仲明即位才一月、在人前的氣質好像就發生了變化,大概因為別人對他的態度變了,反過來也會影響他的心態。從容隨意之間,他又有一種對待親朋的親熱客氣、距離正是恰好。

這時夏侯氏的聲音道:“妾已叫人備了膳食,請陛下、夫人留下用午膳。”

秦亮當著眾人的面,向羊徽瑜投來詢問的目光。她一時間沒想好可否,便未回應,但頃刻間、秦亮便作出了決定,說道:“夏侯夫人不要準備葷菜酒水,都吃素罷。”

夏侯氏忙道:“請陛下夫人先到廳中入座。”

仲明還願意吃夏侯氏準備的膳食,夏侯氏似乎感受到了真誠的寬容、說話時情緒有點憿動。

一行人沿著臺基走過去,仲明又對羊耽道:“祭品裡有些豬羊肉食,一會太常帶回家食用罷。”叔母憲英主動答道:“謝陛下賞賜。”

徽瑜與夏侯氏走在後面,夏侯氏也誠懇地輕聲說道:“陛下國事忙碌,平常姐姐也可以帶著女官宮女回來走動,這裡也是姐姐家阿。姐姐住的房間,妾還叫人時常打掃。”徽瑜便道:“妹妹有心了。”

這時她不禁轉過頭、觀望了一番臺基下方的庭院景色,天井裡已經落了一地樹葉。但這裡無論什麼季節的景象,徽瑜都很熟悉。東側有間書房,她以前曾親手收拾整理。或許是先前祭祀時,她哭了一場,現在的情緒還沒完全恢復,一時間她竟生出了些許的感傷。

原先長期住在孃家,弟妹暗裡還有些怨氣,畢竟弟妹才是羊家女主人;而今徽瑜不住這裡了,她反而顯得愈發親熱、並有不捨之情。徽瑜同樣是如此心情,對熟悉的地方尚有留戀,但若要她回來、她又不願意。她剛入住不久的中宮徽音殿,倒好像更加安心舒適。

接著徽瑜抬眼看向前邊的秦亮,年輕的背影顯得長壯挺拔,他正與叔父弟弟談笑風生。恍惚間徽瑜居然有點不習慣!因為以前她在家裡,每當見到弟弟、心中都有一種莫名擔心,一想到弟弟對羊家名聲的在意,她便不禁心有愧意。所以看著秦亮正在羊家宅邸的情形、與叔父弟弟輕鬆相處,她才感覺恍然若夢。

憲英忽然轉過頭來,察覺徽瑜的眼神,意味不明地微微笑了笑。徽瑜急忙把目光從仲明身上挪開,看向了別處。

一行人走到了廳堂門口,秦亮又轉過身,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饒大山等人。饒大山見狀走了過去,秦亮便道:“爾等不用杵在這裡,先找地方歇著。”

饒大山靠近小聲道:“吳淑媛派人告訴臣……”秦亮打斷他的話:“親眷相聚,不必多此一舉。”

大夥遂到廳堂中分上下入座,等到上菜時,端菜服侍的人果然都是羊家侍女。羊家還有兩個人穿著生麻喪服、席間沒有酒肉,不過這也算是一次簡單的家宴罷。

午膳過後,仲明很快便要回宮。一家人又送到大門口,羊耽、叔子揖禮恭送,叔母、弟妹則拉著徽瑜的手依依惜別。沒有儀仗、大臣隨行的行程,聚散之間卻更多了幾分溫馨親情。

徽瑜也有屬於夫人級別的車駕儀仗,不過以今天這樣的情況、她自然與秦亮同車。

一眾人馬離開大門,徽瑜再次挑開車簾、看了一眼還站在門口的親戚。這時她無意間見到了宅邸旁邊那處別院,放下車簾時、便問了一句:“陛下送給柏夫人的宅邸,是在北邊的延壽裡罷?”

沒有馬上聽到回答,徽瑜轉頭看了他一眼。他這才點頭道:“嗯,是延壽裡。”

徽瑜隨口說道:“陛下待柏夫人挺好。”

稍過片刻,秦亮便沉聲道:“校事府還有個司馬師的奸細,上次被逮住了、名叫謝富。”

徽瑜當即恍然,已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遂再次轉頭看向秦亮。秦亮與她對視了一眼,卻繼續解釋道:“司馬師派人聯絡過柏夫人,但柏夫人並未通風報信。”

她“嗯”地應了一聲,稍微覺得哪裡有點異樣,但她不想再多說這個話題了。興許她就不該主動談論柏夫人,否則難免說起司馬家。

……羊耽夫婦送別了皇帝,並未立刻回家。叔子又留他們坐坐,幾個人遂沿著走廊北行。幾個奴僕侍女都散了,走廊上除了他們、別無他人,天井周圍一時只剩下輕輕的風聲。

走了一段路,幾個人漸漸談論了起來。叔子的聲音徑直說道:“陛下問了伐吳之策,僕已將平吳策細述於陛下跟前。”

羊耽恍然道:“陛下攜徽瑜回來祭祀,恐怕正是為了問策。”

憲英也不禁說道:“叔子賦閒在家,陛下卻仍然親自登門、詢問軍國大事,倚重之心,非比尋常。若此事被同僚知曉,定會豔羨不已阿。”

羊耽點頭贊同,他早就從辛敞那裡、聽說了伐吳之事,便問道:“陛下欲何時攻吳?”

叔子答道:“自明年秋季。起初僕不知、陛下將要親征,方才建議大事趁早。”

憲英立刻轉頭看了過來,目光裡帶著些許詫異之色,但又好像在意料之中。畢竟以往歷次大戰,陛下都是親自上陣,稱帝之後仍要帶兵打仗、好像也不稀奇!

羊耽皺眉想了片刻,沉吟道:“皇帝親征,我軍便不能先從各個方向、試探吳軍防線虛實;即便不能一戰滅國,也該攻取重地。東吳重要的城池、多在大江南岸,江北最負盛名之地,不是江陵便是西陵!”

叔子道:“不過這樣也有好處,忽然發動、便有機會一舉攻取江陵。不然待我軍試探之後,東吳有識之士、如陸抗等人,必會力主西線增兵,到那時江陵更難攻取。”

這時憲英開口道:“伐蜀之戰、陛下必攻劍閣關,攻吳則重在江陵?”

叔子點頭道:“東線江面寬闊,直搗建業太過冒險、易被斷絕糧道與退路。而江陵在江北,與西陵成掎角之勢,乃抵擋大江上游、漢水水軍之要地。一旦攻下江陵,則西陵孤城亦無法久持;通往建業的水路洞開,東吳之勢無險可守。吳失江陵,如蜀失劍閣。”

憲英仍舊神情凝重,似乎欲言又止,但這次她沒有再輕易猜測結果。如今無論是羊家、還是她的孃家辛家,都已是大晉頂流,她亦已帶有自己的立場,當然希望皇帝能獲勝。然而戰爭往往有風險,難以完全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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