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住塵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宓善推開那扇門時,沒想過會看到嫡姐和張澗月在一張床上醒來。
張澗月有幾分慌亂,匆忙拉起衣服蓋住身體,臉色漲紅。
反觀嫡姐,不慌不忙坐起來,背對著她。
燭火搖曳,照亮她一截雪白的脖頸。
她手指拎起滑落到香肩的衣裳,背影曲線誘人。
“妹妹,姐姐和你的張哥哥,不過是小酌了幾杯,誰曾想,張郎他喝醉了壓了過來,姐姐我只是一介女流,縱有再大力氣也推不開他,事已至此,你會怪我們嗎?”
宓芬小聲抽噎著側過頭,那一抹野心勃勃的笑容,被她完美地用長袖遮蓋住了。
宓善一怔。
嫡姐這一問,問得實在好笑。
“我都不知道,你倆的關係,已經好到可以孤男寡女,把酒言歡到深夜了。”
“長姐,你忘了,你已經被聖上選中,是要入宮當秀女的。還有你,張澗月,我只問你一句,這可是你心甘情願的?”
宓善說完,透過朦朧的視線看向張澗月。
張澗月眉心緊蹙,清俊的臉一片蒼白,張口想說些什麼,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又看向門口的善兒,最終啞口無言。
心痛得像被生生撕裂,宓善攥緊裙襬,強忍著才沒有讓那屈辱的淚水掉下來。
自定下婚約來,她與張郎,情投意合。
良辰吉日都擇定了,只待靜候成婚。
上輩子,他們舉案齊眉,攜手白頭,是京城人人都羨慕不來的神仙眷侶。
雖嫁給他後,始終沒能替他生下一兒半女,但張郎待她情深義重。
就連最後那日,他們也是約定好了,一起喝下毒酒,共赴黃泉路,來世再續前緣。
睜開眼的一瞬間,她回到了及笄這年,和他剛定下婚約的時候。
得知重生了,她欣喜不已,簡直不敢相信,竟能在沒有失去記憶的前提下,再和張郎相見……
提著裙襬,一路歡欣雀躍。
結果,推開張郎的門,看到的,卻是這樣令她心碎的一幕。
為什麼,這一世,不一樣了?
“對不起,善兒,你原諒我,這是個意外!”他急迫,眸有掙扎之色。
“哦?只是意外麼?都說酒後吐真言,張郎這麼快就忘了。你方才還緊緊抓著我手呢,說入府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心儀於我了,還有在這床上,你明明說我比善兒好,她從來不會與你這般親近。”
宓芬就像一條蜿蜒的美人蛇,纏繞著摟住了男人,紅唇湊上了張澗月的耳朵,輕輕地呵氣如蘭。
“說啊,把你對我的喜歡,都告訴她。”
張澗月被她撩撥地雙眸猩紅,渾身一怔,抓住她調皮鑽入裡衣,玩弄他胸膛的手緊緊不放。
“大小姐說得對,宓芬,我最愛的女人就是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瘋狂地佔有你……宓善……她自然,是比不得你的!”
“她不過是一個庶女!”
“還是扶桑浪窟裡出來的窯妓生下來的卑賤貨!”
“這樣下九流的貨色,比下人還不如,怎堪和你相比……連給你提鞋的資格她都不配!”
轟隆!
雷聲穿耳。
宓善搖晃了一下,整個人如風中殘燭,彷彿下一刻就會被撲滅。
“不、不要再說了!”
宓善跌坐在地上,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不是卑賤貨,她的母親也不是窯妓!
她不敢信,上輩子,乃至下輩子都約定了,要生生世世對她好的郎君,竟親口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甚至在他的眼裡,從不認可她卑微的身份。
是阿,跟嫡女出生的姐姐比起來,她確實是微不足道,可她從來沒想過,要去爭搶什麼!
張澗月只是一個尋常百姓家,並不是條件很好的擇夫物件。
誰會放棄一個能進宮當皇帝女人的機會,選擇這樣一位平頭百姓?
除非——
思緒剎時清明。
只有一個可能,嫡姐也重生了!且她知道,進宮就是死路一條!
皇上已病入膏肓,三個月後賓天,舉國同喪,她們這些妃嬪無一例外全部要陪葬!
“妹妹,你還不走麼?難道是要留下來,看我和張郎的活春宮不成?”嫡姐挑釁地看著她,長腿故意纏住了男人健碩的腰肢。
上輩子,這個叫張澗月的男人娶了妹妹。
他居然在不久後奇蹟般考取了武狀元,一路加官進爵,還被聖上欽點為御前侍衛統領。
妹妹也被封為誥命夫人,一時間風光兩無。
而她,進宮不過半載,正值天命之年的聖上,竟突然暴斃!
她才被皇帝臨幸了一次,就要跟著那些妃嬪殉葬!
被活活封死在那石棺中,埋在陰冷漆黑的地下,死得好不淒涼!
重回這一世,她不要再進宮了,而這個妹妹,從小到大都是看她臉色過活的,一向只有她挑剩下不想要的東西,才輪得到她。
憑什麼,這次宓善卻嫁得比她好,過得比她幸福?
就應該把她送進宮去,讓她好好感受一下自己曾經歷過的痛苦!
宓芬眼底爆發出濃濃的惡毒與不甘,嘴角泛起一抹陰冷的笑意,妖媚的手指,在男人胸膛畫著圈圈。
“張郎好生健碩,妾最喜歡就是郎君你這樣英姿挺拔的人了。妾想張郎當我的夫君,郎君可願?”
張澗月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望著懷中千嬌百媚的女人。
看著欣喜之餘,還有些擔憂。
“但我已經有婚約了,我與善兒……”
“噓,婚約之事,郎君不必掛懷,待我回稟父親,他自會安排妥當。”
宓芬手指抵住他的唇,輕聲細語。
“從小到大,只要我想要的,妹妹從來不會跟我搶。”
“自然,她也搶不過。”
說完,微笑看向門口。
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望著那個早已不在了,轉身離去了的孑然背影。
宓善形單影隻地走在長廊,影影憧憧的燈火照在她身上。晚風吹起裙襬,卻有無限的冷意,滲進了骨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