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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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搬到基地的一週後。
宋厘也跟隊伍裡的人混熟悉了許多，隊裡很多才十幾歲的小朋友，每天追在宋厘屁股後面叫姐姐。
其中數替補中單尤博文最為熱情。
“厘厘姐，要喝這個嗎？”
“厘厘姐真的沒什麼明星架子哦，這麼好相處！”
“厘厘姐，還有哪裡沒學會啊，我教你啊。”
“行了，沈隊教著呢，我們就不要去參與了！你幾個難不成還會懷疑隊長的教學水平啊？”
“是哦，但厘厘姐，我有個疑問。”
宋厘吃了一口青菜，抬頭：“嗯？”
“一般女明星不是都挺忙的麼，怎麼感覺你都沒什麼事情，說搬到我們基地來就搬來了，最近一週也沒見你出去過啊。”尤博文問道。
宋厘的手停頓了半拍。
因為訓練時間很短，宋厘不會在這裡住太長時間，當時那邊的負責人也問過她，如果工作忙的話，是可以抽空來就行，只是這樣的訓練效果可能不太好。
如果她工作不忙，可以來基地住一段時間，這樣強度高，進步快。
宋厘恰巧最近一點通告都沒有。
面對這樣的情況，宋厘不是很會解釋，難不成要直接跟大家說自己現在正在被公司雪藏嗎？
猶豫間，她聽到尤博文忽然吸了口氣。
宋厘抬頭，發現是沈辭舟敲了一下人家的腦袋，他抱著手臂，懶洋洋的睨了那男生一眼。
“做這種特訓的時候，不必要不接別的工作，別人安心做訓練，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想著有空就打打。”
宋厘趕緊接話：“嗯，畢竟我基礎不好，不這樣抓緊時間的話後面進組就沒機會翻身了！”
這段時間，她的訓練時間是日漸增長的。
宋厘只在這裡呆一個月，一個月要讓她從遊戲小白成長為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人，還是有那麼一點緊迫的。
讓宋厘最意外的其實是——
沈辭舟竟然不太跟大家一起訓練，他基本都在帶她。
今天的練習結束得晚，宋厘回到房間洗漱完才看到郭沈雅給自己發的一堆訊息。
【啊啊啊啊累死我了，我這一週工作真的忙死了。】
【寶貝你這周怎麼樣啊，有沒有感覺自己變強了？】
【對了，你跟沈辭舟怎麼樣啊，這麼近距離相處，你們倆能一點火花都沒有？誰見了我們厘厘不心動！哪個男人扛得住這樣的接觸！】
自從郭沈雅知道宋厘基本都是沈辭舟1V1教學的以後，這八卦之魂就一發不可收拾，最近發的訊息裡三句不離你和沈辭舟怎麼樣。
宋厘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回覆她。
-【能有什麼啊，他都不記得我了，現在也只是在履行工作任務而已，要是我真的是他會喜歡的人，不至於到現在連我人都認不出來的。】
她以前那麼喜歡在他面前晃悠，都沒被他記住一點。
會喜歡的人，怎麼會不記得呢？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現在可是閃閃發光的大明星啦！！】
宋厘看到這句話，眸子斂了一下。
這種在年少青澀時的喜歡，是什麼感覺呢？是後來她的確比以前要耀眼，要更漂亮，但站在沈辭舟面前的時候。
所有的自信和信心都化為烏有，只要是在沈辭舟面前。
她還是生澀，小心翼翼。
還是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十七歲的宋厘，還是在他面前無處遁形。
更何況，她現在的處境算不上好。
…
幾天後，宋厘在三樓的小房間繼續訓練。
沈辭舟他其實很少陪她雙排，大概是因為跟她一起玩，對別人也是降維打擊吧！而且說要鍛鍊她獨自玩遊戲的能力，不能太依賴老師了。
這天沈辭舟讓她自己一個人玩著，他下樓去拿個水。
一開始宋厘沒感覺到不對勁，直到沈辭舟拿個水接近一小時都沒上來，宋厘打了一把自己覺得很流暢的對局，本來想轉頭求誇獎的。
“隊長！我這局——”
玩得超好的！對線沒有大失誤，還有一波技能超級帥，把隊友全部救活了！支援的意識也很到位！
宋厘最近的進步很大，她都開始覺得自己並不是沒有天賦，學習得還是很快的嘛！連支援意識都學會了！
可她回頭以後，看著空蕩蕩的訓練室，才意識到沈辭舟根本沒上來。
宋厘沒有點繼續下一局，而是下樓去找人，一樓的訓練室宋厘一般都不進去，但今天大家都沒在乖乖排位，而是聚在一起。
他們吵鬧中，尤博文注意到宋厘在門口張望，收了收臉上的表情，趕緊收起手機出來。
“怎麼了厘厘姐？”尤博文關心道，“有什麼事嗎？”
“我想找一下隊長，剛才他讓我自己打著，就不見人了…我看看他是不是下來指導你們訓練了？”
尤博文順勢把門帶上，領著宋厘往別的地方走。
“隊長剛才又被老闆叫走啦，可能有一些關於轉會期的事情要跟他聊吧，厘厘姐你要是有什麼急事可以先跟我們說。”
“嗯…倒是沒什麼。”宋厘應著，走了幾步，她忽然皺了下眉。
又被老闆叫走了？他最近經常被叫走。
“小尤啊，”宋厘還是沒忍住想問自己心中的那些疑惑。
她無法做到不關心沈辭舟的資訊。
更何況，現在這些資訊還擺在了她面前，根本不可能忍得住。
“怎麼啦？”
“我想問你點事，但是你別告訴別人，特別是不要跟沈辭舟提起。”
尤博文點了點頭。
宋厘默了半秒，隨後把自己最近想說的都一口氣說出來了。
她本身不是一個很能憋話憋事情的人，最能憋的時候大概就是不跟他表白。
“你不覺得他最近的安排很奇怪嗎？明明應該是團隊主心骨，但沒有跟你們一起訓練，也沒有怎麼帶你們，而是帶我一個不怎麼重要的人訓練。”
“而且他也沒有跟你們住在一起…怎麼自己一個人住在三樓啊？”
“還動不動被老闆和經理叫走…”
宋厘自己說著，心臟猛跳，她的感覺不太好，隨後抬眸看著尤博文。
她好像只是在求證，聲音裡有些微妙的輕顫：“沈辭舟是不是…可能要退役了？”
尤博文聽她說了這話以後，愣了好幾秒。
宋厘怎麼把這些事情看得這麼仔細？但他又覺得有的事情不方便直說，只能打了個哈哈，跟她解釋。
“最近又沒有比賽，隊長比我們厲害啊，他耽誤一下時間帶你也不影響狀態，我們耽誤一下影響就可大了。”
“住三樓也只是因為他覺得我們太吵了，搬上去一個人住。”
宋厘還是覺得不對勁，但畢竟不方便追問，只能說：“這樣啊。”
隨後回頭又看了看，還是沒見著沈辭舟人。
尤博文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壓低聲音：“厘厘姐，我發現你對我們隊長格外關注哦…”
尤博文其實是他們這群小孩兒裡最有眼力見的，跟他相處起來比較舒服，所以宋厘跟他的關係也不錯。
這突然被戳穿的感覺讓宋厘有點無所適從，她當然沒有打算承認，下意識地就開始否認：“你瞎說什麼呢，我就是隨便問問，畢竟現在沈辭舟也是我老師。”
關心一下老師的情況，也沒什麼問題。
“是嘛。”尤博文笑了笑。
只是隨便關心？她竟然都能感覺到這些行為的背後是可能要退役，如果不是對他們這個行業有點了解，是不會有這麼敏銳的直覺的。
不是說好的完全不關注LPL嗎？
尤博文突然覺得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而已。
宋厘跟尤博文說完話就上樓去了，而尤博文沒有馬上回訓練室，他去會議室外面守株待兔了一會兒。
等到沈辭舟跟CEO聊完事情從會議室出來。
他注意到沈辭舟的臉色算不上好看，估計這次聊天不算愉快，尤博文在心底“哦豁”了一聲，在想要不還是算了。
但已經被沈辭舟看見他人在門口，還一副就是在等的樣子。
“什麼事。”沈辭舟主動問起，聲音沒什麼起伏，“這個時間點你不在訓練室待著，在這兒幹什麼？”
“剛才厘厘姐下來了一趟，在找你呢。”
沈辭舟的腳步微頓那麼一拍，“嗯，她怎麼？”
“倒是沒什麼，我就是突然想說，下週不是有個小比賽麼，到時候要不要邀請厘厘姐去現場看看唄？”
那場小比賽的首發名單裡有沈辭舟。
尤博文的第六感告訴他，宋厘其實是想去現場看他的比賽的。
她指不定其實關注沈辭舟很久了。
“她對這些沒興趣，不如在基地待著多打幾局。”沈辭舟說。
“可是隊長…”尤博文也停頓了一下，“你今天跟他們談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下個賽季…”
下個賽季，他的確就不會再上場了。
宋厘猜得沒錯。
沈辭舟打算退役了。
沈辭舟側目看了他一眼，也知道尤博文是個聰明的小孩兒。
“知道就去好好訓練，別給我丟臉。”沈辭舟說。
“放心啦，雖然跟隊長你現在還有差距，但上場還是不會讓大家失望的。”尤博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所以話說回來，我是覺得，那畢竟很有可能是你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場正式比賽，就叫上厘厘姐一起去唄，多有意義啊！”
沈辭舟沒答應，但也沒有說什麼反駁的話。
…
宋厘回到樓上以後，本來打算自己繼續遊戲的，剛剛坐下，卻突然收到了一條李思的訊息。
她直接發了個電子邀請函過來。
【在幹什麼？這個活動你看看，必須去。】
宋厘看了一眼，是一個珠寶品牌的活動，時間是下週五，有很短的紅毯環節，其他的就是宴會，這種型別的宴會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大型的珠寶銷售會。
但以前李思不會給她這樣的資源。
因為沒有名氣的人帶不了貨，品牌方也不會邀請，公司要硬塞進去是需要花點功夫的，畢竟也是大品牌，到時候能接觸到的人咖位都很高。
李思其實知道宋厘的社交能力不錯，也會擔心她去這種地方能結識到什麼人。
這次也是奇怪。
宋厘沒想明白，但她現在沒得選，不管李思是出於什麼目的，這麼明晃晃的資源擺在面前，她不可能拒絕。
拒絕了在這裡混吃等死嗎？
她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爬起來。
宋厘斂眸，回覆了一個字：【好。】
她剛回完訊息，響起敲門聲，對方輕輕敲了兩下門，隨後開門，但他沒有進來，而是倚在門外。
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背對著光，宋厘連他的表情都看不清。
只是他的身影在那裡，在光之下，身形頎長，沈辭舟分明站得很直，但竟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的影子在顫抖，在搖曳，在徘徊。
宋厘偏了下頭，繼續看著他那邊，最近最大的進步，大概就是敢看他了，比之前膽子大了。
只要不是近距離的對視，就可以掩蓋自己的一切心懷鬼胎。
明明演戲的時候一直被導演誇，說入戲很快，但在喜歡沈辭舟這件事上永遠無處可逃，根本演不了一點自己不在意。
他也像是在猶豫著。
沈辭舟竟然也會有猶豫和難以開口的瞬間嗎？
只是最後他的語氣很輕鬆，就像是平時拆了一支棒棒糖遞給她問她要不要吃的時候一樣。
聲音低低的，但今天沒有帶著那很輕的笑，倒是覺得認真許多。
他問，
“下週五有個比賽，我上場。”
“你來現場看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