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人世間最為燦爛的一張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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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一處山水依傍的桃花源，岸邊還停靠著一艘竹筏，竹筏上有一木桌，上面擺著一個奇異茶杯。
一位氣質縹緲的白衣男子正在竹筏上作畫，他黑髮飄散在江風中，目光一絲不苟，手中畫筆不停，相當認真。
江河裡還飄蕩著一頭大黑牛，正愜意的在那裡漂浮，時不時噴出一口鼻息，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修仙者的氣息。
地面上。
太嶼頭痛欲裂的醒來，兩頭縮小身形的太古兇獸正俯瞰著他，眼中再無凶煞，一臉關切，就連它們身上的傷口也被治好。
區區皮外致命傷，它們承受得住！
“...這是哪裡..”太嶼面色泛白，衣袍破損，渾身都是血跡，還有些神志不清，不過當他看見兩頭太古兇獸時，眼中難掩的出現有一絲喜意，“阿大，阿二！”
他身材很高大，至少有九尺，面容清秀俊朗卻又潛藏著一縷霸氣，眉骨非常高聳，像是天生的王者之相。
“吼...”
“吼...”
它們明顯不會開口說話，只是低吼表達出它們的意思，你沒事就好。
太嶼緩緩起身盤腿而坐，回憶起那日的場景，竟然心中出現一股劫後餘生之感，突然猛得看向江邊竹筏上的那位作畫男子。
周圍滿是高聳雄山，甚至他都不知道這是哪裡！
太嶼連忙起身，像是一下想通了無數事，從體貌形態來看絕對是人族，但為何又沒有殺他們，這樣的老妖怪，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值得深思。
他用人族的禮儀拱手道：“太古仙族，太嶼，見過人族天尊，不知有何得罪的地方...”
太嶼深吸了一口氣，那一戰被徹底打醒，恐怕這位男子並不是璇璣聖地的天尊，也根本不是針對他而來，只是略微出手，已經把他們打得不知東南西北。
話音傳到江岸上。
陳潯停筆，緩緩轉身，看著他們一笑，平和道：“我們在那挖礦賺些靈石，你突然說要殺我們，自然是為了自保出手。”
“小兄弟，你的戾氣倒是有些大了，礦脈修士何曾得罪於你，他們與你和璇璣聖地之間的恩怨無關，但你此次出手，我們的因果倒是結下了。”
“哞哞~~”
水面上濺起水花，大黑牛也敷衍的附和了一聲，周圍滿是桃花瓣飄散，很美，讓人心境平和。
太嶼聞言嘴角一抽，挖礦...？！賺靈石...？！
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心智受到了侮辱，但又不敢有任何反駁，誰叫這位前輩實力太過強大，連反抗的底牌都沒有機會祭出。
兩頭太古兇獸的神情變化也是異常精彩...它們在那頭大黑牛面前，什麼太古兇獸，還是叫太古小獸吧，竟然不長眼的去對他們出手。
“前輩說的是，此事錯在太嶼。”
太嶼彎腰拱手，姿態放得很低，又問道，“不知前輩把我們帶到此地又是何意？”
“小兄弟，你當初想殺我們。”竹筏上淡然話音飄散而來，像是融入了這漫天飄舞的桃花瓣，無處不在，近在耳前。
“嗯？”太嶼眉頭微蹙，有些微怔，像是在這樣的天尊面前，自己的思緒都慢了幾分。
明明那位沒有任何威壓散發，他卻感覺四方天地都是一股濃濃的壓迫感，就連腰桿都無法挺直，那日一戰已經顛覆了他太多修仙見識。
化身天劫，自己心神陷入混沌虛無...
“天尊..晚輩並不知道您在那挖礦..賺靈石。”太嶼硬著頭皮又回應了一聲，又解釋道，“璇璣聖地曾毀我在蠻荒天域的獸村，此仇不共戴天。”
“原來如此，太古仙族的族人出生在蠻荒天域獸村？”
“在下是孤兒...並不知父母是誰，喝獸奶長大，被太古兇獸撫養長大，名字是體外衣物所留。”
太嶼說到此處目光變得冷峻了幾分，沉聲道，“阿大與阿二是我情同手足的兄弟，此地有璇璣聖地想要的寶物，所以我們便來了。”
“嗯...”
陳潯點頭，目光看向兩岸，淡然開口道，“但我只知你們想殺我們，若不是我們實力足夠，恐怕早已覆滅在你們的毀滅中。”
“哞~~~”大黑牛也跟著附和起來，漂浮得越來越遠，眼神中都有些恍然起來，陳潯還真是人間清新，堪稱大聰明。
“前輩恕罪！”
太嶼面色難看，這句話已出現兩次，他竟然不知不覺中覺得自己卻是欠了他們一條命。
這些年來他殺伐驚天，從不知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也從來不對強者妥協，更不知敬畏是何物，與太古兇獸的性格一模一樣。
“首先，你們欠下了一大批靈石，把本尊和老牛搞得沒活可做，誤工費，欠下我們至少百萬上品靈石，你可有異議？”
“...沒有，天尊教導的是..”
“第二，那日殺我們之心因果未了，你那兩兄弟各抽一條骨吧，便不再計較此事，算是它們還了一條命。”
陳潯淡淡說道，畫筆拂過水麵，流淌出一條水紋，側頭看向太嶼，問道，“可好？”
太嶼渾身一顫，內心像是空了一般。
他緩緩看向阿大與阿二...活著抽一條骨，等於葬送了半條命出去，就連自身規則之力都會大損。
吼！吼！
兩頭太古兇獸高吼一聲，還未等到太嶼說話，它們就一口應下，區區抽骨之痛罷了，這是它們該還的，沒什麼怕的。
因為太古兇獸的特性，哪怕是被修仙者所擊殺，後者那也無法得到任何東西，它們的肉身會融入蠻荒天域大地，被天域意志所護。
所以修仙者見到太古兇獸都是繞著走，吃力不討好。
但要是太古兇獸沒這樣的特性，恐怕也早已被殺得滅絕，它們成長太過緩慢。
“隨便一根骨便好，並不是要你們最好的那根骨。”陳潯微微一笑，“倒是不必如此作態。”
“多謝天尊開恩！”
太嶼朝著江岸上的陳潯一拜，就連兩頭太古兇獸也是動作一緩，看向那位人族男子，眼中露出一絲驚歎...不愧是讓那位黑牛天尊追隨的男子。
“小兄弟。”
“天尊！”
“我觀你天資不錯，有渡劫天尊之姿，甚至還有太古兇獸護道，頻繁出手造成殺戮，恐怕不利於修行，走不了太遠。”
“...前輩教導得是。”
“方才只是它們還命，你還欠我一條命，對麼？”
“是...”
“我這裡有一枚五行法則印記，你且收下，渡天劫時激發此印，本尊會前來為你護道，至此之後我們因果已了，互不相欠。”
陳潯手臂微抬，江中迸濺出一道五色微光，朝著太嶼漂浮而去，“此物珍貴異常，危難之時甚至能救你一命。”
太嶼雙手捧起，鄭重接過此印記，但低頭的雙眼卻是帶著一絲懼意，得如此至寶內心沒有絲毫喜意，反而感覺這像是一枚燙手的山芋。
這位天尊的手段神鬼莫測，自己的一切已然在他算計之中，若要掙脫牢籠...唯有突破大乘，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身不由己。
蠻荒天域的神秘浩瀚自己還是有些太過小看，覆滅一處礦脈竟然就招惹到如此恐怖驚天的人物。
太嶼恭敬接過後，苦笑拱手道：“多謝天尊，不知您如何稱呼？”
“滅世老人。”
陳潯露出一道異常溫和的微笑看向他們，如三月春風沁入心脾。
清風驟起，桃花瓣漫天飛舞掠過江岸，拂過陳潯那溫潤帶笑的臉頰，像是這人世間最為燦爛的一張笑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