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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浦江的夜風捲著鹹腥水汽撲在臉上，程宇的定製西裝下襬獵獵作響。
他第三次劃開全息投影屏時，那些青銅紋路突然從鎖骨蔓延到指尖，視網膜介面跳出個猙獰的饕餮紋對話方塊。
“隱藏任務：七十二時辰內完成三件永樂朝沉船文物捐贈（0/3）”
“附加條款：禁止向任何碳基生命體透露任務詳情”
“質押物：宿主腦神經突觸（質押率37%）”
洪悅的珍珠項鍊在江面反光裡忽明忽暗，她突然抓住程宇顫抖的手腕，“你體溫在下降！”奈米珍珠此刻竟凝結出冰晶，在兩人交握的掌紋間簌簌掉落。
程宇這才發現西裝內袋的鈦合金酒壺已凍得粘住面板，扯下來時撕掉小片表皮。
“幫我查查這個座標。”程宇把星圖紋路投影到江面護欄，青銅色的經緯線在浪濤聲裡明滅，“要看起來像普通的地圖搜尋。”
當洪悅的珍珠項鍊開始自動解析座標時，趙公子的邁巴赫正碾過十六鋪碼頭的老石板路。
車載人工智慧突然發出警報，後座上的男人扯開領口冷笑，定製袖釦上微型掃描器正將兩公里外程宇的星圖紋路盡收眼底。
“永樂青花瓷槌瓶，直徑二十八厘米，釉下鈷藍繪纏枝蓮紋……”程宇念著突然浮現在江面上的全息圖鑑，喉嚨發緊。
這種等級的出水文物通常只在蘇富比夜場出現，而系統標註的捐贈期限正在倒計時71:59:23。
第二天清晨的雲州古玩城還蒙著薄霧，程宇的鱷魚皮樂福鞋已經踩過三家店鋪門檻。
第五次被店主用“剛出手”搪塞時，他盯著展櫃裡新換的趙氏集團防偽標籤，突然把滾燙的威士忌酒壺拍在黃花梨櫃檯上。
“趙公子給您幾位漲了多少抽成？”琥珀色酒液在壺口蒸騰出硫磺味白煙，“我出雙倍。”
穿香雲紗的老掌櫃瞳孔驟縮，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按住程宇腕錶，“程先生，這世上有錢買不來的東西。”他袖口滑出的宣德爐殘片在晨光裡泛青，爐腹隱約可見與程宇胸口相同的饕餮紋。
當程宇衝出店門時，智慧眼鏡突然彈出緊急警報。
昨夜鎖定的那件青花瓷槌瓶，此刻正在十五公里外的私人藏館進行暗拍。
他扯松領帶跳進跑車，沒注意到後視鏡裡洪悅的珍珠耳環在街角一閃而過。
拍賣場的鎏金穹頂下，程宇的競價牌撞碎了浮誇的西洋座鐘。
當叫價飆到一百八十萬時，戴白手套的拍賣師突然按住耳麥，朝著程宇的方向深深鞠躬：“委託人決定撤拍。”
“趙明誠！”程宇踹翻鑲貝母的官帽椅，看著大屏突然切換成趙公子舉香檳的慶生照。
視網膜介面在此刻瘋狂閃爍，質押率飆升到41%的警告彈窗裡，他看見自己神經突觸正化作青銅色的光點消散。
暮色爬上外灘玻璃幕牆時，程宇縮在繆斯酒吧最暗的卡座。
威士忌酒壺在掌心燙出焦痕，系統突然彈出新提示：“檢測到宿主產生洩密傾向，啟動三級神經抑制。”劇痛讓他打翻冰桶，碎冰碴混著冷汗滾進襯衫領口。
“你領口沾著永樂瓷片的X射線衍射圖譜。”洪悅的聲音混著沉香木氣息落下，她指尖的珍珠戒指正折射出藏館暗拍的監控畫面，“劉大師教過我，真正的藏家從不在拍賣場摔椅子。”
程宇怔怔看著她在雞尾酒墊上畫出的星圖，那些珍珠粉末勾勒的航線竟與系統紋路完全重合。
當他想開口時，喉嚨突然泛起青銅鏽味，質押率警告在視網膜上炸開血紅色漣漪。
“別說話。”洪悅突然把珍珠項鍊按在他心口，奈米機器人順著青銅紋路遊走，“我大學論文研究過鄭和船隊的物資清單……”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切斷，程宇的智慧腕錶顯示趙公子車隊正逼近酒吧。
玻璃幕牆外的霓虹開始扭曲成永樂青花的鈷藍色，程宇在劇痛中看見洪悅的珍珠髮簪正在解體。
那些奈米級南洋珠懸浮成新的星圖，比系統提供的座標還要精確三海里。
“明天日出前，”洪悅把最後半杯酒潑在燃燒的威士忌酒壺上，騰起的白煙裡傳來劉大師最愛用的龍涎香味道，“陸家嘴有場海關罰沒品特展。”她轉身時，珍珠耳環裡傳出類似鄭和寶船啟航的號角聲。
程宇的視網膜介面突然恢復正常，質押率回落到39%的瞬間，他看見洪悅遺落的絲巾上，奈米珍珠正拼出“生物質押豁免條款”的甲骨文殘片。
酒吧後門傳來趙公子保鏢的腳步聲，混著黃浦江漲潮的轟鳴。
夜色中的陸家嘴海關倉庫泛著金屬冷光，洪悅的珍珠耳環在安檢紅線下折射出七彩光暈。
她對著掃描器輕晃項鍊，奈米珍珠瞬間模擬出海關總署的電子通行證。“劉老說這批罰沒品裡有三件未公開的永樂瓷。“她說話時，髮簪尖端在程宇腕錶上輕點，昨夜解析的星圖立刻投射在安檢傳送帶上。
程宇看著全息投影裡旋轉的青花梅瓶，喉嚨突然泛起青銅腥甜。
系統質押率在視網膜上跳至42%，那些遊走的饕餮紋已經爬上他的喉結。
洪悅突然伸手幫他整理領帶，帶著沉香木味道的指尖按住他跳動的頸動脈，“劉大師在文物局倉庫見過類似的鈷藍暈散。“
穿過三道氣密門後，程宇的鱷魚皮皮鞋突然陷入地面。
智慧鞋跟顯示地面鋪著明代沉船特製的防潮磚，二十米開外的防彈展櫃裡，七件青花瓷在量子保護罩下泛著幽光。
洪悅的珍珠手鍊突然解體，奈米珠沿著展櫃縫隙鑽入，在程宇視網膜上拼出“正統六年“的暗款。
“這件梅瓶的蘇麻離青料不對。“洪悅用珍珠粉在展櫃上畫出光譜圖，“鄭和第七次下西洋才......“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打斷，奈米珍珠組成的探測網被量子罩燒成焦黑。
程宇抓住她手腕後退時，發現質押率又跳了0.5%。
次日正午的城隍廟古玩市場人聲鼎沸，程宇的定製西裝沾滿了各個店鋪的線香灰。
當他在第七家店聽到“趙公子包場“時，洪悅突然拽著他拐進暗巷。
她摘下珍珠項鍊按在磚牆上，南洋珠立刻重組出地下拍賣會的邀請函全息投影。
“劉老給的密碼。“洪悅把項鍊塞程序宇口袋，奈米珠在他心口位置發燙，“他說這件梅瓶三年前在公海出現過。“程宇剛要開口，巷口突然傳來邁巴赫的引擎聲。
趙公子保鏢的電子眼掃過時，洪悅突然踮腳吻住他，珍珠耳環裡傳出干擾電波的沙沙聲。
拍賣場設在外灘廢棄的金庫，程宇的智慧腕錶剛透過安檢就被凍結支付功能。
他摸著西裝內袋的威士忌酒壺，看洪悅的珍珠戒指在報價器上敲出三百萬底價。
當青花梅瓶被抬上展臺時，系統突然在視網膜投射血紅警告：剩餘時間12:47:32。
“五百萬！“趙公子的包廂亮起猩紅色競價燈，他袖口的微型投影儀在梅瓶表面打上趙氏集團防偽水印。
程宇的威士忌酒壺突然發燙，壺身浮現與質押紋路相同的青銅饕餮。
洪悅突然按住他顫抖的手，將珍珠耳環貼在報價器感應區。“別中計，“她呼吸間的沉香木氣息混著奈米珠燒焦的味道，“瓶腹的纏枝蓮紋藏著六分儀刻度。“程宇定睛細看，全息圖鑑裡的花紋果然組成了鄭和船隊的星象圖。
當價格飆到九百萬時，程宇的視網膜介面開始閃爍。
質押率43%的警告彈窗裡，他看見自己的腦神經突觸已經變成青銅枝椏。
洪悅突然扯斷珍珠項鍊，二十顆奈米珠滾入報價器插槽，組成臨時的瑞士銀行金鑰。
“系統時限還剩七小時，“程宇盯著梅瓶底部突然浮現的饕餮紋暗記，威士忌酒壺在掌心燙出水泡，“主線任務還差四百萬......“他的聲音突然卡住，質押紋路已經爬上嘴角。
洪悅的珍珠髮簪突然解體，在空中拼出“生物質押豁免條款“的甲骨文。
程宇在劇痛中摸出手機，拍賣會結識的陳總號碼在通訊錄裡泛著青銅幽光。
當趙公子的保鏢破門而入時，他按下撥號鍵，將燃燒的酒壺砸向展臺防彈玻璃。
飛濺的威士忌在量子罩上燒出個饕餮形狀的缺口，梅瓶暗款突然投射出寶船航海圖的全息投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