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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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嶼白始終板著臉,陰鬱的氣質讓傭人都不敢靠近。
“你又耍什麼花樣?知道小雪睡眠不好,故意嚇她?”
他的聲音冰冷,還帶著一絲慍怒。
蘇諾閉了閉眼睛,她知道,他生氣了。
而且很生氣。
只因為她嚇到了莫小雪,他就這麼生氣,她早該知道的。
身體本能的害怕讓她下意識開始道歉,甚至沒為自己辯駁一句。
“對不起……”
“夠了,除了這三個字,你還會說什麼?”
段嶼白憤恨地看著她,拽著她的衣領將人拎起。
段母看不下去,趕緊拍掉他的手。
“段嶼白!她是你妹妹,你這是在幹什麼?”
“小諾,你,你也真是的,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嚇唬人做什麼?快點回去換一件衣服,怎麼還穿這件呢?”
蘇諾還穿著那件禮服,上面有些星星點點的汙穢還沒有處理乾淨。
她看到段嶼白下意識去廚房找紙巾擦了擦手。
是啊,他剛才碰到她骯髒的衣服,他一定很噁心吧?
蘇諾木訥轉身,想要回房間,卻聽到段嶼白冷漠聲音響起。
“既然這麼喜歡折騰,那就別住客房了,直接讓她住一樓,不是還有一個雜物間能住人?”
“少爺,雜物間還有不少盒子。”傭人在一旁小心提醒。
段嶼白冷嗤,“那不是正好?什麼人住什麼地方,還不去辦?”
蘇諾抬起頭對上他冰冷的眼神,下意識低下頭。
“是,是,我都可以,雜物間很好,很好。”
段嶼白煩死她這種唯唯諾諾的模樣。
這是她的新手段?這麼多年,她的花招還真是多。
他倒要看看她還能為了博同情裝到什麼時候!
不過幾分鐘,傭人就一臉為難地拿著垃圾桶走了出來。
“少爺,夫人,這……”
垃圾桶裡就是已經被剪碎的衣服。
莫小雪捂住嘴巴,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
“蘇小姐,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能這麼糟蹋衣服,這些都是段伯母之前買給你的,你怎麼能這麼糟蹋東西呢?”
“不知悔改!”段嶼白吐出四個字。
“對不起。”
蘇諾下意識又要跪下,段母趕緊扶住她。
“小諾,你這就太任性了,小雪也是好意,你這……算了,媽媽改天再買給你。”
段母又抱歉地看向莫小雪,“小雪啊,你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又要頭疼了,你想吃什麼,明天早上讓阿姨給你做。”
“謝謝伯母。”莫小雪甜甜地笑了笑。
隨即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之前家裡總給段總送紅棗燕窩粥,每次段總都會給我吃,吃過我就覺得一天精神飽滿,要是能喝粥就好了。”
她笑得甜蜜,語氣也隱隱帶著一絲曖昧。
蘇諾的身子抖了抖,心痛密密麻麻地傳來。
紅棗燕窩粥,那是她給段嶼白做的。
每天燕窩泡發就要四五個小時,還要一點點清理乾淨,又要熬粥。
每次至少都要花費幾個小時。
她即便早早起來,那也只能中午給段嶼白送過去。
段嶼白從沒在她面前喝過,也從沒拒絕過她送粥。
原來都是給了莫小雪。
看著大家有些古怪的表情,莫小雪小聲問道:“是之前的阿姨不在嗎?我就隨口一說,不喝也沒關係的。”
“在,當然在。”
段嶼白嘴角帶著一絲冷笑,“既然睡不著,那你就煮粥吧。”
“不準弄出動靜!”
他不再理會眾人,大步朝著二樓房間走去。
“是,是,我知道,知道的。”
蘇諾唯唯諾諾點頭,不敢說一個不字。
莫小雪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可面上仍舊是抱歉的語氣。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蘇小姐做的,還以為是段總看我辛苦,特意讓人送來的。”
“如果蘇小姐覺得麻煩……”
“不,不麻煩,不麻煩的,我可以,可以!”
蘇諾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幾個月的折磨,已經讓她下意識養成了服從的性格,從不敢拒絕任何事情。
段母看著她這副模樣,無奈地搖搖頭,又囑咐兩句這才回到房間。
等所有人都走了,池翎提著一個小箱子走了過來。
“大小姐,回房間吧。”
蘇諾抬起頭,雙眼空洞地看著他。
池翎仍舊面無表情,用眼神示意她跟上自己。
蘇諾幾乎是下意識抬腿跟上,然後兩個人來到了狹小的雜物間。
即便是段家的雜物間,那也要比園區骯髒陰暗的地下室好太多了。
池翎手腳麻利地將地上的箱子都整齊擺放好,然後推開了一個小小的氣窗。
冷空氣吹進來,蘇諾下意識抖了抖。
然後身上就被披上了一個溫暖的毛毯,竟然是她以前在迪士尼抽獎送的毛毯。
當時她覺得掉價,又是不喜歡的灰色,從來沒用過。
不知道池翎是從哪找出來的。
這一刻披著她最鄙夷的毛毯,她竟覺得無比安心。
這東西在段家沒人喜歡,沒人在意,就和她一樣,反倒能給她一絲安心。
池翎拍了拍箱子,“大小姐,你的衣服,如果還需要什麼,告訴我。”
“謝,謝謝,謝謝你。”
蘇諾受寵若驚,語氣都有些激動。
池翎轉身離開,似乎嘆了口氣,蘇諾並沒有聽清。
過了幾分鐘,他又敲了敲門,“可以進來嗎?”
“可以。”
蘇諾呆愣地看著門口,池翎並沒進來,只是將醫藥箱放在門口。
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蘇諾。
“蘇小姐,起身強大,才能不被欺辱,明白嗎?”
“明白,明白。”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答。
池翎似乎又嘆了口氣,這才關上房門。
蘇諾只覺得鼻尖發酸,過了好一會才顫顫巍巍去拿醫藥箱。
一個小時後,等她簡單處理好身上的傷口,她換好衣服躡手躡腳來到了廚房。
莫小雪要喝燕窩粥,那就要提前泡發。
這是段嶼白的命令,她不敢違抗。
別墅漆黑一片,只有外面的月光能照射jin來。
她不敢開燈,動作輕得不能再輕,生怕發出一點動靜又要遭到責罵。
她知道,段家或許沒人會打她。
可她怕。
有些恐懼深入骨髓,再也不能拔除。
只是她沒發現,二樓的樓梯上始終站著一個人,目光幽深地看向她。